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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管她,是她伤得太重了,若能捡回这条命一定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他看我如斯忧急终不忍心把话说得太过绝对,“这样,三个时辰后我再叫人送一次药来,你记得按时喂她服下,要是能喝药情况还是会有好转的。”
“嗯……”
我还能怎么办,只能松手放他下去煎药,而我也终于可以进屋看蜻蜓。
愈近床边,我的心愈发抖得厉害。她安静地睡在那,动也不动,仿佛以往在侯府拉着我嬉耍打闹的蜻蜓与眼前这个根本不是一个人。
“蜻蜓,你睡得好沉啊……怎么比我还贪睡……”
她不回答,好就当我是在自言自语。坐在床边望着她,没人陪我说话,就会一个人陷入孤寂。不觉思绪渐渐飘远,回到昨夜的刀光剑影,浴血厮杀。
混乱中我看到蜻蜓用身子替我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剑,她痛苦的神色顿时让我失心发狂,我咬着牙凝聚满腔恨意,用从未有过力气一剑劈下去,在那瞬间我根本感觉不到力道的凶狠,只觉喷薄的鲜血溅到我的衣上和脸上,我听到刺伤她的侍卫哀嚎倒地,随之一截断手掉落在他身旁。
蜻蜓疼得用颤抖的手把胸口的剑拔出扔了,血瞬时从伤口里汩汩流出,我见势扶住虚脱瘫软的她:“蜻蜓……”
眼前终被我们杀开的一条血路,我顾不得许多,扶着她蹒跚跑向出路,在受伤侍卫爬起来之前必须离开这里。
“你们快去追!”身后依稀听到周公旦急切命令手下的威喝,“她们受伤跑不了多远,务必抓活的!”
怀中孱弱的蜻蜓步子愈渐沉重,她手捂胸口可是止不住血流如注,随着我们一路逃亡一路洒落。我扶她艰难行走,如顶了巨大的逆风,也快精疲力竭拖拽不动她了。
她终不堪重荷俯身欲倾,我挥臂抱住却不敌冲劲与她一同跪卧在地:“蜻蜓你撑着点……”
“姐姐你快走……我们这样根本逃不掉……”她吃力从齿间挤出破碎的字句,“他们就快追来了……”
“说什么傻话……不是说好要一起走……”我想使一把力将她扶起可是没成功,“你是我妹妹,我这时候丢下你算什么……”
“这个……”她血淋淋的手从腰间拿出枚精巧的焰火匣,“打开它……能向城中的蔡国细作求救……”
我知非万不得已是不可用它召唤同党的,但眼下蜻蜓危在旦夕,无论如何也要一试。我拧开匣盖扯掉引线,一束焰火破匣而出直冲云霄,在夜空绽开特别的花纹,亮光绚然撕裂了深黑天幕。
追兵骤至,仓促而凌乱的脚步声让我惊恐不已,我拼尽全力重新扶她站起:“来,我们快走……”
我们踉踉跄跄怎能与他们身手矫健相比,追风很快带侍卫绕过转角,我们已是暴露无遗。眼看就要被追上,不知何故降下漫天霏雾,转眼就将追兵困在一片浓密的白茫雾气中。
惊慌失措如我,举目远望他们手忙脚乱的身影一点一滴被弥散的浓雾吞噬。
混乱中由远及近的马蹄和车轮声,我仿佛听到前方有人驾着马车从迷雾深处向我们飞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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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心 魇(四)
马车颠簸出了洛邑城,而周公旦的人没有追来,我知道我们算是安全了。
“姐姐,都怪我沉不住气……”蜻蜓依靠车壁,自责于心却有气无力,“是我自作主张害得我们暴露……功亏一篑了……”
“别说这些了……”我从衣上撕下一块布绑住她流血的伤口,“你再忍一会,等我们到了蔡国就能帮你治伤了……”
“好姐姐……如果我死了……你要帮我告诉主公……”她握住我的手有些发凉,眸里泪光暗涌,“不管发生什么,蜻蜓都不会背叛你跟主公……”
“我知道……”我为之前对她的误解深感负罪,扯落眼角的泪水泣不成声,“蜻蜓最乖了……”
她出汗得厉害,整张脸湿透,连稀薄的花颜膜亦被渗出褶皱。我帮她揭落下来,袖角轻抚拭去她脸上的冷汗,让她呼吸轻松,也许可以舒服一点。
马车抵达蔡国侯府,府中人似乎都在等我们,我跌跌撞撞冲进侯府扑倒在姬度哥哥脚下:“快救救蜻蜓……她伤好重……恐怕快不行了……”
他望着赶车侍从抱来已经不省人事的蜻蜓,仿佛什么都明白了,不由分说命人去叫太医来。
蜻蜓被抱入房中,太医和几个端热水的婢女紧随其后。我也想进去却被姬度哥哥拖住:“你现在情绪太激动,进去只会干扰太医诊治!”
