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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叫它“小哇”。
阿错抱着小哇,将灶上剩下的腊肉和着米饭热了热,端给小哇吃了,自己煮了点小米粥,慢慢地喝了。
屋外凉月漫天,时节已到谷雨。
阿错抱着小哇,坐在大石头上遥望天穹。她经常喜欢看天,白天看,夜晚也看。无数个失眠的日子,她就这么看着,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但是,每一次回忆,她都刻意回避了最后那一天的事情。所以,她的记忆里,娘还是那么温柔好看,安然哥哥少年英俊,皇伯父还是那么慈祥又威严……
还有接下来那一年的黑暗日子,离家,流浪,饥饿,挨打,生病……然而再多的苦痛都不足以让她忘却内心巨大的痛。后来,她被人拐卖,关押,漆黑的屋子,绝望的滋味……后来,又是逃跑,被追赶,跌落深渊……最后醒来,她在一位白发白须白衫的老人家里。
阿错将脸埋在小哇柔柔的皮毛里,叹息道:“小哇,姐姐其实也和你一样,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以后的日子,咱们可得相依为命。”
小哇低声呜呜地哼着,心里在说:“那是自然的,我是姐姐的,姐姐也是我的!”为了让阿错明白自己的意思,它大着胆子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一下她的鼻子。
嗯,好香!
冷不防的“舌吻”让阿错一愣,随即一抬头,总算躲过了小哇第二下舌吻。她用袖子使劲擦着鼻子,想着它刚才吃了那么多的腊肠……忍不住恶心了一下。她有点小洁癖,对小哇的亲热方式有点接受无能。
见到阿错如此反应,小哇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戕害,它两只前爪捧着脸,郁闷地呜哇了几声,跳下石头就朝草庐“滚”去。阿错只得也下来,跟着进了屋。
第二天太阳升起时,阿错已经在跟红叶峰相邻的左相峰上采药了。
红叶峰之西,有一座最高的山峰,叫白虎峰,是巴陵山脉四大主峰之一。白虎峰周围也是群峰环绕,靠得最近的便是左相峰、将军峰。左相峰上植被丰茂,草药品种很多,再加上山势不算复杂,阿错便将此峰作为采药的主要地点。将军峰虽然草药也多,但福来镇上的人都说,将军峰上盘踞着一窝山寇,专抢过路富商,还是少招惹为妙。
………………………………
第四章 救人
阿错背上背着一个竹筐,手里一把小刀,胸前挂着一个破旧的布偶老虎。那是娘做的,总共两个,她和小豆子一人一个。这是她离家时带出来的物品。本来安然的那把剑也带着的,可惜竟被恶人没收了去。无数的黑暗日子里,她就靠跟这个小老虎说话来驱赶孤单,消除恐惧。
她一边细心地从草丛中翻找草药,一边絮絮叨叨地说:“小虎,你说我们今年怎么一直见不到仙鹤草呢?去年采到了一株,救了镇上李三丫一命。她上茅厕被毒蛇咬了屁股,幸亏我有这种可解百毒的草药……”
“话说回来,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在茅房四周砌上墙呢?就那么四面敞亮地蹲着如厕,男子还好说,那女子可不会羞死么?难怪人人都知道李三丫屁股大……”
她将肩上的竹筐带子紧了紧,一边脚下不停,一边继续絮叨:“依我看呢,李三丫跟阿贵叔家的龙龙很般配的,可是阿贵叔就是不肯,说李三丫的屁股都被人看光了……可是大家都蹲那样的茅厕,谁的屁股能藏得了啊……啊呸呸,我怎么这么不害臊,老说屁股……”她真的羞红了脸,顿了顿,立刻又两眼放光:“看那边一丛草怎么那么旺盛?去瞧瞧!”
在阿错侧前方的高坡的上,有一大片草丛,密密地一直长到了坡下方。
阿错脚步如飞地跑过去。这五年她一直住在巴陵山脉的高山之中,登山爬坡如家常便饭,一点也不费劲。
来到地方,用刀分开草丛,开始细细地辨别起来:好多车前草,还有黄袍、乌袍,金银花,通泉草。她一边找一边不停地报着这些草的名字,半晌,叹了口气:“小虎,都是常见的草药,没有意外收获。也算不错了,我不能太贪心。”背篓里不知不觉满了,她直起腰背,擦了擦额上的汗,又望望天色:“回去还早,再找找吧,说不定运气好,采到点稀罕草药呢!”
