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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群众集体访闹，在小沧河还是头一回。唉！不知道张书记、唐镇长现在在哪儿，这事可咋办是好呢？”
“响当当的红旗村带头闹事，这样闹下去，对市里没法交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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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阴雨盼天晴（3惊慌无措）
3、惊慌无措
躲进派出所的张为民，坐在小车里打手机，一刻也没有停止。他的白净而细腻的脸庞上，布满了焦急和慌乱，紧捏手机的手微微地颤抖着，像他颤抖的心脏一样。
这样的事情，是他第一次遇到的。他是去年防“**”那个特殊时期，才从湍州市下派来的，之前，是市委办公室的一名副科级干部。防**时，小沧河前任镇党委书记因工作不力被免职，张为民是临危受命的。他对小沧河镇大多数行政村的基本情况还不太了解，对今天发生这么大、这么严重的群访事件，更是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乍然一听，他心里就阵阵发擞，身上急出了细汗。到政府大门口一看那阵势，还被追着屁股撵，他全身又冒出了大汗。这时候，惊汗虽然退去，可是被汗水浸湿了的内衣却紧紧地贴在身上，他只觉得前后心像裹了一层冰凌。他的额际尚且缀着汗粒，发丛中微微蒸腾着热气。手机紧紧贴着耳朵，尽力不使那不听使唤的手乱抖动。可是，他说话的声音却无法控制剧烈的颤栗：
“喂！是唐镇长吗？嗷，还在上班的路上。抓紧回来啊，镇里出事了，桑榆村出事了，桑榆村群众集体上访告状，围堵了镇政府大门口，不！已经冲破了大门。……什么？……车子坏了？”
张为民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不悦，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我不管你生啥办法，十分钟内必须赶回来！”
“喂，是刘刚吗？你现在人在哪儿？镇大门口聚众是怎么回事？什么？还没有搞清楚？”张为民脸上的不悦层层加重，声音也变得有些愠怒，“你这个镇纪委书记兼信访办主任是怎么搞的？赶快查明情况，五分钟内向我电话汇报！”
镇派出所所长在办公室里隔着窗户看见了张为民的车子，却不见张书记下车，急忙跑出去迎接。
张为民打了一通电话后才推开车门。见他的脸色不对，所长急问：“张书记，身体不舒服？”
张为民白他一眼说：“我这个党委书记啥时候舒服过？”言毕，不自觉地向四周看了看，焦急地说，“走，办公室里说。”
在去所长办公室的路上，张为民正在把自己亲眼所见和听来的汇报给他粗略地讲着，他的手机又响了。电话是镇纪委书记刘刚打来的。张为民的手机一直没有离开手，他以最快的速度把电话接过来，嘴里不住地“嗯”着。
张为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合上手机，以命令的口气对派出所所长说：“桑榆村一百多名村民集体上访告状，拿着村支书张万银十八条罪状来镇里讨说法。我党和政府历来就十分重视群众上访，我们的信访条例也明明白白地写着上访群众的权利和义务。我们一再要求镇、村两级干部耐心细致地教育广大农民群众依法有序上访表达诉求。可是，桑榆村村民却目无法纪，竟然聚众围攻镇政府，扰乱正常的办公秩序，有甚者，居然撕扯对联，摘走牌子，强行翻越大门，砸毁信访办，还打伤了门卫！我现在命令你，立即出警，遏制事态恶性发展，对个别挑头闹事、无理取闹、大打出手的，抓他几个来！”
派出所所长把张书记好生劝说一番，立即组织警力。待出警时，富有工作经验的所长对执行任务的副所长低声交代：“动口不动手，文明执法，万万不可激化矛盾！”
张为民在所长办公室里不停地踱着步，头脑里乱哄哄的如同塞满了乱麻。近年来，群众上访量有增无减，为了保稳定，市里在全市范围内实行“小事不出村，大事不出乡，群众矛盾就地解决”的办法，尤其对乡镇、村出现越级上访、非法上访做出了明确的规定：乡镇政府主要领导负主要责任，该降级降级，该免职免职。去年一年，因赴省、进京上访而丢官被免职的乡镇党委书记、乡镇长就有两个。
