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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来了，走到他的窗前。
“就是这家，快喊话，看看他在屋没有。”
翠儿心头一震，低声说：“老头子，真的抓你来了。”她没有躺进床上去，却紧紧地跟在张有发身后。
张有发赶紧离开窗户后退了几步，禁不住小便失禁，两腿一热。
来人开始敲打他的屋门：“老张啊，看见孟庆泽了吗？”
这声音好熟悉，是张桂先的声音。
张有发停了一会儿，装作瞌睡的声音问：“三更半夜的，谁啊？”
“我，张桂先。”
“有啥事情吗？”
“镇里来领导了，听说孟庆泽又去北京上访告状去了。老张啊，没有见到告状头？”
“没有，没有。”
“那，我们走了。”张桂先好像特意告诉他似地，“老张啊，没事啦，好好歇着啊。”
待人们远去，翠儿像是发了急病，身子一软瘫在地上。张有发掐了她半天人中，口中急叫着：“翠儿，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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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了换百平（16调查组来了）
16、调查组来了
联合调查组进村半个月，翻村账、访村民、找谈话、做调查。根据村民们提供的线索，调查组做了认真细致的核实，事情终于基本查清了，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村支两委三大员都有经济问题，贪污、侵占、挪用公款的数字正在进一步的核实中；二是张万银打人致伤、致残，还跟村里刘兰香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三是村支两委班子建设存在严重的问题。
又两天过去，调查组分别对村支两委涉案的三大员进行谈话，做最后的核实。三大员也对调查的事实没有提出异议。调查组责成镇纪委书记刘刚以调查组的名义，首先起草一个调查报告，并根据有关规定，初步定下一个处理意见，上报市里处理。
这时候，赵副市长突然来了一个电话，让张伟民和刘刚带上调查材料去向他汇报。赵副市长在办公室里接待了他们，看完材料后，脸上浮起一层令人难以揣摩的神情，作报告似地对张伟民和刘刚说：
“农村工作千头万绪，涉及千家万户，出现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是难免的，是现行体制下的必然产物，有它的历史的、现实的、体制的、制度的原因。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市场经济条件下，人的思想、意识、理念、文化，等等的社会的、个人的、人为的，大环境的和小环境的，整体的和局部的，利益的和非利益的，东方的和西方的，主观的和客观的，太多太多的原因无时不刻地对人产生着决定的或者非决定的、大的或者小的、长期的或者短时间的、深刻的或者肤浅的作用。
“对人的处理，我党以前就有‘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现在也有以教育为主，关心爱护基层干部的种种规定。对待村干部出现的一些问题，处理的时候我们要有一定的尺度把握。桑榆村的问题，在我国现阶段不是特殊现象，具有一定的普遍性、典型性和代表性。我们要一分为二地去看待问题，采取一分为二的处理办法，这是符合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的嘛。
“对待三大员的经济问题，我们要依据有关规定，该没收的没收，该处罚的处罚。至于是否能够构成经济犯罪，你们要好好揣摩，找出绝对的充足的理由和依据。对于张万银打人致伤、致残这件事，要严肃处理。赔礼道歉、赔偿医疗费、住院费、误工补助费、损失费等，保障受伤、致残的人的一切合法权益。关于男女不正当关系，又回到了我刚才所说的诸多的原因和因素上去了，它应该属于道德的范畴。
