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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弥王貀端子在一边惊慌地道,“大使小心……木都善射,北虏不讲信用,切勿大意……”
灌藉赶紧对中军众将小声下令,“防彼偷袭,床弩预备!”蒙榆亲自执床弩瞄准,欲使其有来无回!
木都一直疾驰至城下一箭之地伫马站立,他收起白绢,昂首怒视着城头上的班超,嚣张大呼道,“城头之上可是大汉使节班大人?吾乃南呼衍部幕师木都,今有话说!”
城头西域汉军众将双目喷火,近距离看着这个北匈奴传奇人物。木都头戴铜盔,上饰金璫,盔顶方钮插彩翎羽,两侧护耳下垂貂尾,护肩为一对铜狼首。身穿胡袍,上罩鱼鳞玄甲,脚穿长筒胡靴,身披青色大氅。坐下是一匹被甲乌孙马,腰挂弯刀、长弓,鞍两侧挂一对斗大的流星铁锤,令人生悸!
较手数年,班超是第一次看到木都真人,心里甚至有一丝英雄相惜之感。其实此时城上城下二人心里都清楚,今日他们在宁弥城的一场较量,虽然是汉匈大战中一场随机发生的战役,但对北匈奴和汉使团而言,却都是攸关生死的一战!
班超对着木都大声道,“见过幕师大人,在下班超,幕师有话请讲!”
木都用于阗胡语高声说道,“大使负先皇令出使西域,数年征战劳累,然汉家小皇帝绝情无义,今已闭关弃使团如孤儿。大使乃大汉名将,天下敬仰,可已为一旅孤军,都尉大军面前,汝终难逃一死。今如归顺吾匈奴,可领西域南道诸国,为王中之王,赐兰氏名族公主为妻,尽享富贵荣光……”
“幕师大人勿要再言,超谢大人美意!”班超仰天长笑,打断木都的话。
笑毕又道,“自前汉时冒顿单于起,汝匈奴即与羌人勾连,为大汉大患!今大汉强盛,岂能再容尔胡猖獗?!超既负皇命为汉使,便当为大汉驱逐胡虏,收服西域报效朝廷,岂会为一已恩荣哉?!今日汝匈奴蝗旱肆虐多年,左地已尽失,单于藏身燕然,垂垂将死,气数已尽,他日王师必踏平龙城,坑杀匈奴。幕师智者,还当早谋退路为上!”
班超说的句句实话,木都一时被诘无言。稍顷他怒讥道,“到底史家后人,狂言诛心,出口如滔滔北河水,信手拈来。果是男儿,便不要玩阴的!汝不过几千骑,莫非以为靠筑一道土堆施阴谋诡计,便能阻吾大军哉?!今吾数万甲骑至此,城破之日,必踏平宁弥,取尔首级!”
班超手扶城垛口,对着城下的木都一抱拳反言相讥,“大人言重了,一圈土堆都攻不下,何谈破城?!久闻幕师大人乃北匈奴谋略之士,今日一战确实令本使唤受教!”
言毕,忍不住仰首哈哈长笑,城头众将也控制不住舒心地哄笑起来。
被班超一下说中了的痛处,木都恼羞成怒,指着城头凄厉高叫,“休得张狂,胜败原是兵家常事!何必逞口舌之能,你吾明日朝食后即大战三百合,或两军列阵,真刀真枪见个高低如何?!”
班超笑看着木都,“论智,幕师大人对着吾一圈土堆强攻数日,损兵折将,死伤惨重,早已遗笑于天下!论勇,石亀、胥皋皆北匈奴勇将,漠北枭雄,其勇力在汝之上,此二人均死于本使矟下,你吾还用再见高下么?!”
木都气极,一时失却理智,他右手颤抖着再一次指着城头高声开骂,“低贱书佣,阴险汉蛮,城破之日,吾必食汝肉寝汝皮……”
班超是儒者,不屑与其对骂,蒙榆嗓门大,指着城下的木都瓮声瓮气地大声笑骂道,“胡儿好没脸面,说不过便骂。身为大将,两军对垒,岂靠骂胜哉?宁弥城中有粮秣、酒肉、女人,有种便快来攻城取之,不攻,便快滚……”
蒙榆嗓门大,远远盖过了城下的骂声,城头汉军和拘弥吏民漾起一片耻笑声。木都气得拨转马头回身便走,谁也没料到,他突然在马上毫无征兆地一个轻灵转身,空气中隐隐弦声响过,一支重箭已风驰电掣般飞上城头,直冲着班超所在的城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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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巧计疲敌
事发突然,城头汉军将士无不变色!
