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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还钱给木匠,他一把将钱从我手中抢过去,一言不发地斜着眼睛瞅着我。我问他能否再多给我做几架织布机。
“你这辈子都休想让我再给你做织布机,”他厌恶地啐了一口说道。
“要是我提前把钱给你呢”
“你连给自己买一个馕的钱都没有”他嘲弄地说,“你如何提前给我定做更多织布机的钱”
我一次给了他做5台织布机的钱,对他说一周后来取。他看着我,惊呆了,即便手里拿着我的钱,好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问题您放心,我保证下周前做好谢谢您呀”他在我身后大喊道。
我抬起右手向他挥手示意,没有转身。有了钱令我自大起来。
在毛线店,我向老板表示这么久才还钱的歉意。他回答说没关系,所有的地毯厂都这样,他已经习惯了。他不知道我之前向他说了谎,但不管怎样,那个谎言现在已经实现了。随后我在他那儿订了200公斤毛线。
“您要什么样的毛线,我这儿都有,”老板说,“我可以把货送到您的厂子里去。”
“您的厂子”这个词儿令我听了很舒服。我越来越自信,之前没有认真地想过开一家地毯厂,可要是为了德国的订单,我真得有个工厂了。
“行,”我离开时说,“谢谢。”心里一边盘算着“我的厂子”。
当天夜里,父亲跟往常一样回家很晚。其他人都睡了,可我在等他。
“都半夜了。去睡觉”他边说边让我给他倒杯水。
看着父亲喝完水,我将那300美元放在他面前。他瞅着钱,问是不是假钞,还是我在开什么玩笑。
“不。这是我7个月辛苦工作换来的钱。”我说,感觉骄傲极了。
他仔细地把钱过了数,好多个月未见的笑容浮现在脸上,“了不起你现在可比我挣得多啦”他说着,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久久都没松手。
我和他讲了地毯店老板、1000美金、5台织布机和几百公斤毛线的事,另外还有我要开家地毯厂的计划。听到这些,父亲很惊讶,可我知道,他心里很高兴。
我的两个妹妹和弟弟开始跟我学习打结。弟弟尽管很小,可在家里已经能帮许多忙。我们4个人轮班织地毯。
两个妹妹以前总会在每天下午与邻家的女孩们玩耍,因为塔利班不准女孩上学,她们能做的也就是读读伊朗小说,再就其内容聊一下。当我的妹妹们连着几天午饭后都未出现在花园后,其他的女孩担心起来。一开始,两个妹妹极力想把织地毯的事儿保密,她们觉得这件事儿不一般,不愿让别人知道。可她们不想瞒着朋友,大约一周后,其他的女孩都知道了这件事。她们找到我,让我雇用她们,但不要薪水。她们只是想学习如何织地毯。我们是普什图人,她们是哈扎拉人,织地毯好像是土库曼人做的事。可我们相互帮助,一同工作。
没过几天,周围邻居家的许多女孩都来我家,求我教她们织地毯。不知道她们怎么都知道了。她们在家里无所事事,觉得无聊透顶。
起初我很担心,因为既然女孩们都能听说我的事儿,塔利班可能也会听到。即便如此,我需要织工,还有就是所有的女孩们都愿意学。
没几个月,我从拥有一台织布机发展成为拥有了一个地毯厂。父亲和我修复了之前被火箭弹炸坏的地毯储存室墙壁。砖全是自己做的,我们将泥和草混合起来,填进砖模,干燥好后倒出来,接着添新泥,每天能做100来块。我们买不起窑砖,另外,整个恰拉–诺伯利亚都是用这种靠日晒烘干的土砖盖起来的。为保险起见,我把冲着大街的窗户用砖砌上了,只在窗口上方留一点通风的空隙。
现在,我有25台织机,包括我妹妹在内,大约50个女孩为我工作。一有新的织布机来,新的女孩也就来了。从早晨到下午4点,除去1小时用来休息和吃午饭,女孩们不停地系着地毯结。
