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一时语塞。说实在,至今我与她还没有正式交谈过,我略显窘迫地微微一笑,不知道与她说些什么才好。
“你们快走了吧明天就走到哪里还去河南内乡这样的名字嘿,什么鬼地方,听都没听说过你怎么会答应跟他去那样一个地方别走了,青岛多好呀,青岛再差也是大城市,你跟他去那儿干什么要我,宁肯在青岛要饭也不去”她滚珠连串地说着,脸上掠过因话语而改换的表情。那表情也因她急速的语声飞快而生动,杏仁般的眸子在暮色中闪闪星亮,那张美丽的脸,在斑斓的夕照中简直是五彩流光。
对于她的话,我依然不知如何回答,也无法回答。而且,我发现,婧婧说话语速极快,无需或者可以说根本无视对方作什么反应,那双瞳仁乌亮眼白有点泛蓝的眼睛灼灼地瞪着你,眼神却不住地游动,我忽然感觉她好像有点病态,至少眼神透露出某种病态的信息。
我为这个发现吓住了,心情突然一阵紧张。
“喂,我说,滨声对你很好吧他可是个好人,我们山东人就是爱讲义气”她亲亲热热地挽着我的肩膀,唇线分明的菱角嘴凑近了我的耳朵,轻轻吹出的气,教我的耳根痒痒的。“你知不知道,我和滨声原来很要好哩,要不是他毕业分配去了那个鬼地方,我一准会嫁给他真的,前些年,我可是真心真意看中了他,他是我少女时代的第一位白马王子,可滨声这人有点潮巴,真的,大潮巴一个,我对他动心思,他一点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时,追我的男同学都可以编成一个排了,他们成天为我打架,我们的一个音乐老师,为了我都差点跳楼自杀,你信不信”
我想,我应该信。
她那么近近地挨着我,我才发现:要说婧婧也有美中不足的话,那就是她虽然脸色很白,但脸颊和鼻翼两旁有着一些细小的雀斑,当然,若不是近观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我随即想起了一句俗话:美人可比美玉,白玉无瑕,有微疵的美人却比无瑕的白玉更耐看。她的这些细小的雀斑,好像就是为了反衬她的美白,就像她母亲眉角的那颗小痣,不但无损于美丽,还增加了许多妩媚。
面对她滚珠连串的表白,我不能一言不发,于是便点点头。“是的,婧婧,你很漂亮”
婧婧眼睛一闪,开心地笑了起来。“是么,我真像你们南方女孩那样漂亮嘿,你知不知道我们大院里那些人坏得很,他们给我起了许多外号,你可别听他们瞎掰乎,嗯,我们这大院,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些混账王八蛋也就你们家,嗯,就你老公爹和滨声是好人,你知不知道,有次滨声为保护我,还曾跟一个想欺负我的小流氓打了一架,门牙都差点打掉了真的,他没有对你说过吧他肯定不好意思说的,你可别问他”
我当然不用问也不会问。婧婧虽然坦率得令我吃惊,但我也推断出有一些“情节”可能不是百分之百真实,例如滨声为她打架和“门牙”之类的事。
我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喂,我问你,滨声他是不是结婚当天就就对你那个来着我们山东人,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又那么大岁数了结婚,还不是急猴儿似的,是不是”
她都说些什么呀我的脸红到了耳根,不能不站起身来:“对不起,婧婧,我得回去了,今晚还得收拾行李”
大概因为我的矜持,太辜负了她的美意吧,婧婧有点着恼,立刻很不友好地甩了手,掠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背转身子,两手抱膝,语气冰冷而不耐烦:“你这人好好,走吧,走吧,我还有约会”那神情,霎时间就与刚才判若两人。
勺港的婼婼
奈尔小姐早上准点来到。我们一块吃了早餐后,便驱车前往展览中心所在地。
这次出访法国,是省对外友协的一项文化交流的任务,我们将在此进行为期一周的访问,首先要举办一个包括书画展出、然后是音乐舞蹈演出的“西子文化节”。
