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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笺点了点头,试探着问道:“娘子,昨晚昨晚在洛国公帐中过夜的那个人,是你”
九念的脸上有一丝微红,却没必要和红笺说谎,便浅浅的点了点头。
红笺做出一副恍然的表情来:“难怪洛国公和王将军说了,你是他的女人”
契丹人从柔然突厥时代便是默默潜伏在中原的一大隐患,等到了唐朝,一举崛起,他们人强马壮,铁骑横扫,凭借着独特的战术以少敌多,野性剽悍。
王孝杰的军队是带着大周傲骨而来,起初根本没将那区区契丹蛮贼放在眼中,然而收复冀州城的战役打了十几天,却意外的被契丹人的军队打得节节倒退,王孝杰不禁发起愁来。圣上闻后特派梁王武三思屯兵胜州,做为第二道防线,以备策应。
这日军中战马忽然像得了瘟疫一般,有二十几匹皆是拉水,腿软无力,个个眼中带着泪,仿佛极为痛苦。
战马是最重要的作战工具,此时震惊了王孝杰,他唯恐是马瘟,便来马厩问话。
九念的手指已经不再出血了,只是指甲尚未长出,摩擦着布料有些难受,此时正在姒华言的帐中休息,红笺便急匆匆的从帐外跑了进来。
“不好了,娘子王将军要军法处置清无呢”
九念一听:“二师兄又惹了什么乱子他不是一直在马厩喂马吗”
王孝杰不肯放人,将清无安排在了马厩,作为喂马的一名小兵,而她,以一种类似于军妓却又独独伺候姒华言一人的身份,也是无法离开洛国公的军帐半步。
已经在这里待了两日了,姒华言每天都在为契丹人的事发愁,很晚才会回帐中,每次他回来,九念便装作睡着的样子,躺在床榻的最里侧,而他便在床边和衣而卧,并不多言。
红笺道:“军中战马似乎得了瘟疫,已经有二十匹瘫软在地了清无和那些喂马的小卒们都要受到军法处置”
九念一听便心急的站了起来,走到军帐门口,却被两把军刀挡住了去路。
她留在这里本就是王孝杰网开一面,看在姒华言的面子,而这两个兵卒是绝不会允许她离开营帐半步的。
正焦急之际,姒华言正从不远处走来,看到九念站在门口望着自己,便挥了挥手,两个兵卒放下了刀。
姒华言一眼掠过她面容里的焦急之色,便知道她的为了什么,用身子挡在她面前,负着手,语气平淡的问:
“你又要赶去救人这一次,又要断哪一根手指”
九念一句话也不多说,只是坚定的看着他,冷冷的说:“放我出去”
姒华言墨黑的眉眼之中有些倦意,却还是打起精神来劝告她:“你以为你是谁能够救得了所有人吗”
九念抬了抬下巴,眸中升起一道透明的、疏离的城墙:“无动于衷、见死不救、冷眼旁观的事,我曾九念做不到。”
她是在怨他。
姒华言的眼波动了动,正要说些什么,她便越过他的身子走出了大帐。
姒华言拗不过她,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九念和姒华言赶到了军营的马厩处,王孝杰正在怒不可遏的对着两个兽医训话,一群马倌小兵都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作声,其中便有二师兄一个。原来战马生病的消息传到王孝杰那里,有人举报说马倌、兽医玩忽职守,对战马照顾不周,致二十多匹马生病,而他们竟在军中玩起了骰子,带头赌博的正是新来的小兵清无。
眼看着军中战马有可能得了瘟疫,迎来灭顶之灾,战事不顺的王孝杰大发雷霆,焦躁万分。
九念正是在他气头上赶到的,本想去求情,可还没等九念说话,姒华言便侧头拦住了她,命令的口吻说道:“你去马厩里看看,到底是不是瘟疫。”
他往日便知道九念自小最擅长与马打交道,这是在给她指出路。
姒华言说完,便上前一步,与王孝杰交谈,九念趁机进入了马厩,在这些瘫软在地的战马中摸摸拍拍。
这些马有的正在拉肚子,透明的臭水从马屁股里排出来,发出粪便的气味,九念丝毫不嫌弃,低头在地上闻了闻,然后又翻看了每匹马的眼睛,皆有流泪之状。
她站起来,望着这些瘫软的马儿,陷入了思考。
以前,冀州驿的驿马也出现过此类症状。
王孝杰那边,正急得横眉立目,对那兽医说道:“竟敢在军营中行赌玩忽职守,害我的战马得了马瘟,简直罪不可恕来人呐军法处置”
