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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你最需要母爱的成长过程中,我终究不能为你提供一个完整和幸福的家,这永远是我的心头之痛。但是请你原谅爸爸,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和你的妈妈所无法改变的事实造成的。我们都是小人物,改变不了社会和历史,只能在社会的重压下延续生命。
还是让我来告诉你那二十多年前发生在你母亲和我身上的那些悲惨的往事吧,你母亲既已含冤离世,直到今日,也没有任何人、任何组织为她的身故提出过一个明确的说法;你是她身上的最后一点骨血,我绝不能让你这样不明不白地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虽然已经过那么漫长的岁月,然而当时发生过的一切,至今回想起来,仍是历历在目
1968年9月,在内地,也许正是秋高气爽,可在内蒙腹地,早晚已觉寒风料峭。那时的我,是不同于其他知青的没戴正式“帽子”的“三劳人员”,什么叫没正式“戴帽”的“三劳人员”发配我到这儿来的头头从来没说清楚,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虽然我也不是通常意义的“五类分子”“地富反坏右”,但我毕竟也是来改造的。别的知青到内蒙、到边疆,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是改天斗地改造自然,而我,则是别人改造的对象。
由于身份特殊,我被安排在一个偏远的牧场,负责照看公社的一部分马匹和牛羊。牧场地处草原腹地,离最近的牧民家也有几十公里,中间还隔着几个沼泽,公社的卡车两个星期会来送一次给养,平时的日子,就只有我和那些不会说话的牲畜呆在一起。牧场环境恶劣,大概是当时的头头认为这样的地方有利于我的“改造”,特地把我一个人安排在这种偏远之地。我也正乐得清闲,可以不必经常性地面对外面喧嚣纷扰的世界。
1968年9月20日晚上,经过一天繁重的劳作,我正要入睡。却听到有马蹄声由远而近,听声音,是好几匹马奔驰而来,接着又隐隐约约传来收音机的声音,正在反复不停地播着当时的革命歌曲。继而又有人在大声说话,时不时地传出一阵阵大笑的声音。杂沓的马蹄声、歌声和人声时断时续,而那个收音机里的歌曲也时强时弱,一直在反复响着。草原上的声音总是能够传得很远,那些声音远远而来,却分明不过的传进我的耳畔。
是谁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到这里来我虽然诧异却不敢起身出去探看究竟,“只准老老实实,不许乱说乱动”是当时的“头”们给我定的规矩。我当然不敢,也不会多管闲事,心里只想着也许是哪个邻边牧场的“革命战士”跑马到这儿撒欢来了。只要他们不来揪我出去“陪斗”,我就谢天谢地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喧嚣依旧,却没有人到蒙古包这边来打扰我。初秋寒深,小小蒙古包无灯无火,我蜷缩在一张破毯当中,依然顾自蒙眬睡去。
第二日黎明,我起身后像往常一样去马厩,开始我一天的劳作。还没走到马厩,却一下子就看到马厩不远处躺着一个人
我急忙近前一看,大吃一惊:那是个双眼被布蒙着、两手反绑的女人,蓬头乱发的她早已昏迷,衣衫不整,下身赤祼,惨不忍睹全身都已被冻得青一片紫一片。
我一摸她还有一丝鼻息,正准备将她背起时,发现在她身下还压着一个小小的收音机。那个“红灯牌”收音机已经“哑”了声音,可一端的小绳扣还紧紧套在女子的手指中。
我突然明白:昨天深夜的马蹄声、收音机,都与这个女子有关这个女子是被流氓强暴了,她是在牧场上,被毫无人性的流氓糟蹋蹂躏了
我将这不幸的女子背回帐篷,烧水煮好汤,为她灌下后,她苏醒过来,第一句话便道:你为什么救我你让我死吧你让我死吧
这个不幸的女子,便是班小诺,你的生身母亲。