“友协特邀理事”是我最近的一个“虚职”,所以我当时的身份是代表团的“顾问”。我是为了搜集眼下要写的一部传记文学的资料接受这项兼差的,书中主人公曾经在法国生活多年,所以非来这儿不可。因此,这项兼差于我,是一举两得。
展览中心和卢昂所有的场所一样,美丽而洁净。展馆在花园中央,被一片草地簇拥,绿茵茵的草地,嫩气生香,远远望去,白色的馆舍就像碧绿的江面飘着一片白帆。
早在我们抵达前,奈尔小姐已替我们选好这个展览场所。她说我们带来的字画,昨天也都在室内悬挂完毕。这一次,我们这个团所带的,大多是文联和画院提供的我省当代书画家的作品,虽不属国家列名禁带的大家名作,却是非常有水准的。
一进门,我们就看到了奈尔小姐的精心,她总是时时表示对中国文化懂行和亲昵她让人在展厅门口上方,横悬了两条金色的龙,展厅两侧又吊起了四盏有着双喜字的大红灯笼,对于一个书画展览来说,这装饰称不上精致更不能算协调,但却有中国式的喜气洋洋。
书画展虽然只是整个活动中的一项,但参展的书法绘画,大多是我省首屈一指的年轻美术家的作品,这其中,尤以“水乡画家”之称的立舟的作品水乡江南四季系列最为醒人耳目。立舟因独特的表现手法名声鹊起,多年来在全国美展以及其他活动中屡屡获得奖项。
“西子书画展”在一片掌声中开幕。
如果不是眼前的“观众”多是金发碧眼,我并没有感觉这是在国外。虽然,刚才出了点差错,一些细节安排也不是那么合规合矩,但总的来说,还算是像模像样的,起码展出的作品很能体现中国书画的品位。因而,虽然举办地是在法国的卢昂,我的感觉好像是在国内的某个城市又一次歆享了中国文化的大餐。
向以浪漫著称的法兰西,能否领略中国“西子”文化的别样情韵呢
中西文化的不同在细节中也时时显现他们剪彩用的是一条一指宽的细带而不像我们大手大脚的整匹红绸红缎;主持人的开幕词没有虚夸和客套而只是一两句很幽默风趣的“介绍”;而观众当然更不一样或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多是来者如意的样子。有几对看得一时兴起的年轻情侣,看着看着,就旁若无人地相拥而接起吻来。
法国人在任何时候总有无限的浪漫。
我们这个代表团的成员则来自省文艺界的四面八方,有几位是音乐舞蹈界人士,他们的展演节目,在另一个剧场安排,包括开幕式。因为难以分身,我和作曲家出身的团长各有分工,我的任务就是与对方一起尽量安排好这次画展。
访问中的参观,无疑是代表团最感兴趣的。
天淡云低,细雨飘洒,卢昂的秋天竟如杭州之春,时晴时雨,极有诗情。
细雨如诗中,我们在带路人的引领中走向一所博物馆,那馆舍无例外地和这座城市一样古老而整洁。除了第一展厅的橱窗摆了一些古物外,其余无例外是宗教内容的油画。
刚刚走出博物馆,换了一身米白色衣裙的奈尔小姐,手持一柄长伞,像一只秋风中飞翔的白鹳,脚步飞快地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发丝上落满雨珠的奈尔,指着天色,皱眉耸肩地叹气说:天气太糟糕了,她想稍稍改动我们的参观内容问我们是愿意接着冒雨去看当地的一些纪念地还是去逛商场
当我听说贞德的纪念雕像以及被处死的行刑场就在附近时,不由得惊喜万分。我直截了当地对奈尔表示:对于我来说,如果能够看一些有意义的纪念地,哪怕再淋雨也没有关系,至于商店那是可去可不去的。
说话时,我心头旋风似的刮过了昨晚的梦境,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我的愿望,真的完全是由于那个世人所敬仰的贞德,还是别的什么。
奈尔听清了我的要求后,诧异而不无惊喜地说:她非常尊重我的意愿,因此,她可以马上去找一名懂法国历史又能说中国话的大学生来陪我,这样,就能尽情介绍有关贞德的美丽而壮烈的史迹奈尔再三说,她还认识好多“中国通”,一定可以找到我所需要的陪伴者。
我知道她误会了。我不过是一名游客而并非专门的研究者或专家,我诚恳谢绝了她的好意。我说:绝对无需再找什么人专门陪我,如果其他人都愿意逛商店,我就自个儿去哪个地方转一圈就行。我请她放心,我说我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