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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啊,说到这里我可要说你几句。为了今天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事情,张书记大为恼火,直言不讳地指出了你在工作上不讲政策不讲原则搞一刀切、简单粗暴甚至耍军阀作风、不体恤村情民意,等等等等。”
张万银阴沉着脸听着,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头脑昏昏沉沉,嗓子眼快要窜出火来,咽下的唾沫也干燥异常。
电话中的唐镇长也透露着无奈:“张书记的言外之意,还对我树你当功勋支书表示反对。这事很难办啊,我很想竭力保护你,为你开脱,为你开绿灯。说实话,我也想让桑榆村这面红旗永远不倒,更想让你这个未来的功勋支书青云直上啊。可是,市里刘书记和华市长也对这件越级上访案表示了严重的不满。刘书记亲批责成市纪委、信访局、财政局、审计局等单位,果真跟我想的一样,和镇里组成的调查组合并,成立一个阵容庞大的联合调查组,马上就要进驻你村。这种阵容,是查办大案要案才会有的。这样,你是否与赵副市长联系联系,依老关系他也应该关照的嘛。好啦,不说啦,我要开会了。”
唐镇长一番非常及时的通话,让他稍微镇静了下来。原本不大的事情,让刘书记、华市长一重视,变成一个“大案要案”了。张万银揉了揉大眼角和太阳穴,顾不得喝口水,夹了小包下楼,驱车去见赵副市长。
这次,他没有提前跟赵副市长电话预约,他生怕吃了闭门羹。他要去他家门口亲自堵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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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针尖对麦芒(11残缺不全的家)
第十二章针尖对麦芒
11、残缺不全的家
早春的夜来得特别早。紧紧张张一个白天,眨眼之间便成过去。萧条凋敝的村舍、坎坷泥泞的道路、光秃秃的树木、湿漉漉的柴垛,一切的一切都笼罩在黑黢黢的夜色里。
树干粗壮、枝桠参差的老桑树下,是告状头孟庆泽残缺不全的家。
说它残缺不全,是因为原来有三间大小的老房屋,根村里多数的屋架房一样,是前朝古代遗留下的古屋。由于年久失修已成危房,西头的一间半倒塌了,现在只剩下另一半。好在它有一架结实的排梁支撑着,且砌着一堵土坯墙,整个结构属于“墙倒屋不塌”的那种。为了保护那堵土墙不再被风雨击倒,孟庆泽在土墙下撑起了一张大雨布,周围围着烟杆、苞谷杆、棉花柴。棚子里支着一张门板,铺上柴草、棉被。通进里屋的门口支着一个煤炉,生着煤火。炉子上一个烧水壶,慢悠悠地发着响声冒着白烟。
按照古村的原来的布局看,它的条理还是很清楚的,座北朝南、一排排地排列着,前后间距也很适当。随着时代的进步,要求盖新房的人越来越多了,老房拆不了,新房无处盖,邻里之间为了建房的事情纠纷不和,有的还大打出手,破口骂人的事儿经常发生。前几年村里搞规划,忽视了古村故居的脉络条理,以新盖房屋为基准,重新放线规划。这样一来,新老房屋交叉错落,进了村就像进了**阵。
四年前,孟庆泽的邻居家要按照新规划线建房,正好需要占用他倒塌的地方。孟庆泽寸土不让,终使邻居的房屋没法按线动工,自己又为了供闺女英子上大学没钱重新盖起。老婆早死,家里剩下一个年逾八旬的老母亲,一家人就挤在剩下的破房子里居住。
前年春上,上大学的闺女给他寄回来几千块奖学金和勤工俭学挣的钱,孟庆泽开始着手翻修旧房,却被张桂先拦住了,说是想翻新也行,但是须向村里缴纳五千块的拆旧建新费。老宅不能使用,旧房没钱翻修,孟庆泽干脆向张万银申请在桑榆街上买地皮建新房。张万银起初不答应,自从接了孟庆泽老母亲的一份用来打发自己百年后事的私房钱之后,张万银就应许了孟家。可是孟庆泽却怎么拿不出两万块的地皮钱,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大兴土木,却没有自己的份。
