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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回头看看幽篁,点头笑道:“你在这里多耽一会儿也好。”
皇上离去,两人便在幽篁的鹅卵石小径上漫步。木萧夏对舒娥笑道:“这可奇了,皇上怎知道我不是想回去呢?”
舒娥忙说道:“你若无事,多坐一会儿又何妨?皇上便是不说,我也定要留你的。”说完抿着嘴笑道:“还是说皇上去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便觉无趣了……”
木萧夏又急又笑,顿足道:“还当你是好人呢!”
舒娥微笑道:“是我不好,不该跟你开玩笑。”
木萧夏收起笑意,好奇地看着舒娥,问道:“你当真不懂皇上的用意?”
舒娥见木萧夏问得甚是郑重,倒好像有什么重要的大事一样,摇了摇头。
木萧夏盯着舒娥看了良久,方才认真地说道:“皇上让我留下来,是让我替他……陪你呀!”直到说出最后三个字,木萧夏脸上又充满了笑意。
舒娥红了脸,却又不好跟木萧夏说什么。木萧夏又亲亲热热的拉住舒娥的手,笑道:“你开我的玩笑使得,我开你的玩笑,就使不得吗?”
舒娥含笑不语。
木萧夏便凑在舒娥耳边悄声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今日来这里,原本就是皇上的主意。”
舒娥吃了一惊,但不知木萧夏此语是真是假,只是看着木萧夏,眼中却已经忍不住露出惊奇的神色。
木萧夏走出两步,续道:“今日早起,我让玉树……”话刚出口,忙掩着嘴低下头,顿了一会儿,方才放低了声音说道:“我让玉树给皇上打水,皇上忽然跟我说,一会儿带你去见一个人。我问皇上是谁,皇上却不回答,只说宫女们不解青莲玉树的来历,这个人一定懂得。皇上理完政事,便约上我一起来了这里。”
这些话来得有些突兀,就好像今日一早皇上和木萧夏一同来到幽篁一样,突然而又突兀。然而舒娥不便深究,也不敢细问。只怕再和上次在宫中时董清凝的话一样,道出什么让人震惊的秘密。
木萧夏奇道:“舒娥,怎么好像你听了,一点也不觉得惊奇?”
“惊奇?”舒娥淡淡一笑,说道:“皇上怕你为了宫人们的议论而吃心,特特陪你来散心解闷,却有什么好惊奇的?”
木萧夏却十分惊奇,冲口说道:“他……”忽然眨了眨眼睛,笑道:“原来你还不知道。我现在多嘴告诉了你,日后皇上定要怪我。我还是不说的好。”
舒娥心中隐隐约约已经感觉到,木萧夏说的是什么,然而越是知道,却越是不敢多语。
木萧夏走后,舒娥只是站在幽篁外面的石桌旁,并不进去。一角紫衫从门口轻轻飘过,紫毫正忙着收拾茶具。
皇上和木萧夏到了之后,她最后一个走出来迎驾,而她的裙子和束腰,头上簌簌晃动的蝶翼流苏银钗,还有这样的举动……
华芙送走木萧夏,看见舒娥站在小径边,走过去叫道:“夫人……”
舒娥没有回头,只是问道:“果真很像吗?”
