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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出了大门,权秉忠望着那一箱子银钱,问向城:“城儿,你说,这封信,我要不要给你义父写?他不过是要一个女子,若是我不给,那这疯狗可会咬人的。”
向城思虑再三,觉得可疑,道:“父亲,他们现在要对付我权家,若你给义父通了这封信,万一他们在这信中做手脚,将义父也牵扯进来,那该怎么办?”
权秉忠沉思片刻,觉得儿子言之有理:“你说的对,我也觉得这个酷吏杀人不眨眼,怎么会为了一个军妓来求我?这其中恐怕有诈,我们万不可中了他们的奸计!”
三日后,侯思止再来权府,再次被拒之门外,这一次,管家顺着门缝扔出来一封信,是权秉忠亲手写的。
侯思止以为是给王孝杰写的信,满怀期望的拆开,却发现那是一封谴责酷吏的骂文,满满三页纸。
侯思止年轻的双眸陡然变得阴狠起来,狠狠地将纸攥成了一团
十日后,来俊臣坐在马车上,鼻孔都气圆了。
他的对面,坐着面色苍白的曾九念,她的胳膊上缠着白布,布上星星点点的渗出血来,此刻正躺在巧姑的腿上,恶狠狠的瞪着他。
“我说你你就不听是不是?你再瞪我!”来俊臣气得发抖,也横眉立目的对着九念。
巧姑看不下去了,赶紧劝道:“明公,您就少说两句吧,娘子都这样了,你看这小脸,这嘴唇,哪还有一点血色呀!”
来俊臣更气了:“谁让她总是往手臂上划道子!该!”
九念憔悴的双眼布满血丝,愤恨道:“你若一天不让我见侯思止!我就划一道口子!你若一年不让我见侯思止!你便将这胳膊划烂给你看!”
“你!”来俊臣狠狠地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见她咳嗽虚弱的样子,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心疼,便缓和了语气,说道:“你就说吧,你见了他又能如何,那权家父子已经在侯思止手上,圣上也下令彻查了,你见了侯思止又能左右什么?”
九念恶狠狠地瞪着他,倔强道:“那一箭是我射的,若是你们真的杀了权家父子,我便即刻咬舌!”
“哎呀呀你可别气我了!”来俊臣靠过去按住了她的身子,向来捉摸不定的脸上此刻已经是乱作了一团,哄着说:“你看看,我这不是驾车带你去侯府嘛!你能不能不闹啊!”
九念沉了沉,甩开他的手,不说话了。
侯思止从监狱的方向打道回府,坐在撵车里,脑海里全都是权秉忠在狱中受刑时所说的话。
他说侯思止,你休想再威胁我,我是不会给孝杰写信的,你要的那女子,正在军中被万人骑,你休想用她的贱命来换我!
侯思止紧紧的闭上眼睛,喉结上下滚动,那句“正在军中被万人骑”,仿佛一把牛刀,将他的心肺全部剖开了一般。
他黝黑的肌肤上,渗出了一丝薄汗,仿佛最后一丝希望也被这把刀生生的剥去了。
良久,他混乱的情绪镇定下来,再次睁眼,那目光中竟多了一丝杀气。
不错,权家败了。
就在仅仅十天的光景。
先是有人秘密告发权秉忠在修建长城的工程中贪腐受贿,又有王孝杰在安西四镇与吐蕃将领互通信件,意图谋反,皇上本是不信,但侯思止又把王孝杰的一些陈年旧事搬了出来,添油加醋的说上一番。
这王孝杰常年在吐蕃,对吐蕃内情十分了解,高宗在位的时候,王孝杰与刘审礼西讨吐蕃,在大非川被吐蕃擒获,刘审礼重伤而死,而王孝杰却奇迹般的被放了回来,还被吐蕃赞普墀都松赞赏赐了一匹汗血宝马。
回朝时向圣上陈说被放理由,竟是说那颂赞觉得他长得像他的父亲,还在他面前哭了一通,不忍杀他,便赐马释放。
如今有人告发王孝杰谋反,这旧事被提出来,圣上一听,便开始觉得可疑,而侯思止说,王孝杰将这匹汗血宝马赠给了义子权向城。
王孝杰远在安西四镇,是否谋反尚未可知,但权家父子常与王孝杰互通书信,交往甚密,若是审理此案,还需将权家父子审讯一番。
于是,权秉忠与权向城便被押进了“例竟门”。
这“例竟门”是何处?