他恼怒了,把老娘用拉车拉了去张万银家里闹。张万银看他母子年事已高不敢动粗,丢给他一句话:“有本事去市里、省里,去北京告去!”这些原因,成了告状头连年上访告状的理由。那句话成了他持之以恒去告状的导火索。
孟庆泽坐着拖拉机回来,没有直接回家,却带领鲁汉几人蹲守在小沧河桥头处,希望看到调查组的到来。守株待兔直到天黑也不曾见到,他才摆摆手让大伙儿散去,自己摸黑回家。
这阵子,孟庆泽早已点亮了灯烛,在西墙下的塑料棚子里做好了饭,端给母亲吃过,独自坐在棚下的门板床上发愣。
老桑树上的雨水打落在塑料棚上,形成一颗颗的水滴不断地跌落下来,发出单调而响亮的声音。
他即要蒙头睡去的时候,鲁汉来了,拎来一瓶北京二锅头和二斤熟猪头肉。二人借着门板床前的摇曳的烛火吃肉喝酒。
今天奔忙了一天,这时候肚子里才有了热量。孟庆泽喘着粗气,抹抹嘴巴,从腰里摸出旱烟袋来,摁上烟沫子,点着火,猛吸一口。他从鼻孔里喷出一股青烟说:“张万银,老子不把你告倒,就不是告状头!”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
鲁汉递给他一根纸烟:“往后别抽旱烟了,太冲。”
孟庆泽说:“你的纸烟太薄,吸烟就是吸的冲劲儿。”
鲁汉说:“头儿,咋不见调查组的影子呢?这事情可要抓紧,甭给他们喘息的时间。张万银上下一通融,事情可就不好办了。张万银的手段可毒辣了,您老可千万别再上当。忘了前年您去省城告状的事情啦?”
孟庆泽气急败坏地说:“老子咋能忘得了?!”
前年上省城告状,湍州市信访局的秦局长派张桂先去遣送孟庆泽回来,孟庆泽趁机从张桂先口中摸摸张万银的态度。张桂先喝了八两老烧酒,口没遮掩吐露了真情。原来,张万银见硬的不敢来就玩阴的,让张桂先半夜里引他醉酒,企图让他跌进深机井里。若不行,干脆跟踪看死了他,让他出不去村子,或者干情送他猪头脸、肥大肠、老烧酒。
“他张万银是想让我吃出一个半身不遂来呢。老子岂能上他的当!”
鲁汉忙说:“头儿,我这酒肉可没有那个意思。”
“知道,知道。想想咱桑榆村好吃好喝的,不就这一点儿吗?”孟庆泽说着,又吃块肥肉,仰起脖子拱一气儿烧酒。那烧酒的度数太高,五六十度,直呛得他连声咳嗽。
鲁汉说:“今儿个出师顺利,必定马到成功。头儿,张万银终归会栽个大跟斗的。”
“那是。不过咱也不能掉以轻心。”孟庆泽说,“你去跟他们几个说说,派一些人去桥头守着,争取是咱的人先见到调查组,先汇报第一手材料,防止张万银的人欺骗瞒哄调查组。”
鲁汉道:“还有啥指示?”
“派一些人跟踪张桂先、刘兰香、张有发。看看张万银的手下都在干什么。”
鲁汉突然拍了拍脑门,大叫一声:“好悬给忘了!头儿,我发现了重要情报。张桂先和刘兰香把村部搬到老学校里去了。快说说,他们这样做,究竟是想干啥的?”
孟庆泽思索了一会儿说:“很简单,他们是给调查组做样子看的。这就更加引起我的怀疑,张万银在自家楼上设村部,肯定捞了不少的租赁费。这又是他贪占集体款子的一项罪状。”
“还有,张桂先、刘兰香两人下午开始走村串户,还给村里的老头儿老太太发钱呢。”
“发钱?”孟庆泽一阵警觉,“都发给谁啦?”
鲁汉一一说完。
孟庆泽说:“张万银是封大伙儿的嘴呢,让得了小恩小惠的老头儿老太太们,来分化我们告状的人。记住,孟庆喜虽然窝囊,但在这件事上态度坚决,毫不含糊;张万仓虽说是老张家的人,但与张万银有血仇,也有种。其他几人都靠得住,不怕他们搞分化。倒让我担心的是孟庆吉,墙头草,两边倒,站不稳。不过,少了他一人不碍事,你再去稳稳他。不就是他那年结婚没有彩礼钱,张万银借给他一千块钱吗?区区小事,看他把人家供成神了。”说到这儿,孟庆泽突然话头一转说:“不,孟庆吉是不能被分化了去的,咱的工作要细致,参加告状的,一个也不能让人家给分化,尤其是孟庆吉的媳妇‘澥大瓜’,嘴没遮掩,信口乱说,别让人家从她嘴里获取情报。我今晚上就挨家去做工作。”
“头儿,明天咱干啥?”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