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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皇起听言,虽戴着面具,还是闭上了眼睛,在心中许了个愿望,片刻,他睁开眼睛,看向尚宫羽,“我许好了,该你了。”
尚宫羽点头,眼睛里盛满了笑意,亦点燃一盏水灯。
水灯飘在水面的瞬间,尚宫羽闭上眼――一愿父母一生安康,能够安享晚年;二愿皇起早日复国,南面为尊,一世长安;三愿……
水中花,镜中缘,这两盏水灯,如花般开得艳烈,仿佛燃尽了世间的一切浓烈情意。
微红的光照在尚宫羽的侧脸,一片柔和。
许愿之后,两人相顾无言,陷入了沉默,只能一个接着一个的点燃水灯――很快,忘尘居四周的水面便飘满了水灯,明明灭灭,煞是好看。
皇起就在身旁,尚宫羽几乎可以闻见他身上特殊的体香,混合着幽幽竹香,令尚宫羽生出了身边人触手可及的错觉。
他侧着脸看着皇起,辨不清内心的感觉,只是单纯地希望此刻能永恒。
“给我半个时辰。”想了许久,尚宫羽提议。
“嗯?”
“阿起,给我半个时辰,让我回到三年前,你还是殿下,我……还是你捡回家的小乞丐。”
皇起不答。
“你不答应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也只是想想而已,不要当真的。”尚宫羽笑了笑,伸手,却又是裹了裹袍子。
皇起看他良久,目光微凝,轻轻点了点头。
他突然一把将尚宫羽拉到怀里,力道之大,尚宫羽整个撞进了他的怀中,在尚宫羽愣怔的当儿,皇起附在他耳边:“今晚,我们偷偷去看灯会,可不要惊动了护卫。”
那是三年前,皇起带尚宫羽去看灯会时对他所说的话,此刻皇起说来,竟和当初的音调一模一样。
尚宫羽陡然像被卡住了喉咙,几乎就要落泪,他平息了好一会方才将眼泪逼回眼眶,一把扯住皇起的袖子,装出很高兴的样子:“好!”
风吹灭了几盏水灯,一瞬间,四周黯淡了一些,连带着二人眼中的光也慢慢黯淡。
在一片竹香中,尚宫羽僵着手放开了扯住皇起的袖子,皇起亦不作声地放开了尚宫羽――刻意地去模仿三年前,结果,二人都无力地发现,三年前亲密的动作,此刻做来,竟显得如此滑稽可笑。
这个发现,在二人心中同时刺了一刀。他们,终归是回不去了,连假装温暖快乐都实现不了。
尚宫羽陡然全身无力,他很想笑一笑,告诉皇起他没事,于是他试着弯起嘴角,努力地扯出一抹笑容。
皇起沉默地看向他:“尚宫羽,水灯也燃尽了,该回了。”
尚宫羽脸上的笑慢慢凝固,他点了点头,转身,用尽了力气往回走。
他将背挺得笔直,似乎一切都压不垮他,他走得很慢,并不长的一段路,却仿佛走完了一生。
梦旧梦,伤旧伤,时至此刻,尚宫羽才明白,皇起于他,永远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他不曾回头,亦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地抱住皇起,说一些会令二人都为难的话,于是他选择了一个人走,留下皇起一个人对着渐渐熄灭的一池水灯。
黑暗中,看不清皇起面具下的脸,他只是看着尚宫羽那抹单薄的背影慢慢远去,微张了嘴,大口呼吸。
那抹背影如北去的燕,孤单决绝,似乎再也回不了南方。
前尘恩怨,心事难了,夜色昏暗,灯火阑珊。
皇起撑一叶小船,撑到了河心,将船桨放在一边,他躺在了船上,仰头看满天繁星。
夕颜落,浮生沉,心自相许,君却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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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燕离巢1
回到卧房,尚宫羽不再去想先前种种,面对着皇丞的威胁,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沉沦在情绪中,当下,他必须尽快想出解决眼前困境的方法。
他不会如皇丞所言,去刺杀皇起,但他更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去死。
他点起一支蜡烛,坐于文案前,远山眉紧紧蹙起,思索着该如何去做。
时间慢慢流逝,蜡烛渐渐只剩半截,尚宫羽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在一方帛布上匆匆写下数字,系于信鸽的脚侧,打开窗将那只白鸽放飞。
白鸽展翅,带着尚宫羽写的书信,很快消失在暮色深处。
尚宫羽倚着窗,望了良久,一颗心慢慢地悬起,他不知道所写的书信能不能稳住皇丞一段时间。
然而,担心总是多余,他明白这个道理,故而关了窗,静坐在檀木椅上,舒展全身,闭目养神。
他刚闭上眼,门外便传来敲门声,门外的人声音随着响起:“宫羽,我是子期。”
“进来。”尚宫羽揉了揉眉心,应道。
“吱呀”一声,木质雕花门被推开,一身月白长袍的子期走了进来。他的神情有些怪异,一进入卧房便径自坐到了尚宫羽的对面,看向尚宫羽。
子期的神情太过异常,尚宫羽不免奇怪,问:“子期哥,有什么事么?”
