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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长卿入座,旁边的郭奉也早就坐在一边,见魏长卿来了,悄声道:“今天棋圣授二子,有一定胜算,师弟定要拼尽全力。”
魏长卿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按照往常一对一,徐灵化让一名一等弟子二子,也是绝对可以赢的,然而罗汉局却不然。同时下十八盘棋不禁会让对弈者神怠力倦,就连计算也不会太过jing细,如此一来这些人自然有赢得机会。
棋局开始,徐灵化似乎并不想在布局上多费工夫,只是随意落子。云翊堂高大恢弘的屋顶,回荡着清脆的频频落子的声音。
因为徐灵化下一圈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这对魏长卿来说有足够的功夫思考布局。这样的棋如果不能在布局上走出优势,到了中盘拼计算力的时候,他们便会亏得一败涂地。
只听“啪嗒”一声,魏长卿连忙扭过头看,郭奉的手几乎僵在半空中,肩膀颤抖得厉害,额角不断地冒着汗。魏长卿刚要开口关心,却听身后王元所一声厉喝:“不许交头接耳!”
郭奉苦笑摆了摆手,试图抚平自己的神思。这也难怪,郭奉和魏长卿二人可以说是背负着京师派所有一等弟子的期望,况且郭奉又是第一次和身为棋圣的徐灵化对弈,自然是临威交手,战战兢兢。
魏长卿虽想安慰郭奉,却碍于王元所,只能重重拍了拍郭奉的右臂,让他暂且平复一下思绪。
坐在周围的人除了宾客外,皆是有席位的棋士,这些人或窃窃私语,或谈论棋势,然而这群跟着永嘉派徐灵化身后的人,大多数却谈论的是这个年仅二十一岁的京师派棋手——魏长卿。
李焯沿着边缘走了一圈,十八名一等弟子的棋他都看在了眼中。王元所的弟子基础扎实,继承了王元所行棋狠戾的风格,徐灵化的几个弟子,布局如流水潭渊,透着一汪灵气,杜芝舫的弟子计算周密,赵延华的弟子步伐轻速如马踏飞燕。这十六人可谓各有千秋,百花齐放。
当李焯走在郭奉身后时不禁皱了皱眉,他看了看身后的秦苑,后者也仅仅摇了摇头,露出了叹然的神情。
走到魏长卿身后时,李焯却站住了,此时正轮到魏长卿行棋。李焯粗略看了一下盘面,不禁略微吃了一惊,魏长卿这盘棋可以说是十八盘棋中,唯一一个稍稍有优势的棋。此时魏长卿正与徐灵化争夺腹地,徐灵化自是攻守得当,大家风范,魏长卿更是灵中固稳,气拔山河。
站在一旁的秦苑也不禁唏嘘,他曾听好友唐有为说过魏长卿的棋,只因自己平ri事务繁多,并无交手机会,如今看来,自己的确要和魏长卿好好地下一盘。
李焯淡淡一笑,不露声sè,转身走出了云翊堂,秦苑立刻会意,跟随而出。
“你觉得长卿的棋如何?”李焯问。
秦苑略思一会,赞道:“几月前不过是懂得智取拼杀,如今看来,另十七名弟子,早已绝非他对手。”
李焯也不禁频频点头:“看来子逸这几ri也没少下功夫,说到底,咱们京师派恐怕也只有子逸可以与徐灵化相抗了。不过,今ri看魏长卿,也是人中龙凤,听说他学棋很晚?”