这一切罪恶的发生,只是因为小诺也是个人人可欺的“女三劳”来自山东青岛的她,是被当地的“革委会”定性为“坏头头”送来劳改的。“革委会”成立后,掌了权的造反派是她那派组织的对立面,而其中一位成员更是那个与她相好的人的情敌,因爱不成便成仇,而与小诺相爱的那个男人,在先前的两派武斗中被对方打死了,对方也因此死了两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掌权的一方势必要对过去的对手进行无情的打击报复。小诺便因这桩原本与自己没有多大干系的命案牵连,而被判了七年劳改
不要说在那样的浊世当中,小诺参加一派组织完全是出于自保,即便是真的有罪有过,又何以会被如此没有人性地惩罚
我从来不是能说会道的人,但小诺的遭遇令我心口如堵,顿生无限同情。我尽力宽慰小诺:万万不要寻死觅短,我们以前有罪有过,自有国法惩办,流氓以如此手段作践你,也是犯了国法的,你可以去告他们
小诺听我此言,大放悲声:告他们,我告谁呀
我这才明白原委:可怜的小诺,是被一群流氓捆在马背上载到这个僻地后再被强暴的,强奸她的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她虽然听见他们放肆地争论谁先谁后的声音,却一个也没有看见他们的面目这帮喝得醉醺醺的流氓,早就打定主意要拿她寻欢作乐,蒙她的眼睛,便是怕她认出来就是为了助兴,他们一直让那个小收音机播放着革命歌曲
禽兽不如,令人发指小诺诉说至此,泣不成声
小诺在哭诉了这一切后,便恳求我对谁都不要说出她的这番遭遇,否则只会给我和她带来更大的祸端。她明白我也是与她差不多命运的“三劳”,这样的特殊身份,决定了在那样的历史条件下,我们只能默默地承受落在我们身上的命运,无论那是什么样的命运
我呆呆注视那只小收音机,这就是作恶的流氓遗下的罪证这东西,除了场部的头头们,谁也不可能有小诺说她认得这就是场部一个头头的物品,不管这个“他”是不是这场罪恶的主谋,但这小收音机,分明是一个铁的见证
可现在,谁又会把这当作罪证她又能去问谁的罪呢
我本来就是个性格怯懦的人,眼下,这个收音机更像烫手之物,教我不知如何是好小诺忽然问我:你是不是想将它扔掉
我未解其意,点点头,颤抖着捡起它准备扔进帐篷里的火盆时,她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夺下它,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我毛骨悚然。
我这才明白她是笑我的胆怯:这是个罪恶的物证,万万不能从此灰飞烟灭
可是,当我明白过来时,可怜的小诺却口吐鲜血,再次昏迷过去
我慌了手脚,掐她的人中,撬开她的嘴又灌了姜汤,她才又渐渐苏醒过来。
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竭尽所有所能地照料小诺。小诺在我的这个小帐篷里将息了三天,才算平复,渐渐恢复了神志,身体状况也好了起来。而最后,她还是不能不回她所在的公社。时日一久,如果被那些居心叵测的当权派抓住什么把柄,我们的处境就更加危险。
离开前夜,小诺哭泣相告:她唯一的亲人老母,如今也不在人世当她顶着这项“坏头头”的罪名被发配到内蒙劳改之时,也是她的老母亲悬梁之日隔了好几天才被邻居发现,尸体都有味了她于人世所唯一拥有的,便是孑然一身而已。
热泪涟涟的小诺表示要以身相许,报答我的营救之恩。但我万万不敢。我不敢也不愿如此:救她完全应该,扪心而问,我更觉得小诺在我心中是那样的美丽善良、无辜而干净的女子。七年时间不长,如果真有缘分,我们会有相聚的日子。我说我决意等待我们两人的命运都好转、解除了“劳教”身份时,我才有资格和你相好。我相信我会等到明媒正娶你的时日,我希望小诺你也挺起胸膛坚其心志等我。
小诺这才明白我的心迹,痛哭着说她遇到了真正的好人。寒风凄凄,我二人长夜对泣,苦泪如泉。
我和小诺所属的两个公社相距很远,小诺回去后,便再无消息。两个受苦的人彼此惦念,却没有联系的可能。这以后,我曾几次被召回场部奉公差,但一次也没有碰到过小诺,心里沉沉揣着怀想,揣着思念,我却不敢打听,更无从打听。
一年多之后,我清楚记得那是1970年的元旦。又是个冰天雪地的日子,别人都放假了,我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