4点到6点是我们的上课时间。我父亲教基础数学,母亲教会计学,姐姐则教达里语语法及文学。尽管姐姐对织地毯没兴趣、从来不想学,却是个非常优秀的老师,她以前就教过我们在库车的表姐妹们。她能教我的织工们,令我非常高兴,虽然我从未告诉过她。我们现在处于和平的日子,然而,与其他阿富汗人一样,我们不知道战争何时又会打响。
我们时刻提心吊胆,害怕被塔利班发现。女孩在外工作或接受教育违反了塔利班的法令。工厂一旦被塔利班得知,每个人都将大难临头。最终我们可能会被杀掉,可和这之前将要受到的虐待相比,就不算什么了。尽管危险重重,我的父母和姐姐一直坚定地支持着我。
我定下规矩:女孩们需要在8点前到位,但她们得避开在同一时间、从同一门口进来。这会被塔利班的暗探发现。所以,织工们从6点到8点间分批入厂。
两个女孩由大本营的正门进来,3个走花园的后门,还有4人一伙取道花园不临街的侧门,邻居家的女孩们则直接搭梯子,从我家后院翻墙进来。8点整,所有的女孩就都到齐了,早来的可以先做家庭作业。
看到我有了工厂,还有每天清晨越来越多来我这儿工作的女孩们,“笨蛋”决定主动向我示好,他恳请我教他织地毯。尽管有些不乐意,我还是同意了。我本来没什么朋友,以前他不“笨”时,我挺愿意有他这个伴儿的。他非常幽默,但改不了“笨蛋”本色。可这不是他的错,那就是他真实的自我。
“笨蛋”学东西飞快,两个月内,他就学会了织地毯的所有技术。在我一生中,他都在同我较劲,但不管怎样,他就是超不过我,总是落后一步。或者他很聪明,让我先去冒险,然后他再模仿、改进,进而做得更好。
没过多久,“笨蛋”自己买了织机和毛线,在他家后院的一侧开起了地毯厂。他将织地毯的技术教给家里所有的兄弟,搞了一个差不多和我的一样的厂子。他开始雇用邻近所有的男孩们,给的薪水比我高,吃的饭菜也更好,还给他们讲许多笑话。
我随后也开始雇用男孩,尤其是那些姐姐在我这里工作后还要回家照料他们的男孩。但很快,为了更可口的饭菜、更高的薪水,我厂子里的一些男孩投入“笨蛋”的怀抱。最后,所有男孩都去他那里了。
“笨蛋”开始当着我的面取笑我,称我的所有男孩都被他挖走了。
不久,我发现一些大点的男孩干活更快,我便想把几个先前在我这里工作的男孩叫回来,因为他们已经是织地毯的“老手”了。一开始,我没什么办法。有一天,我突然想出了一个主意。在一个热衷教育的朋友帮助下,我在大本营旁边租了一所房子,里面有5个房间。我购置了椅子和黑板,同时还雇了几个达里语和英语老师。每天完工后,我要所有的男孩们他们大多数一次都没去过学校学习这两门语言的读写,一共两个小时。
很快,那些被挖走的男孩全都回来了。紧接着,许多“笨蛋”那边的男孩们也想到我这儿来工作。一个月后,我的厂子里连半张织布机都再也放不下了,而我必须买更多的织布机来给那些男孩们用。
“笨蛋”非常郁闷,他见到我时往地上“呸”的一声啐一口,以示他的不满和厌恶。可一直这样下去,他可挺不住。没过几个月,他就来找我,恳求我让他的织工回去,因为他的厂子里剩下的人太少,快撑不住了。
我对他说以后不要再对我耍混,他做了保证。可是笨蛋就是笨蛋,就算他住到月亮上去,也还是个笨蛋。
我让“笨蛋”的织工们回到他那儿去,虽然他们不太愿意。我许诺说以后的课他们也可以免费上,就同我的织工一样。之后,他们一直都来上课。
“笨蛋”尝试开一个健身房来吸引我厂子里的男织工们,但并不顺利,因为他没能找到一位好的教练。他一直就是个“笨蛋”。
工厂开了一年后,第一批女孩出徒了。她们开始在自己家织地毯,同时雇用她们的亲戚和邻居。一些女孩向我借织布机和毛线,因为她们买不起这些,我义不容辞地帮助她们。几个月后,她们的地毯有了销路,被借去的织布机和毛线钱都还了回来。一些女孩在家里为我加工地毯,赚取薪水。我也开始为工厂里所有的学徒开工资,有时给那些织出优秀成品的人发奖金。
不久,我们那片地方成了专门的地毯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