“不错,学棋不过三年,师从野雪大师。”
“是了,是了。”李焯仿佛回忆起来,“等我和白璟过了三十,恐怕也要走下坡路了,到时候这个年轻人,一定会跃高而居上,前途不可限量。”
秦苑听李焯如此说,以为玩笑,道:“泽休这是哪里的话,京师派的嫡系传人,众望所归的,一直都是您。”
李焯只是淡然一笑,摆了摆手:“还是要服老,说实话,围棋这行当,过了三十岁便愈发觉得力不从心,当年师父曾经在棋坛独占鳌头,就连他老人家也说,他的棋是从三十岁开始便止步不前了。”李焯一边说,一边望向远处的绿竹翠烟,岸芷汀兰,眼中似有仓皇寥落之感,“泽休,这是师父起的表字,‘泽物为霜休自苦,且来相伴约斋閒(1)’,这样淡然自若的意境,恐怕在昭和弈苑中,是永远体会不到了。”
风动流香,远处的鼓乐依稀入耳,却被思绪驱散开来。李焯沉浸在这份清净淡然之中,因为他知道,在昭和弈苑中,他所拥有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铛”的一声,铜锣敲响,罗汉局结束。李焯也堪堪收回驰骋太久的思绪。旁边的秦苑和靖道:“十八人,只有魏长卿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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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出自宋代张镃的《chun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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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局 意在平冤昭雪时(小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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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灵化拉开帷幕,神sè欣喜若狂,他似乎早已忘记之前的事情,郑重道:“下次我们下分先。”
昭和弈苑的第九席便这样产生了,有人欣喜,有人失落,然而云翊堂里所呈现的,终究只有一片赞叹与笑脸。与棋圣分先下棋,昭和弈苑九席中,恐怕也并没有很多人有这个资格。
围在魏长卿身边的恭贺之词自然不会少,然而他却在人群中极力寻找着另一个人——郭奉。他亦看到了魏长卿,而后眼睑微微垂下,涩涩一笑,隐退在鲛绡帐忽明忽暗的yin影之中,绣有宝相花纹的里服中,仿佛也织满了失意。
魏长卿想前去宽慰,却被李焯拍了拍肩膀。
“这是昭和弈苑,这是所有的输赢都要自己承担的地方。”李焯的目光坚定如铁,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愈显沧桑,“后ri再去佩容堂安慰他。”
“他只是发挥失常罢了。”魏长卿道,“师兄的棋并不在我之下。”
“长卿。”李焯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晚上棋圣还要在清凉台摆宴,你该去准备了。”
清凉台,三面环湖,菡萏飘香,夕阳伴着云霞渐渐浓翳。舞女们暗香盈动,歌伎们素手挥弦,唱着繁华盛世,锦绣华年。
魏长卿坐在了离徐灵化最近的位子上,频频祝酒让他感到这份荣耀既真实又虚无,或许在一年前,这个位子是属于陆子逸的。坐在他对面的王元所持杯向徐灵化祝酒,然而却时不时地冷眼看向魏长卿。无疑,他是第二个陆子逸,这也将意味着,他将成为王元所的另一个心中大患。
然而,这样的敌意魏长卿也渐渐的忽视了,晚宴上,弈苑众多弟子接二连三地上前献艺。杜芝舫的柳琴一如其人,内敛沉静,诉一湾《莲风荷影》;赵延华的万寿图,一气呵成,笔墨如飞云腾龙;李焯的击缶而歌,王元所的迎风而颂,或以巧思胜,或以气态胜,不觉让魏长卿暗叹,弈苑之中卧虎藏龙。
“长卿可有一技之长于台上献艺?”徐灵化放下喝了半盏的青梅子酒,笑容可掬地对魏长卿道,“我看你带了琴。”
还未等魏长卿开口,坐在最下的赵延年突然开口道:“要说昭和弈苑的琴,当属陆子逸所奏之音最高,尤擅九弄(1)。只是他如今被关禁闭,想来这等阳chun白雪、上上雅音,是再也听不到了。”
赵延年的兄长赵延华也不禁别有用心道:“他辜负了棋圣的厚望,被关禁闭,也不算委屈。”
魏长卿见徐灵化方才还和颜悦sè,如今却满脸yin郁,知道赵氏兄弟方才是故意之语。
在旁边的李焯道:“子逸有罪与否尚未查清,二位难道是急着给他定罪么?”
“不敢。”赵延华冷眼浅笑道,“青天之上,自有贵为鹰隼俯仰万物,岂轮的上田间小鼠cāo心。”
李焯神sè暗了暗,他原本出身农民,这句话的话锋,自然是指向他的。
气氛至此,已然十分尴尬,魏长卿只是起身,淡然一笑,对徐灵化道:“长卿自知琴技不逮,难作九弄之音,然则前几ri,长卿曾阅刘禹锡所著琴曲歌辞《飞鸢cāo》一曲,颇有感触,愿请棋圣一听以jing正。”
徐灵化点了点头,平和道:“奏来无妨。”
说罢,两名使女将一张红木云丝冻石琴案抬至zhong yāng,另设上蓉簟,魏长卿将包着琴的绸布揭开,绸布如水一般划过琴弦。上座的徐灵化不禁一脸惊诧,这正是他送给陆子逸的琴。
魏长卿端坐于蓉簟上,广袖摇曳,细指轻挑,琴声铮铮淙淙。只听他低吟道:
“鸢飞杳杳青云里,鸢鸣萧萧风四起。
旗尾飘扬势渐高,箭头砉划声相似。
长空悠悠霁ri悬,六翮不动凝飞烟。
游鹍翔雁出其下,庆云清景相回旋。
忽闻饥乌一噪聚,瞥下云中争腐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