“关于村两委班子建设问题，我们要正确地看待农村基层政权组织建设，允许在法律法规政策允许的范围内，积极探索农村基层政权组织建设的新路子和新方法，允许开拓创新。既然是积极探索、开拓创新，就应当允许犯一点错误，允许过激一点，允许走一些弯路再回归到正确的方向上来。纵观我党曲折前进的历史，不就是在不断的探索实践中，善于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不断克服这样那样的倾向和错误，才回归到正确的方向上来的吗？如果张万银只是工作作风简单粗暴，没有原则性、实质性的问题，经过批评教育，是完全可以保留的嘛，不用对它大换班。
“刘刚起草的这份调查报告以及提出来的处理意见，你们要很好地推敲。说说你们的看法嘛，不要只是缄口不言。我只是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不代表组织。我是抓农口的，农村稳不稳，直接关系到全市整体的稳定。这件事情，我有必要还要向刘书记、华市长亲自汇报。对啦，我建议你们先不要急于与告状头他们搞事实见面，等我向市里汇报过再说。”
赵副市长这篇高谈阔论，令张为民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刘刚看着赵副市长手中的那份厚厚的调查报告，恨不得跑过去一把夺回来把它撕了。
从赵副市长办公室出来，刘刚说：“张书记，我们的工作被全盘否定了，咋跟村民们交代？”
张为民说：“不见得。这次市里是下了决心的，从桑榆村下刀，剖析产生农村问题的症结。赵副市长不直接抓纪检监察和信访工作，为啥特意招我们去向他汇报？为啥对我们长篇大论？个中原因不难猜察。如果市里不疼不痒地挠一下，我们就自己干！”
刘刚惊讶地说：“张书记，你已经有思路了？”
“第一步，以事实为根据，办了张万银、张桂先、张有发和刘兰香。第二步，选一个适当人任村书记，建立新班子，开展新工作。我记得前几年外省有一个博士生出身的乡党委书记，书生意气很浓，曾经给中央写了一份报告，说‘农村最贫穷、农民最可怜、农业最危险。’我就不信，走不出一条解决农村问题的新路子！”
“咱眼下该怎么做？”
“刘刚，我今天给你说的话，只限于咱二人知道。你眼前最关紧的任务是，赶紧完善调查报告，写一个错误事实见面材料，镇纪委坐镇，让张万银等在上面签字画押。市里的路我去走，赵副市长的工作我去做。不办张万银，不惩治那几个害群之马，桑榆村就永远没有出路，我们以后的工作会更难。以前，我不善于深入基层调查研究，听信了某些人的言论，还以为张万银符合功勋支书的条件呢，原来存在这么多严重的问题！”
过去三天，刘刚把调查报告重新起草了一遍，还对查出的经济问题又做了认真核查落实，打印了几份错误事实的见面材料，急忙去镇党委书记办公室汇报。张为民认真看过，掷地有声地说：“今天我就进市向刘书记、华市长汇报，明天我们就与他们四人一一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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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了换百平（17红艳艳的太阳）
17、红艳艳的太阳就要出来了
雨过天晴。
一轮红艳艳的旭日在东方冉冉升起，洒下万道金光，柔和而明媚。小鸟在芽蕾凸显的枝头上甜甜地鸣叫着，碧绿的田野上开出鹅黄色的小花，空气中漂浮着诱人的清香。
这情形恰似桑榆村村民们的心境一样，随着调查组的拨云开雾，渐渐见到一片蓝天。
鲁汉在泥水充斥的小村里大声叫喊：“老少爷儿们，大闺女小媳妇老太太们，调查组今天要事实见面了，要给咱一个说法了，要法办他妈的张万银一伙了！大伙都去老学校看究竟喽！”
随着这声声粗鲁的叫喊，全村都骚动起来了。
女人们催促：“快丢碗，快走，不然去晚了听不清。”
男人们催促：“今天早上不刷碗了，快点！”
人们的脸上露出少见的喜悦，开心地交谈着，相约一起去听“究竟”去。
起初，孟庆吉本不想去，不想在那个场合见到张万银。妻子澥大瓜说：“往后别再让人脊梁后骂你‘墙头草’了！”
孟庆吉边走边说：“谁是墙头草啦？是他们胡安给我的外号！我孟庆吉大事大非问题分得可清楚了。倒不像你，还拿人家的封口费，钱被退了，坏倒落了。张桂花是怎个儿讽刺挖苦你的，你忘了？”
澥大瓜撇着嘴不说话了。
这夫妻俩走过张万银家老宅子时，碰巧碰见一拐一瘸的孟庆林。
孟庆吉首先打招呼：“二杆子，出院啦？也不言语一声，去接你。”
孟庆林说：“张万银想打死我，二杆子的命还长着哩！”
孟庆吉指着张万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