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绝不能回学校。回去了学不到任何东西。”我对自己说,“你现在就像只流浪狗你不能这样不能每天就是吃喝拉撒你必须得活得像个人,出去做事可是做什么呢”我问自己。“我也不清楚,”我绝望地回答道。
“你可以用你的设计图自己织地毯啊”我心里一个声音在大喊道。
“要是没人喜欢怎么办”我对那个声音说。
“你怎么知道不行呢”那个声音反问道。
“没错我怎么知道一定不行呢没有人可以预测未来。”我说道。过了几天,我突然意识到,之前听到的声音像是我梦中的地毯老师说的。
我对父亲说要自己织地毯。起初,他以为我在开玩笑。但在我的一再坚持下,他明白我是认真的。然后他给了我用来买定做织布机的木料的钱。我去木材市场买了3根木料,拿给我父亲的一个木匠朋友,让他给我做台织布机。
一周后,织布机做好了,我却没有付木匠手工费的钱。我不打算再向父亲要钱,就对木匠说手工费忘带了。木匠回答说没关系,明天拿来就行。我说会的。可是“明天”永远地没影儿了,或者至少不是接下来的第二天。4周过去了,他来我家里要钱。我告诉他,钱被我瞒着父亲买别的东西了,一个月内保证还给他,还恳求他别把这事儿和我父亲说。而事实上,我已经对我父亲讲过了,他听了不太高兴,因为我骗了木匠。但他每天运油运面太累了,无心管我的事了。
织布机在家里放了两周之后才开始使用,原因是我得弄到毛线、织机梳和其他原材料,换句话说,就是我得搞到买这些材料的钱。地毯老师那时送我的钩子还在,但那可是我的宝贝,我舍不得用。
我向邻居们借钱,可每人都说他们也不比我家强哪儿去。向朋友借,同样也都说没有。
我来到卖毛线扎堆儿的那条街,走入一家店,让老板给我称6公斤不同颜色的毛线。老板称好后,将毛线分袋装好,然后向我要钱。我将全身的口袋摸遍,一个子儿都没找到。老板以为我在公车上被人给抢了。我对他说:“不是。钱一定是被我忘在家里了。”并接着说,如果他不介意,钱我明天会送来。他同意了。
我对他说道:“我有一家地毯厂,这张地毯只是个试验品。如果行得通,顾客喜欢
………………………………
第33节
,我将在你这儿买成吨的毛线。”他说没问题,包在他身上。我接着说我只会从他这里买,因为他是个好人。交谈时我们都说的阿富汗语,我们落魄不堪,因而彼此信任。
母亲把她平时省吃俭用的钱都给了我,我才买到了钩子、织机梳和其他工具。第二天我便开始工作了。由于以前从未用过织布机,我不知道如何在上面缠线,这样便不能织出首先需要打结的经纱。家里没有人织过地毯,我们以前只是卖过地毯。我找了一本图文并茂的介绍土库曼人制作地毯的书,读了好几遍,还是搞不懂。我就只学过怎样打结,我的老师也没教过我如何在织布机上排经纱。
我尝试了好多天,在无数次地看到本应绷紧的经纱突然松垮、垂落之后,我放弃了。木匠和毛线店主的钱我也不知怎样才能还上。
我又回到巴格–巴拉的那棵树下坐下来,再次闭上双眼,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我在那儿坐了好几个小时,什么都没发生。天色渐渐暗下来,我饿得很厉害。可我不想就这么没有任何答案地离开。我在心里向地毯老师恳请,希望她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办。
然而,我不得不回家。我慢慢踱回家去,到家时除了父亲还没回家,其他人都已经睡着了。我走到床边,躺下来,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几个小时后,我听见父亲进门上了床。那一晚,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我梦见了地毯老师。“地毯是不可能一天织成的,”她对我说,“它将让人感觉烦恼,你需要耐心才能取得胜利,如果你任由这烦恼侵蚀内心,永远也没法缀上飘扬的毯穗儿。”