透过未阖实的门缝,我看到所有人都在忙碌,帕子和热水应接不暇地换新。婢女把清洗过伤口的帕子投入水盆顷刻就把水给染得红透,看得我触目惊心。
“蜻蜓……”
屋外放声哭嚎的我,如此狼狈。别人怎么看我都不在乎了,我只看到我躺在床上的妹妹,她到底流了多少血啊……看她为我伤成这样,我怎么受得了,心口和她一样疼……
生命第一次尝到那样的痛,心如刀绞。
“我要去看她!”
我刚一乱动就又被他拽回去:“你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啊!乖乖地在外面等好不好?”
“别拉着我……”失去理智的我仍要挣脱他的束缚,“她会死的……她真的会死……”
“听话!她不会死!”他在背后死死揽住我的腰肢,那种力气根本是我挣不破的,“姬度哥哥向你保证,太医会治好她的!”
一宿的折腾,血终于止住了。我刚要去探望,可是有人过来传话,说闻讯而来的管侯、霍侯要见姬度哥哥和我。无奈我不及多看蜻蜓一眼,就被带去正堂训话,直到现在我才有机会来好好看看她。
见到了也没有好过多少。她气息微弱,我从她苍白的脸上看不到半点血色,好看的嘴唇也失去了昔日光泽,此刻只了无生气地闭着。多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我说话也许她也听不到……
如是想着就要落下泪来,但我咬唇忍住,现在不是该哭的时候,我该相信她会好起来的。
我打来温水浸湿帕子,轻轻擦着她的额头、发际和脸颊,我多希望她此刻的苍白是假象,只要用水擦洗就会褪回以前的红润。
可她的无动于衷告诉我,我一切的幻想,都是在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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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心 魇(五)
帮她擦完脸,我还想再为她做点什么,遂又洗了帕子给她擦手。
“蜻蜓,你真不打算再睁眼看看我了?”
情不自禁的暗问,她毫无反应,只能说给自己听。
“当你骗周公假称要出卖姬度哥哥的时候,我以为你真的起了叛心,你知道我当时多心痛吗?”不介意她不回答,我依旧擦着她的手自说自话,“但后来你让我知道,我妹妹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她好勇敢,好忠心,我没有看错人。”
回想起她说的好姐妹有难同当,而此刻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她昏睡,什么都做不了。我多想她没有替我挡剑,受伤的是我,让我来为她承受这些痛苦。她多傻,她到底有没有想过挡下那一剑的后果……
“傻妹妹,你知道吗?我现在很后悔,我不该让你和我一起进洛城司的……”我握着她的手,借我体温暖她梦乡,“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不是个称职的姐姐……”
哽咽地说不下去了,将她手放回被中,再帮她拉好被子。
坐到镜前,揭下我脸上的花颜膜,与蜻蜓的一齐浸入清水,触水即溶的一抹嫣红,似乎是膜上沾染的血迹。指尖在水面凝滞许久,看着水中漂浮的两张花颜假面,仿佛看到了我和蜻蜓。一夜未眠的我,此时已是身心俱疲。
我照姬度哥哥说的,先是沐浴洗净身上脸上的污渍,也想洗去满身的疲惫。本不想更衣,却怎么也睡不着,无意看到架上悬挂的舞衣,鬼使神差就换上了。
仙乐殿的伎子门尚在习乐,见我一袭舞衣而至却神色恍惚,纷纷停了手中乐器:“姑娘?”
“我来练舞。”我绕过他们诧异的目光登上舞榭,“你们给我伴奏。”
丝竹渐起,我随之迈开莲花碎步。足尖生起暖意,似轻轻点水的灵动,一点一花开,惹得碧波水纹蔓延向远。忽一转曲声悠扬,我冉冉旋至乐台中央,恍如出水登天。犹记轻纱绕指柔,纱随心,心随风,风未止而纱连绵,婉婉若游龙。
云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