华芙轻声说道:“若不是木御侍提起,奴婢其实不会往这一点去向。只是经她这样一提,竟然却有这样的感觉。却说不上到底是哪里。”
“就像她的字,是吗。”
舒娥轻轻叹息,看到的人只是谜面,看不到的才是谜底。
华芙轻声说道:“夫人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能心软了。”
舒娥摇头不语,半晌,方才说道:“总要再给她一个机会,她毕竟——跟了我七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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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二节 寄问钗头南飞雁,明年几时归珠馆
只是乞巧节的热闹,很快便将舒娥心中的愁思冲淡。
很快便有太后、皇上、皇太妃、皇后赏赐下来的“摩侯罗”塑像,有泥塑的,也有木雕的,原本是佛教中的一个叫做“摩侯罗伽”的神,又叫做蟒神,是世间的庙神。太后赏赐给舒娥的有一尺大小,其余的都只有手掌大小,雕像身上皆饰以金玉珠翠,十分精致华丽。
幸喜这一日天气晴朗,日间虽热,到了晚上,苍穹中满天繁星,皆是清晰可见。一眼望去,只剩下身处于茫茫天地之间的一种莫名的感动。
天色初暗,丁香帮舒娥重新梳了发髻,舒娥顺手从匣子中拿出了三少爷送给她的那对簪子,别在鬓角。
丁香又问舒娥换什么衣服,舒娥微微一怔,看到丁香穿着今夏新作的浅水红色绫子裙,上面是丁香紫色的细棉碎花交领襦衫,外面罩着粉色无袖绵绸对襟褙子,襦衫和褙子的衣领,都是丁香自己绣的紫色丝线的丁香花。
舒娥方才笑道:“是了,怪道今日看到的人个个盛装。”
丁香正打开柜子帮舒娥找衣服,听了这话也笑道:“你就是打扮的太素净,府上带来的钗子虽好,可也不能只这两支,总是带来带去呀。上面赏了你那么多,也不见你带。”
这话又触动了舒娥的心事,舒娥只觉得心头恍然一动,仿佛被重锤敲击,仿佛被手掌攫住,不是那样清晰明显的疼,却是一种发钝、发蒙的震撼。连日里心中不断地期盼,不断地等待,不断地祝福,不断地思想,仿佛都被这一句话连根撅断。
然而舒娥细细想着丁香的话,却是想不到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触。
丁香探出头来,问道:“还穿皇后赏的那身衣服怎样?那料子是顶顶上好的,今日人多,穿出去也好看。”
舒娥“噗嗤”一笑,说道:“这话一听便是你说的,明明是好好的东西,却让你说得这么小气。柜子里那么多衣服,何必偏要穿这一身?”顿了顿又说道:“还是穿我绣的那一套吧。”
丁香捧着衣服说道:“真是一找就中。”舒娥看着丁香,不解何意。丁香笑道:“因为你绣的衣服,统共也就这么一套。”
统共就这么一套,还是当日在大内苦竹林中所穿的那一套,还是为三少爷遥祝生日时所绣的那一套。舒娥笑着接过衣服,嗔道:“丁香姐姐!”
丁香伸手抚了抚衣领上面的竹叶,说道:“好是好,可惜还是素了点。”
舒娥抬头看了看丁香的发髻,轻声叹道:“你不也是……惠风毕竟刚走三日。”
丁香的衣服倒也鲜亮,只是发髻上只簪了两只纯银扁方。丁香低声说道:“我与惠风虽无什么交情,只是叹她可怜。也算是帮你尽尽心意。”
舒娥低声说道:“难为你了。只是万事顺其自然,别让她……瞧出端倪。”舒娥话中那短暂的停顿,便是因为舒娥说到紫毫,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紫毫头上那一支蝶翼流苏素银钗。
舒娥眼前只是惠风的银钗在晃动,不自禁地伸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珠钗。
丁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舒娥拈着这一对钗独子发呆,此时又见到舒娥伸手按着发钗发呆,伸手点上了蜡烛,轻声叹道:“难为你在宫中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如此苦熬,府上半年来除了送来几次银子衣物,除了少爷的婚期,竟是一点音信也没有。”
舒娥心中又是一震,方才听丁香的话时心中的那种奇异的感觉也越来越是明晰。原来,心中的异感,竟是为此。
丁香又说道:“你也不要无谓担心,林公公不是说了吗,曹家老爷精神奕奕。府上想必一切安好吧,只是可恨太没有良心……”
舒娥轻轻摇头道:“许是宫里没有府上的熟人,捎不了口信。写封家书,又是要被检阅的。”
丁香不再言语,叹口气走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见舒娥兀自扶着发钗在发呆,随手掩上门轻声说道:“就要拜织女了,早点换衣出来吧。”
一时舒娥出来,看见林公公他们则忙着从厨房里端出一件件精奇的食物,都摆在门外的石案上。
两只白色的大碗中盛满琥珀色的液体,里面各放着一只金色的不知是什么的瓜果,透过液体可以看见一个瓜皮上面雕着织女下凡的图案,另一个则雕着天孙织锦,衣饰人物,无不栩栩如生。
四碟精巧的面点,皆制成典故里面的人物形状或者新巧花朵形状,十分逼真。那形状做的肖似也就罢了,奇就奇在花朵的颜色也如同真花一模一样。
四样时新瓜果,新藕,莲蓬,红菱,鸡头,衬着洁白的瓷盘,精雅清新,还散着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
舒娥照旧是大半不识得,虽在宫中也有半年之久,许多吃食都曾见过,然而这些应时应节气的时鲜,却许多不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