次日清晨起来,我下定决心,遵循祖父给我的建议,与耐心为伴。我又花了两天找到了织出经纱的法子,随后在经纱间交替地织出了纬纱。像我的族人几千年来一直做的那样,要织出几英寸平整的基里姆地毯,必须要切实掌握好地毯纺织最初的要领。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终于,迎来了打结的阶段,我的设计从这一刻开始了。
我一开始打结,母亲和妹妹们就会时不时上楼来看我进行得怎么样了。有两个妹妹也想学,可我没时间教她们。再说,我怎么够格当老师呢每一天,我都自学到一些新东西。我织着毛毯,从破晓直到父亲归家的午夜。
对我们家注定做不好地毯买卖这件事,父亲深信不疑。他或许会说我们是卖地毯的,但绝不是地毯制造商。而我却跟随内心的声音,对父亲的话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像地毯老师那样,我装成一个聋子,一语不发。
“笨蛋”的爸爸是最差劲的人。他不时取笑我,或许就是他把“笨蛋”教成了一个笨蛋。他会说:“不久你的背就会驼得像个老头,跟个瘸子似地拖着脚走路。手指全得废了,吃饭只能用手掌捧着。视力很快不行,你就指望着高度眼镜活着。毛线都能从你鼻孔里长出来。”我随他就去,只管埋头工作。
第一张地毯花了我3个月时间,我带着它来到鸡街的一家地毯店,街名源于一个犹太商人的故事。这名犹太商人从街道刚铺好时就开始卖鸡肉,干了几十年。后来大多数犹太人去了以色列,地毯商们几乎接收了所有的店铺,然而这条街的名字依旧沿用了下来。这家店主是我家的一位世交,他见了我的地毯,哈哈大笑。我问他哪里不对劲,他说我的设计太滑稽了,接着说他是不会买的。
我求他将地毯摆在店里卖一阵,假使凑巧有人看到了喜欢,就可以卖掉。他同意了,完全是看在和我祖父是朋友的份上。
“但我只会摆一周。”他提醒我道。我向他保证一周后会回来将地毯取走。
3天后的一大早,有人使劲地敲我家大门。“是那个木匠还是卖毛线的店主呢”我心里发虚,现在手边可没钱还他们。木匠已经来过几次了,我们总对他说:“明天就还。保证明天还”而他则抱怨我们的“明天”永远都遥遥无期。对那个毛线店老板,我谎称工厂太忙,没空儿去他店里还钱。他把我的话当真了,可这已经是几周前的事儿了。没准儿这次是他来讨债了。
我打开门,站在外面的竟然是鸡街的地毯店老板。我以为他是来退还我的地毯,便准备与他理论,明明说好一周时间的。但我还没来不得及与他理论,他就将手伸向我面前,是一沓美元,然后把钱递给我,问我够不够。
一共200美元我以为他又来取笑我,便瞪了一眼将钱还给他,粗话已到了嘴边。
他问我到底要多少钱,我叫他别再继续取笑我。可他对我说,他碰到一个在德国卖地毯的阿富汗人,见到我的设计图样激动异常,希望进100多条这种样式的地毯。他问我能否给他织地毯,并再次把钱交到我手里,这次是300我接过钱数起来,就像担心数目不对似的。事实上,我这么做就是想好好体验钞票在我指间滑过的感觉。发现他在盯着我,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太无礼了,赶紧请他进屋,请我母亲给他沏茶。
我从心里感谢真主和我的地毯老师。我多么希望此刻我的地毯老师能听到地毯店老板刚才说的话。瞬间,泪水湿润了我的眼睛,我对内心的那个她说:“似乎多年前你说的话真的要实现了。”
看到我的双眼噙着泪花,店老板问是否哪里不妥。我用袖子擦干眼泪,对他说如果他能给我买毛线和织布机的钱,我就会给他更多的毛毯。这样,他交给我1000美元。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纸币的边缘很硬很锋利,与短小破旧的阿富汗尼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我看着这些美元对他说,这钱锋利的边缘能够杀死麻雀。那个时候,1000美元在我们那里能够买辆好车,甚至是一张去意大利的签证。而此刻我的手里就拿着1000美元。然而我不想一个人去意大利,我要我的家人和我一同去。所以我把钱都用在了买毛线和织布机上,开始织更多的地毯。
我去还钱给木匠,他一把将钱从我手中抢过去,一言不发地斜着眼睛瞅着我。我问他能否再多给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