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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行,就要看明天早上了,”她转过头,对坐在地上累坏了的喂马小兵们说:“以后啊,你们可要记住了,大周的战马,喂得都是精饲料,像豆饼啊之类的东西,一定要煮熟或者炒熟才能喂马,霉绿色、有酸味的豆饼全都不能给战马吃。”
一个小兵道:“您怎么知道我们喂得是豆饼真神了。”
九念笑了笑:“从粪便里就知道了。”
马儿吃东西和人不一样,总喜欢囫囵吞枣,所以经常会拉肚子。这一招是以前冀州驿养马的老师傅教九念的,不想如今却用上了。
二师兄望着日落感慨道:“哎,这一天天的,脑袋别再腰上过活,还是在寺里好,这要是大师兄知道你干了这么重的活,一定会帮你分担。”
大师兄对九念是真的照顾,而九念此时想起的却是秦义:“我也想念大师兄,可清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不见我们俩回去,一定急死了。”
二师兄转过头来,忽然认真的看着她:“小师弟,以后二师兄照顾你”
九念噗嗤一声笑了:“算了吧你不给我惹祸就比什么都强”
第二天,生病的二十多匹战马已经能够站起来进食了,王孝杰担心的马瘟根本就不存在,心里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免去了对清无等人的处罚。
王孝杰虽然瞧不起九念的爹爹来俊臣,但那日九念断指的气魄还是使他颇为打动,他从没见过一个女子如她这般有魄力,且这次又替他医好了战马,王孝杰便十分欣赏她。
“不愧是我贤侄的女人。”王孝杰望着这些重新活蹦乱跳的战马,再看看姒华言,阴霾了许久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些喜悦:“你想要什么赏赐,本将军都依你。”
九念站在王晓杰面前,抬头看了看姒华言。
姒华言也平静的望着她,眼中带着一丝欣赏。
九念拱手施礼,对王孝杰说道:“将军可否放了我和我二师兄”
王孝杰笑容收了收,虽然他欣赏她,却不信任她:“战事结束前,你先不能出这军营。”
九念心里的希望被一下子浇灭了,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说道:“那请将军给九念安排别的职务,就算是当一名养马的小兵也可以。”
王孝杰道:“哦在洛国公的帐中,不比当个小马倌轻松多了”
九念的眼神毫无温度的掠过姒华言的脸上,执意道:“将军让九念侍奉在洛国公帐中,这对我,是一种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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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其实她有时候真的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得到厌倦,一种对仕途的厌倦,她认识的阿言,就只想做一个悬壶济世的郎中而已。
九念不知道当她说出这样一番话的时候,姒华言的表情是怎样的复杂。
其实她并非是赌气才会这样说,只是这般处境的确令她感到侮辱。她虽是商贾之女,却也是自小读着礼仪诗书长大,她的教育无法让她接受以军妓的身份,糊里糊涂的与一个男子同床共枕,尤其是这个夜夜背对着她男子,是眼睁睁看着她处于险境却视而不见的姒华言。
那感觉,仿若一把冰冷的剑抵在她的喉间。
她并不是什么痴男怨女,若是一段感情真的到了如剑抵喉的地步,那么她宁可逃得远远的。
王孝杰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九念如此请求,他倒也并不为难,将九念和二师兄安排在了马厩饲养战马,而让九念觉得感激的是,姒华言将红笺留在了自己的帐中伺候,免去了军妓之苦。
九念和普通男子一样,穿上了小兵的服帽,在马厩里做一名小小马倌,重获自由的第一件事,便是捉摸着如何出了这军营,给还在望山镇担心的秦义、师父、和老姜报个平安。
其实她最惦记着的,是秦义。
秦义虽说只是来俊臣派来她身边保护她的一个下人,可是不得不说的是,这三年来秦义对她寸步不离的守候,让九念已经将他当成了割舍不掉的一家人。
秦义原本长的是又高又壮的,面目棱角分明,十分有男子气概,可是这三年的青灯斋素下来,秦义变成了一个消瘦的男子。记得刚入寺院的时候,九念和大师兄、二师兄两个男人睡一铺炕,心里十分不踏实。
大师兄在炕的最东边,二师兄挨着大师兄,九念睡在最西边,和他们两个人中间隔着秦义,那时候九念与秦义接触不深,加之他是来俊臣的人,她便更加不信任他,最开始的一段日子,她几乎是夜夜睁着眼睛到天明。
