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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众人皆屏住呼吸,竖着耳朵听着唐侯的一字一句。这声音传到文絮耳中却是飘忽犹如从天际传来。
“母亲?”顺安默念这两个字,眼泪顷刻汹涌而出。
那是母亲与女儿的生死永别呢!怎么能不想?从此在深宫之中她再没有母亲的疼爱。
但是……她还有她的君父,顺安唯一的亲人,只要君父不倒下,顺安就还有亲人可以依靠。她沉默着,忍住悲恸,颤抖着俯身再拜。
母亲再三嘱咐过自己不能哭,想着母亲的临终遗言,硬是逼回了将要再次流出的眼泪。扬声道:“逝者已矣,求君父……”
话音未落,殿门豁然而开。
唐侯居高临下地凝眉注视着伏在地上的顺安。顺安听到门敞开的声音,满怀期望地抬起头,迎上君父的眼睛。他眼窝深陷,眼睛里早已经没有了自己熟悉的慈爱,她看到的竟然是……
“七年前赐封号顺安为保国家平顺安泰。今荧惑祸乱,顺安翁主难辞其咎。传孤旨意,褫夺顺安翁主的封号。”
是的,她没有看错,是厌弃的神色。唐候冰冷深沉的眸子凝在她眉间的一点红色胎记。文絮在惊骇之中望向自己的君父,认清了他再不是笑呵呵地把她搂在怀里的父亲。
椒鸾殿外的满朝文武哗然,无不同情顺安翁主遭遇,一个封号,为何会与国运相连?为何小翁主难辞其咎?疑问重重却没有一人敢上前劝谏。
宫中有传言:李氏一族惨死、李少妃尸骨未寒、小翁主被夺了封号,果然是君王恩宠难消受。李司马惨死,君上本就是因兵权才迎娶的李少妃,而今何必再去宠爱一个没有母亲的翁主?
其间也不乏其他传闻,李少妃生女后病得蹊跷。栖梧殿走水、李少妃病死、李氏灭门,这些都发生在顺安翁主生辰当日,而且当夜祭师在栖梧殿禀告唐侯:“荧惑星再现,落在舆鬼之北。预示着……死丧。”这样推算,难怪君上会说小翁主难辞其咎了。
荧荧火光,离离乱祸。
絮女——荧惑——
不祥——大凶——
此前被李司马压制不外传的谶语再次浮现民间,言:荧惑升,照唐国,有絮女,乱国祸。文絮此女,不祥。
终于有一天,这些传言传进了文絮的耳朵里,她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只知道因为这句谣言,她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父亲。唐侯再没有召见过被废黜的小翁主,更不会踏进椒鸾殿。
“顺安”她从没有在意过这个封号,没有了这个封号,从此她不再是顺安翁主,她只是李晗的女儿——文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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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飏冒泡~可爱的女主从七岁起开始了坎坷的一生……下一章,看唐国絮女初长成!喜欢这个故事的大人们记得点收藏、留评哦~看书的时候亲们要记得先登录再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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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倾覆玉如他1
碧云天,黄叶地。椒鸾殿外秋意正浓,椒鸾殿内美人梳妆。
姣丽身影跪坐梳妆台前,青丝长长散至腰臀,白裳长裾迤地,黑白之间竟似泼墨之作。铜镜中女子面若出晴瑞雪,柳眉杏眼。眉间的一点胎记明媚红艳,却掩不住蛾眉紧锁的秋思。她没有在意镜子里的自己,一双秋水美目凝望窗外梧桐枝上缀着半黄半绿的叶子。
秋风扫过,这片叶子摇了两下,挣掉最后一点牵念在空中悠悠舞了起来。镜中映出女子浅笑的容颜,似是在寥落秋色中看到的盎然春意一般,笑得愈加明媚。专注于枯叶舞姿的她,定然不知此时镜中映出未施粉黛的容颜足以让这天地失色。
枯叶乘风而起,只得短暂的自由,了无生机地打着转在地上停落。女子的眸色慢慢暗了下来,唇角的笑意渐渐消逝。耳边是谁在不经意的一声叹息?