子期叹一口气,从怀中掏出早先尚宫羽给的那只瓷瓶,将它搁置在文案之上,动了动嘴却不知从何说起,复又重重叹一口气。
尚宫羽扫一眼那只瓷瓶,挑眉:“这至阴之血,有什么问题么?”
“那至阴之人,现在何方?”子期没有回答尚宫羽,反而挑眉问他。
“她便是我今日带回的玖姿姑娘,怎么,有何问题?”
“宫羽……”子期想了想,开口,却不看尚宫羽,“药引所需,并不是至阴之人的指尖血,而是心头血。”
尚宫羽正了神色,惊愕地看向子期。
“当日我让你去寻至阴之人,只说要指尖血……”子期咬了咬牙,解释,“没有告诉你实情,是怕你不忍心去寻至阴之人,伤她性命……”
“所以,便骗我说,是要指尖血?”尚宫羽语气波澜不惊,眼神却慢慢变得凌厉,看向子期,嘴角噙一抹讥诮,“若我没有将玖姿带回,你便准备问我那至阴之人的行踪,好去偷偷杀了她?”
子期点头:“为了殿下的寒毒,我别无选择。”
“所以,子期,再过一会,你是不是就该去杀了玖姿了?”尚宫羽冷了神色,握紧了拳,幽幽说道,“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你没有武功,也不好对朱雀说,所以,你是来让我去杀了玖姿?”
子期点头:“你果真很聪明,我确实不愿惊动殿下,若他知晓我用这种方法,我怕他会不同意,月宫、金乌,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朱雀不屑做这样的事,所以,我只能来找你。虽医者父母心,但有些事,不残忍、不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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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燕离巢2
子期的话,句句如针,扎进尚宫羽的心里,尚宫羽静静地看着他,仿佛从来不认识他一般,忽的大笑。
“所以,你觉得我尚宫羽是个嗜杀残忍之人,必然能下得了手,这等丧尽天良之事,由我去做,正适合?”
尚宫羽笑的大声,问得刻薄,语调之间充满了彻骨的自嘲及讥诮。
子期被他的诘问所摄,摇了摇头:“宫羽,我没有这个意思……”
“哦?那你是何意?”
“我觉得,你可以为了殿下做任何事。”
尚宫羽忽然愣住了,眉宇间覆上一层复杂神色:“对,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只要他一句话,刀山火海我去闯,岩浆地狱我去下。但是,唯独这件事,不行!”
“若你不去,怎么替殿下解毒?我怎么替殿下施针!”子期上前一步,双手撑在文案之上,逼视着尚宫羽,“宫羽,你必须去!”
“你可知,生命对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若是被人夺取生命,那么死去之人未竟的心愿该怎样完成?生离死别,挂念他们的人又该怎样伤心!”
尚宫羽忽的发了脾气,将文案上的笔墨尽数扫落在地,展开缠在腰间的孤光软剑,抛在了文案之上,一指那柄剑,狠狠瞪向子期:“你若执意逼我杀玖姿,用这把剑杀了我便是!”
“你!”子期被气得不轻,一拂衣袖,“好好好!你不去杀,自有别人去杀!”
尚宫羽执起孤光剑,横于胸前,一字一句:“只要我还活着,我定当护她不为任何人所伤!她因为我而有杀身之祸,我定护她不被伤分毫!”
“你!”子期气得在卧房中转圈,“除此之外,我没有办法解除寒毒!你当真要放弃这样一个好机会?可别忘了,当初求我为殿下解毒的也是你啊宫羽!”
“你的医术不是天下第一么?我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