两个小兵走过来,架住其中一个年轻的兽医,手起刀落,便将他的人头砍了下来
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纷纷磕头求饶
王孝杰又问另一个吓得尿裤子的兽医说:“本将军就给你个赎罪的机会,明日之前若是治不好本将军的战马,你,还有你这个光头你们这些喂马的也得军法处置”
二师兄哆哆嗦嗦的,帽子都掉了,光头上一冒汗,显得更亮了些。
王将军回头,不经意间瞥见了九念,冷冷的哼了一声
王孝杰走后,姒华言走到九念身边,看着她问道:“看出什么了没有”
九念还是不肯正眼看他,只是回头蹲在地上,摸了摸其中一头战马,道:“不是瘟疫。”
姒华言挑了挑眉:“能救吗”
九念站起来,远远的叫了一声还跪在地上的清无,道:“二师兄你过来”
清无已经两天没见到她,此时见她穿了一身青布衣裳,这布衣有些像庶人男子的款式,她短短的头发,仍旧是锋利如男子的眉眼,受伤的手上还缠着布。便赶紧跑过来,握住了九念的手,担心的问:“小师弟,这指头没断吧啊给二师兄看看。”
二师兄鲜少露出这般正经的神色,只因实在感激九念的救命之恩,此刻拿起九念的手,心疼的摸来摸去。
姒华言轻咳一声,将目光扭向别处。
九念笑了笑,又忽然转了一副责备的面孔:“你瞧你刚才吓得,出息,我平日说你什么来着不让你赌不让你赌,你偏不信这下捅了大篓子了吧”
二师兄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从地上捡起帽子戴上,忧愁的说:“这下完了,我死定了”
九念没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到那几个跪着的小兵面前,说道:“你们几个,想活命的话,现在就去帮我找二十根干竹条来,再生上火。”
那些人知道见九念如此气场,身后又粘着姒华言,便赶紧去找竹子了。
军中许多工具都是用竹子做成的,并不难找,干竹条找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九念让这些人将竹子剖开,放在火上烤,然后在这些马肚子下面刮来刮去,有些像是给人做刮痧。
这些人都不想被杀,所以干活格外卖力,九念也亲自拿着竹条,与二师兄一起,一人握着一头,挑了一条病得最严重的马,卖力的刮了起来。
傍晚时分,王孝杰还是不放心这些战马,又来马厩里查探,便看见了这样一幕,橙红的落日下,九念穿着男子的衣裳,袖子撸到了手肘处,正带着一群人用烧热的竹子在马肚子上“刮痧”,这样的场面,他竟还是头一次见。
而姒华言始终也没有走,就站在一旁看着她,看着她额头不停地滴下汗水,看着她撸起袖子卖力的样子,看着她怜爱的摸着每一匹马,偶尔会对清无露出一丝安抚的笑。
她是那样自信,独特。
可她昔日在来俊臣面前讨好的样子,她射出那一箭时眼中的冷漠,以及她与来俊臣一同出现在法场时招摇的神色,都与此刻眼前这个善良,勇敢的她大相径庭。
而来俊臣将九念送入宝应寺的第二天,那宽池法师便出卖了他,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李昭德。
“华言,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她是来俊臣的女儿啊”
“就算不是亲女儿,她也是与那酷吏有染。”
“来俊臣祸害了多少女子,又怎能放过她”
姒华言忽然想起那一晚她青涩的模样,耳边曾经环绕着的那些谣言仿佛被一点一点的粉粹。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曾九念。
姒华言低下头,转身离去了。
替生病的战马“刮了痧”,几个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二师兄坐在地上,用手撑着身子,转头看着落日,对九念道:“小师弟,你这主意能成吗”
九念也喘气,有个喂马的小兵感激的给她递过水来,九念说了句客气话,便仰头将那皮囊里的水一饮而尽。
畅快
“能不能行,就要看明天早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