继续蹲下身,一点一点鉴别着:这是红蓼,这是小漆草,还有兰花参……脚!
一双脚!
被扒开的草丛中出现了一双脚!
阿错大吃一惊,却并没有像一般女孩子般尖叫起来。
她此刻已经深入草丛。那双穿着破烂马靴的脚就静静伸在一丛兰花参中。
阿错四周望望,用手中的刀将那丛兰花参归拢好,就像从未被扒开一样。那双脚又被掩藏了。
她慢慢倒退着回到来时的地方。
仔细瞧瞧,泥地上并无脚印。朝上望望,草地的上方有一个矮崖。
定是从顶上摔下来。阿错一边往山下走,一边想,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下了山,她又朝天空望了望,见西北飘来一朵乌云,直逼太阳。
她眼前不断闪现那双脚,破烂的马靴中露出的脚背,蓝色的血管,还有……她常年辨别草药的双眼异常敏锐,虽然是惊慌中的一瞥,还是看到了血管的轻微脉动。
想了想,终究放不下,转身又朝山上走。
草丛深处,兰花参丛里,那双脚还在。阿错拨开了更多的草,看到了脚的主人,是个脸色苍白的少年。
用手探探鼻息,果然还有微弱的气息。不知昏迷多久了。
阿错低头又叹了口气。作孽哟!
她将少年拖至草地边缘,再将他吃力地背起来。他大概十三四岁,很瘦。趴在阿错背上,垂下的双脚几乎拖到地。她背着他气喘吁吁地下了山,又一步一挪地爬上红叶峰怜花堂,放下少年,阿错几乎脱力,倒在地上直喘息。幸亏这些年一直爬山攀崖,体质比一般女子练得好,否则,她就是有心救他,也搬不回他。
缓过气来,阿错先烧了一大锅热水,将少年全身擦得干干净净,将脱下的衣衫和马靴都拿到后山埋了。
他右肋受了伤,伤口血肉外翻,不知流了多少血。怪不得他的脸色白得跟雪一样。
小哇蹲在少年的头边,目光炯炯地看着它家姐姐给人脱衣,擦身,心中充满怨念:“你就没有一点害羞之心吗?你不知道男女大防吗?你看光了人家,叫人家以后怎么办呀?万一他要对你以身相许……”它不由悲愤欲绝:“你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伤害我幼小的心灵!”
在它的碎碎念中,阿错找出一匹白布,用它裹住少年的全身,只留下右肋的伤口裸露着。
她开始给他清理伤口,剪去边缘发炎的碎皮烂肉。剪刀轻微的嚓嚓声不由让小哇浑身狗毛倒竖,它仿佛也感觉到了锥心的疼。
阿错虽然也双眉紧锁,嘴唇紧闭,但手却一直很稳定,很坚决。任何颤抖、犹疑,都会让他更疼痛。
过程中那少年醒了过来,看了一眼阿错,又晕了过去。
最后,阿错在伤口上撒上厚厚的止血药粉,再一层层绑起来。伤口终于处理完毕。
全程以监督者和观察者身份蹲在旁边的小哇也”呜哇――“了一声,表达了自己的复杂心情。
然而阿错并没有停止忙碌。她从柜子里取出一截腊肉。
小哇立即感觉不妙,“嗖”地一声跳下床,滚到她的脚边:这是我的专用食品,不许给别人吃!
阿错只是侧着头瞧了瞧小哇,手脚不停,继续将那截腊肉剁成肉糜,又淘米,煮粥,熬出一锅浓香四溢的肉糜粥。
小哇悲愤地“呜哇”一声,将头埋在爪子里:见异思迁的人类!不讲信用的人类!
仿佛呼应它的悲愤,屋外开始大雨如注。小哇得意地瞧瞧它的姐姐:看吧,连老天都在为我悲伤……能不能先给我喝一碗?
阿错自然听不到它的心声。盛了一碗粥,吹冷了,扶起少年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空出两只手,一口一口地喂他。
少年已经饿了很久了,虽在昏迷中,嘴巴却本能地接受了浓浓的米粥,一口一口地滑下肚。
吃了半碗,粥冷了。小哇以为她该停手了。虽然半碗少了点,可是……可是人家也不过一餐喝五碗嘛,他那么瘦,半碗也差不多了……它乐颠颠地跟着阿错,以为下来总该轮到自己了。
却见阿错倒掉冷粥,从锅里舀出半碗热粥换上,继续喂。
小哇的心碎了一地。
一碗粥喂完,阿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