“母亲?”女子轻唤一声,细小的声音没能打破殿内的寂静。
八年后的八月二十一,秋色向晚。今有絮女初长成,及笄之年,是女子绚丽年华的开始。可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絮,期望着乘风而去,却锁在重重宫闱。
文絮望向镜子里的自己,纤纤细指覆上眉间的朱砂痣,闭上眼睛,遮住万般无奈。
星相,谶语。摆脱不了,命运难逃。
“小翁主,李少妃的祭品都已经备下了。”剪兮进了内室,回禀道。
剪兮十六岁时入宫,李少妃刚嫁给唐候不久,一入宫就被指派到椒鸾殿。
李少妃死后,君夫人遣散了椒鸾殿的众多宫人,她跪在君夫人脚下声嘶力竭地哀求,让她留在小翁主身边,君夫人始终不允。终于惊动到唐候,唐候亲口答应让她留下来。当日如果不是剪兮的坚持,文絮身边连个忠心的人都没有。剪兮对此,全当是对李少妃的偿还。对文絮来说,却是极为难得的。
对于这件事情,宫人在私下没少议论一二。
“诶,你说君夫人为什么非要遣散了椒鸾殿的宫人?难道真的是为了节省后宫的开销?”一个洒扫的小宫婢拿着扫帚戳了戳在一边浇花的内官。
内官把洒水用的瓢往桶里一放,僵着脖子看了看周围。才放心地白了小宫女一眼,翘起兰花指指着她道:“你啊!连这点见识都没有,难怪扫一辈子地。”
“你!”宫女横起扫帚就要打,内官立刻正了脸色,压低了娇细的嗓音:“你知不知道八年前君上宠爱的是谁?”
“听说……是李少妃?”小宫女那时还没进宫,也不大肯定。
“哼!算你有点见识。”内官又白了她一眼,得意道,“李少妃才貌双全,家室背景比君夫人差不了多少。君上专宠李少妃,君夫人难免心生怨怼。说为了缩减开销那是为了好听,其实就是想把忠于李少妃的人全部赶出椒鸾殿,架空小翁主的地位。私下里没少克扣……”
忽然有一队巡视的侍卫经过,内官见了连忙低头噤声不语。
剪兮为她把泼墨的青丝高高挽起。她有一瞬间的失落和哀伤,如果母亲还在,一定会亲自为她挽发。今日是她的生辰,却也是母亲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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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倾覆玉如他2
身后的剪兮看出文絮的思母之心,安抚道:“小翁主长大了,可以嫁做人妇了。李少妃今日见了必定欢喜。”
镜中,文絮的脸上漾起隐隐笑意。母亲是喜欢看我笑的,文絮这样想着。剪兮拿一支玉笄帮她挽起简约淡雅的平髻。莹白玉笄衬得一头青丝浓黑似墨。
“这是……”文絮看着头上的玉筓疑惑问道。
剪兮梳好了发髻向后退了退:“这是刘司马送来的。”
刘彧自从祭月节以后,常来后宫给文琬授课,今天恰逢文絮生辰送来贺礼,这是文絮没有想到的。八年来,文絮的生辰再没有被谁记起过,更别说是收到贺礼。
文絮抬手拔掉头上的玉筓,长发倾泻而下。皱了皱眉:“这个不能收,还是快还回去吧。”说着把玉筓递了过去。
剪兮面露难色,没有伸手去接:“刘司马就在椒鸾殿外,小翁主还是亲自回绝了的好。”
她低头怔怔地看着玉筓,莹亮透白,很是好看。她的眼光渐渐柔和起来,这倒不是因为舍不得把它还回去,而是陷入了他们之间有限的回忆……
文絮被褫夺封号后,犹如茫茫海上的一叶扁舟,沉溺在是非纷乱的后宫之中。孤苦无依的她常被长姐欺辱,月银用度常被无故苛减,她的生活甚至与市井小民无异,吃穿用度一概节省。
今日恰是出宫买办的日子,一向不出宫置办的椒鸾殿竟派了剪兮出去。
天色将晚,文絮久等不到剪兮,担心她没有找到要买的东西,滞留宫外一旦宫门下钥回不来,传到君夫人耳朵里一定免不了受罚。虽然她不能出宫,还是不自觉去了承平门。
令她没想到的是,剪兮没有滞留宫外,而是被人扣押在承平门。
剪兮被长翁主文琬拦下,跪在地上。文琬厉声质问着:“这东西是你买来的,你一定知道这是唐国上好的丝弦,价钱不匪。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想回椒鸾殿!”
“恕奴婢愚钝,不知道长翁主要奴婢说什么?”剪兮没想到长翁主会在她入宫时出现,故意刁难不让她回椒鸾殿。跪在地上低头回道。
文琬踱着步子,冷哼一声:“文絮的月银有多少,你我心知肚明。就凭她,能买得起一根都要价值十金的上等蚕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