小沧河镇二十八个行政村，也常有群众上访，桑榆村还有一个老告状头，几次越级上访，去过湍州市、宛南市和省政府。小沧河镇近年发生的上访案虽然也不少，但都是“散客零案”，不足为惧。这次，在全市闻名遐迩、乃至在宛南市里都挂上先进名号的红旗村，居然出了这么严重的群访事件，如不采取果断措施予以遏制，事态闹大的话，自身官帽难保。更重要的是，因为群众上访的事情，红旗村一下子栽了大跟头，这对全镇工作乃至整个湍州市的成绩、荣誉，该是多么大的辱没甚至否定啊！常言说得好：一俊遮百丑，一丑扬天下。市里对我小沧河的工作咋看待？对我张为民个人咋看待？！
现在，市里还没有知道这件事情，事态还不算严重，眼下最关紧的是要让唐镇长代表镇政府出面，迅速协调解决，决不能让它发展成恶性的群体进市、赴省、进京非法访案！
这样想着，张为民不自觉地拿起手机再给唐镇长打电话，督促他赶快回来。电话响了一通，唐镇长的手机里发出了提示音：“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张为民气愤地合上手机，手机却响了，他立即把手机附在耳朵旁。
电话是湍州市信访局秦局长打来的，说桑榆村村民一大早同时去了信访局、市纪委、市委、市政府，信访局刚刚让群众情绪稳定下来，正在会议室接待他们。现在，小沧河镇唐镇长已经奉命回市里接人，市领导要求张为民赶快处理好小沧河的事，制止事态恶化。
张为民合上手机，嘴唇咬了咬，丢下小车，从派出所步行出来，硬着头皮挤进镇政府。一路上，小车司机紧紧护卫着，生怕群众认出张为民的书记身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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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阴雨盼天晴（4选代表）
4、选代表
刘刚到底是一个年轻而老练的镇纪检信访干部。他站在镇政府大院内广场中央的一处花坛上，接过镇政府通讯员手里的电喇叭，召集来访群众，收集举报信件，并趁机阐讲党和政府的信访条例，重申群众上访的权利和义务。
这时的群众，打也打了，砸也砸了，骂也骂了，头脑冷静了许多。加之派出所民警的到来，混乱局面终于得以控制。当然，在这之前，纪委书记刘刚已呼叫救护车将头破血流的老陈送进了镇卫生院。
在刘刚耐心的宣讲中，群众陆续走出了党委书记、镇长办公室的楼道，慢慢向刘刚指定的地点集合。
刘刚的手里，已经收集了好几份告状信。他粗略地看过，继续用喇叭筒喊话。
“乡亲们，请安静，听刘刚说几句话。我还要给大伙儿交代明白了。……”刘刚提高声音说，“咱桑榆村乡亲们反映的这些问题，镇里一定会尽快给大家一个圆满的答复。常言说得好，‘家有千千口，主事在一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群龙无首，说不清也道不明。我建议，请乡亲们选出几个代表来，收集大家的意见，代表大家的意愿，我们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商量解决问题的办法。针对大家提出的问题，镇里马上派出调查组进驻桑榆村。通过调查取证一一落实，是谁的责任谁负。不管是黎民百姓还是天王老子，谁违纪处分谁，谁违法制裁谁！老少爷儿们，我这样说，大伙儿总该满意？”
人堆里立刻响起了叫好声。
刘刚向下压了压手。
群众中有人信不过他，说：“你一个小小的镇纪检书记、信访办主任，一没权，二没胆，能为老百姓做主吗？”
大家都随声附和起来。
刘刚斩钉截铁地说：“桑榆村是桑榆村全体老百姓的，不是某个人的，谁在村里胡作非为、横行霸道，全体桑榆村村民，都不会答应。群众不答应，党纪国法更不会容忍。我刘刚虽然是一名小小的纪委书记、信访办主任，但我是小沧河镇党委政府的一名工作人员，是一名国家干部，是维护党纪政纪的，是为老百姓谋利益的。乡亲们，请相信，小沧河镇党委、政府一定会依据党纪国法秉公办事，一定会为大伙儿主持公道。党和政府永远站在群众和正义一边！”
人群中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人群恢复平静。看得出，刘刚的话让大家的脸上绽出了宽慰和信任。
“乡亲们，下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