“例竟门”其实叫做丽景门,这丽景门内,是皇家监狱,称为“推事院”,是由来俊臣等人负责审案的地方。
后来官员们都戏称,只要进了这丽景门,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无一例外。
于是这丽景门,变成了“例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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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来俊臣带着九念到达侯府的时候,侯思止刚刚发了一通火气。
原是那权家的新媳妇,九念的婢女罗芙,带着贿赂的银两来找他。
那女子依旧面带黑纱,性子不像往日一般活泼,说话时略带沙哑,想来也是哭了几日闹腾的。
今日,侯思止的脑子似是被权秉忠的那句话给冲洗了一般,一身的气愤无处发泄,任那罗芙百般乞求也不应允,倒是十分享受这般滋味。
呵,他权秉忠不是高贵么?何苦要一个女子来向他求饶?
那罗芙也是个性子烈的女子,见那侯思止软硬不吃,便将她痛骂了几句,侯思止本就烦躁,便命人将罗芙轰了出去!
阿芙带着下人刚刚离了侯府,来俊臣的马车便驶来了,两辆车擦身而过,就这样错了过去。
一进门,来俊臣便一脸无奈的对侯思止说:
“我女儿说,有匹马叫奔宵,一直在你这儿,便过来找你讨要。”
侯思止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站着的,伤痕累累的九念,道:“九念妹妹,随我去马厩走走吧!”
曾九念眯起眼睛咬咬牙,跟了上去,来俊臣却忽然叫住了侯思止:“这丫头天天闹自杀,你可不兴跟她吵!”
侯思止动了动唇角,点点头:“放心吧”
二人来到了侯府后院,奔宵在马厩里吃着草,九念远远地看见了它的背影,本来想打个口哨,一抬腕子,却痛得皱起了细眉。
侯思止从她身后走来,背着手,一身还未来得及脱去的官府,光滑的绸缎在太阳下泛着光。
“你自杀过?”侯思止问道。
九念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无力的笑了:“我?自杀?呵,不过是苦肉计吓唬那老毒物罢了,我的命还要留着,杀光你们这些狗官呢!”
侯思止闻言,冷冷的抽了一口气:“九念,我也有我的苦衷。”
曾九念走到奔宵身前,靠在他身上,这些日子折腾得她又消瘦了一圈,却依旧挡不住她眼眸中的锐色与坚韧。
九念虚弱的站着,收一收那眼中的锐气,脸色一变,小声道:“侯大哥,你放了向城,好吗?”
侯思止刚想说话,却见她忽然膝盖一软,便跪倒在侯思止面前!
她的膝盖“砰”的一声磕在马厩的砖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闷响。
侯思止浑身一滞,眼眸陡然变得惊慌起来,紧忙上去扶她,却被她甩开了手臂。
“侯大哥!”九念双目幽幽,将眼泪吞咽,低着头恳求他:“侯大哥,权向城是我的朋友!我求你,求你放过他!放过权家!”
侯思止万万没想到九念会给他下跪,今日被权秉忠惹怒的心顿时柔软了下来。
“九念,你这是干什么”
九念一听他语气中尚有微颤,知道他还是有一丝慈悲的,便三下两下跪走到他的面前!拉住了他的官袍一角,哀求道:“侯大哥,向城不能死,我不能看着他死!就像是你不能看着我死一样!如果向城死了,阿言也会痛苦难过!会恨我!侯大哥,我求求你!你就算就算看在红笺的情分上!答应我!”
不提到红笺还好,一提到红笺,侯思止便又想起了权秉忠说得那句话来。
“侯思止”
“你想要的那个女人”
“正在军营中被万人骑”
侯思止狠狠的闭上眼,负手立在她面前,沉声道:“九念,红笺我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他说完,整个人像是被戳破了一般,泄了气,眼里也再无往日的精神。
九念揪着他的官袍,颤抖着,摇了摇头:“红笺也不会想要看到现在的你。”
侯思止心一狠,甩袖道:“你不用求我了,事情已然闹成这样,权秉忠是必然要死的。”
九念一听,双拳攒着拄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将身子撑了起来,再站起来,身子有些打晃,却努力的站得笔直,刚毅的看着他,道:“侯思止,你别再自欺欺人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