后来,她渐渐发现,大师兄睡觉有磨牙的习惯,二师兄睡觉有打呼噜的习惯,只有秦义,永远是背对着她,安安静静的,全然不像其他男子一般,他甚至连翻身的动作都不曾有过,始终用宽大的后背背对着她,将她瘦小的身子与其他两个人隔开。
有时候九念甚至怀疑秦义根本就没有睡着。
后来的某一天晚上,九念睁着眼失眠,实在无聊,翻过身来,黑暗中,除了秦义的背影,她什么都看不见,她试探性的伸出手来,用指头点了点秦义的头发,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睡着。
谁知手指刚刚碰到他的头发,他便猛地坐了起来
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九念看到秦义像是一头被侵犯领地的雄狮子,警惕的僵着身子望着四周,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九念的眼睛里。
她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不禁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下颌,然后眨着眼睛看着他。
“喂是我”九念将一只手伸出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
秦义松了口气,仿佛未从刚才的惊慌中反应过来,语气有些生硬,道:“睡觉的时候不要碰我”
九念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见秦义这样对自己说话,奇怪的是,她竟有些心虚的吐了吐舌头,然后温顺的点点头:“好”
秦义又躺了下来,依旧是背对着她的姿势。
“你胳膊不会酸吗”九念忍不住小声问。
秦义没说话,好像是睡了。
于是秦义真的就用这样的一种姿势睡了三年的夜晚,九念不知道他是怎样坚持下来的,不过每次睡去或是醒来,她都有一个用宽大后背做成的小小空间,这个空间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她和秦义的感情,超越主仆,超越男女,是一种肝胆相照的亲密,九念被困在军营的这半个月来,她不敢想象秦义该是怎样的着急,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找个机会溜出去给秦义报个平安。
契丹占据冀州城,王孝杰的军队攻城未果,与契丹军僵持不下,契丹人下了最后通牒,若是三天之内大周不退军,就要屠城。
大周军队往往是“将士未动,粮草先行”,然而契丹军队却不同,西至关内,东极山东青、齐二州,北至河北滑、冀二州都靠抢劫百姓充盈粮草。契丹人暴虐凶残,每至一地,那里都会人烟断绝,荆榛蔽野,如今冀州失陷,百姓于水火之中,大周派来的军队从三万增加到三十万,契丹人便用全城的百姓性命作威胁。
这日九念与一个相处较好的小兵一起混出了军营,这名小兵是负责采买药材的,九念便谎称要帮生病的战马买药,到了街上趁他不注意便溜开了。
赶到望山镇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九念跑得满头大汗,敲开郭天书家的大门,郭天书一见她穿着军装气喘吁吁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召唤秦义等人出来,师父正在院子里打扫,放下笤帚便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师父”九念拉着师父的手,看着他苍老慈爱的眼睛,笑了。
“孩子,回来,回来就好”九念第一次见到师父这么激动的样子。
他们四个师兄弟,大师兄不在,师父如此高龄,行在外地,定是将他们当成了依靠。
九念有些哽咽,站在门口都忘了进来了,直到老姜从屋子里跑出来,嗓门大得惊人:“你回来了我以为你死在军营了你再晚回来一天秦义就要去同州找来”
老姜欣喜的走过来,刚要说出来俊臣的名字,却适时的收住了声。
“老姜”九念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叫以为我死了啊我福大命大怎么会死了呢”
她一抬头,远远的看见秦义朝她走来,他的腰上依旧别着一把刀,下巴上生出了许多茂盛的胡茬。
“我回来了”九念把声音说得特别喜庆。
秦义快步走过来,在她身上上看看下看看,确定毫发无损才露出一个仓促的笑容来:“进门说,喝口水。”
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