班超侧身垛口,田虑、华涂跃上城垛,双双挥刀撩开。只听“嘣”地一声闷响,箭簇带着令人心悸的风声,从班超头顶飞过,深深扎入头顶谯楼牌匾,正中“宁弥城”三个大字中间的“弥”字,箭羽依然在震颤摇荡着发出低沉隐隐的啸鸣声!
几乎在弦响的同时,蒙榆高声喝令放箭,城头上数十架床弩瞬间回击。
木都回马跑“之”字形窜出射程,盔顶彩色翎羽被弩箭切断,兜鍪也滚落在地。身后众将人仰马翻,三人、两马毙命,狼狈至极,翻滚逃遁而去!
木都兜鍪被西域汉军缴获,蒙榆下令悬挂南城门上示众!
当天晚上宁弥城外一片安静,当夜木都未来劫城偷袭。夜深后众将都已归帐歇息,班超、淳于蓟将灌藉留下。原来,傍晚时灌藉派出一队斥侯进山查勘水源,班超知道灌藉用意,便想阻止他。
殿堂内树形膏油灯光明亮,二人身着便袍趴在沙盘上,班超张了几次嘴终于将话咽了回去。灌藉知道他想说什么,便辩道,“今日木都何等嚣张,身为大将,阵前公然偷袭大使,是可忍孰不可忍。胡儿非孝子贤孙,生死大战正酣,大使莫非欲效襄公①对胡儿讲仁义?”
“木都固然可恨,汝便还一个釜下抽薪计,着实不妥!”班超轻叹一声,依然在犹豫着道,“此无关襄公之仁,此计着实委琐了些,且易伤害渠勒吏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淳于蓟旗帜鲜明站在灌藉一边,“大使,只要能败胡儿,再委琐亦是好计!”
灌藉左手从灯架上取得一盏膏灯端着,右手指着沙盘上的于阗国,小声但却雄辩道,“大使进西域,数年惨淡经营,终在南道立足。可此战若败,南道必失,各国万千头颅将要落地,使团只能退出西域,先帝北击匈奴宏愿势将落空!大使,汉人与胡儿已争斗三百年,莫非还将一代代厮杀下去?!”
“……”班超一时词穷。
灌藉又道,“至于吏民,大使放心。渠勒各部族吏民已尽逃入山,末将保证不会伤及无辜!”
班超虽不喜多言,但从小便善辩,可灌藉一句话便击中了他的要害。呼衍獗在于阗国肆虐一天,就不知要多死多少人,难道自己果要做可笑的宋襄公?最终,他无奈、又无力地苦笑,摆摆手叹道,“罢罢罢,随汝罢,只是勿要张扬……”
纵横家善辩,灌藉脸上虽无表情,可明亮的膏油灯光下,这个小矮子目光中分明露出了奸诈狞笑。他在笑班超,到底是大汉文胆之后,注意名声,既要做*又要立牌坊!
班超自然明白灌藉心里想的什么,不禁有点恼火。九凤鸣天,其慧远兮,这个楚地九头鸟着实可恨。可就在此时,吴英在前,锦娘手提着两颗血淋淋的头颅跟在后面,二员女将气咻咻地走了进来。而她们的后面,则跟着佝偻着脑袋、畏畏缩缩的国王貀端子,象做错了事的儿童。
锦娘“扑嗵”将脑袋扔到地上,大怒道,“大使,貀端子当斩!”
班超、淳于蓟、灌藉震惊地看着她,半夜杀人,这妖女犯什么神经?貀端子早吓得跪在堂下头叩于地,一句话不敢说。班超和淳于蓟对视一眼,两人好不容易忍住笑,心里已明白原委。又看一眼吴英与锦娘,这二员女将早气得将头扭到一边。
此时二女都卸下了沉重的甲服,身穿色泽鲜艳睡袍,平时这温馨私密一幕无缘得见。吴英身着黄地素缘绣花袍,锦娘身着素绢丝绵袍,身姿诱人。看动静二女已经准备安眠,可两个男性近侍跃跃欲试,或做出什么亲昵举动,她们终于忍无可忍将其斩首。
室内弥漫着血腥味和淡淡的尿臊味,原来,貀端子竟然被吓尿了。班秉、班驺二将令卫卒将脑袋提了出去,就在此时蒙榆、周令和田虑、华涂等将也走了进来,蒙榆将国王扶起赐坐,并向班超说了原由。
原来,拘弥国土地丰沃,人口大减,又得商道之利,这几年王宫和各部族都较富庶,贵族、僧侣、庶人无不惯于风月,以蓄美婢胡姬为荣,举国沉湎享乐。宁弥城更是南道有名的风月之都,是东来西走天下商队的温柔乡,城中欢坊遍街,生意兴隆,脂粉香浓,骚风弥漫。
汉军大胜之后,国王貀端子出于好心,既想讨好西域汉军众将,又想慰问一下血战后的有功之人,便为众将帐内一人送了一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