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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个慈祥长辈,轻声慢语。听在夏云依的耳里,却字句如刀。
“唉,真是可惜。”他边说,看向对面,少女眼底已掀起了滔天怒火。
他笑笑,悠然捻须,似乎陷入回忆:“令尊也算人才,可惜临事踌躇,不够决断。英雄起于乱世,既已谋定举事,岂能瞻前顾后?枉我为他费心,密图大计。自古成王败寇,无能之人,只合为我铺路。我当机立断,秘密将他告发,少个无用之辈,换我进身之阶,也不白费我曾为他尽的心思。却不料,他倒远避江湖。我为他谋事,知者极少,岂能纵虎为患,害我青云路阻?为免后日之忧,只能派人追杀。”说着,又看一眼对面,摇头叹息:“偏有你这孩子淘气,时隔多年,还要让我操心。”
囚室再度安静。
杨虎看着怒极的少女,满意微笑。人,多半不会自寻死路,可有些时候,绝对会不顾生死。
他好整以暇,走向囚室门口,回头间,余光瞥向肖成。
肖成阴阴一笑,手下松劲。
嘭!
人影微晃,她被格开。肖成越在前面,反掌相拒。掌力不大,只是将她一挡,却足以让杨虎走出囚室,走入甬道。
她扑过去,追着那个身影,不顾一切。
“来人——来人——要犯逃狱!”肖成高声疾呼,如影随形,步步阻挡,却不出全力。
呯——
天牢门开了,外面守卫一拥而入。
甬道上,要犯像拼了命,一声不吭,欲置兵部尚书于死地。禁军统领奋力阻挡,似乎生擒无望。
守卫不敢大意,立刻合围。
“逆贼凶悍,保护尚书大人!”肖成大喝,眼底抹过一丝阴狠,右掌陡然拍出。
掌风激荡,迅疾无伦。他露出狞笑,眯起眼盯着要犯,看她毙于自己掌下。
可是,他忽然愣了。因为,要犯竟笑起来。
掌风笼罩中,夏云依咯咯发笑,笑得那样……张狂。
唰——
一道身影撕破掌风,直指对方咽喉。
肖成慌乱闪避,却被鞭风一扫,失了重心。他仆落在地,未及抬头,脖颈便被架上数柄利刃。
“你……”杨虎大惊,刚开口,已被围住,守卫的兵刃近在咫尺,刀锋雪亮。
“兵部尚书,杨大人。”那‘夏云依’笑着抬手,往脸上轻轻一揭,露出本来的艳丽面容,竟是天机府阁主,那个号称无所不能的女人,“菲儿失礼了。”
杨虎老脸阴沉,花白的胡须微颤,默然不语。
轧轧——
一阵响动,甬道之中,侧墙忽然裂开,露出一间暗室,恰在囚室隔壁。
暗室内走出三人,身着官服,神情各异。
杨虎双眼暴睁,脸色霎那灰白。忽然间,他明白了,所谓的三司夜审。
“杨大人,你……”御史中丞望着他,喃喃不敢置信。
“什么杨大人!逆贼,逆贼!”大理寺卿气急败坏,指着他,气得发抖,“杨虎,你官高位显,身沐皇恩,却如此狼子野心!该死,该死!”真是该死啊!亏自己平日看好此人,没少与之亲近,不想竟看走了眼!此刻风云突变,要赶紧撇清立场。
杨虎不理二人,却只盯着中间的年轻尚书,眼神充满怨毒。
傅雪明浑若未觉,微微一笑,道:“杨大人,天牢简陋,今夜暂请屈就。”
………………………………
第326章 重遇慕容飞尘
。
另有其人,但那是谁?还是那个孩子般的墨言吗?还是自己认识的墨言吗?熟悉的他,陌生的他,天真与奇谲忽然重叠,令她一时无措。应该生气么?不知道,因为,连自己也分辨不清此刻的感觉。
“谢宜章。”她抬眸,喃喃出神,“他,究竟是……”
“不要问我。”谢宜章看着她,轻叹道,“云依,这句话,该由你亲自问他。也只有你,最有资格问他。”
她没说话,半晌,点了点头。
“云依,往事加诸于你的重负,已经尽数卸掉。以后,你就再无负累,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
“嗯。”闻言,她不由微笑。这是她的希望,没想到,此刻便已成真。
“那还等什么?想做什么就去。若有谁敢欺负你,你又不舍得动手,就来找我,必定替你出气!”谢宜章哈哈一笑,冲她挤挤眼,挥手道,“我先走了,不妨碍你找希望。”说完,忽又回头,有些愤愤:“如果,那个混蛋死皮赖脸,给你讲什么见鬼的故事,不要理他!”
“啊?”她一愣,茫然应了声,“……哦。”
谢宜章走了。街上人群开始熙攘,她杂在人流中,沿街漫步。清风拂面,带一丝暖意,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片羽毛,飘然无定,悠悠地寻觅方向。
东西长街繁华依旧。庆善药铺关了,挤在周围的铺面中,似已被人遗忘。
转出长街,那条小巷安静许多,也短窄许多,五百二十七步,刚好走出。再拐个弯,屋影顿时成片。
她止步抬头,望着熟悉的别院,忽然,目光凝住。
高墙内,飘起一只纸鸢,越过琉璃瓦,迎风飞舞。清风扬起鸢尾长长,响起竹哨清脆。
她出神凝望。
不自觉地,她露出微笑,脚下步步进前。
“云依。”
蓦地,身后一声呼唤。她僵了下,缓缓回头。
几步之外,青衫男子负手**,衣袂临风,眉宇间丰神高旷,一把折扇风度翩翩。
“飞尘……”
顿时,她红了眼圈,声音哽咽。压抑许久的情绪轰然溃堤,她像个小姑娘,哭得委屈。
“云依。”头上轻轻一暖,慕容飞尘的声音令人安稳,“我才至凉城,就听说了,猜到你会来此。”
“慕容!”她急忙拉住,顾不上擦泪,紧抓那幅衣袖不放,“没人算计我,慕容,你别去。”
朝阳柔和,照在她的脸颊,残泪莹然未干,难过却已被关切取代。
“唉。”青衫男子叹了口气,拉起她,径离别院大门,“云依,你不生气,我也生气。你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你。走,跟我回去,回麒麟国,我们已经有了太子的一些消息。”
“慕容……”她吸吸鼻子,被拉着走远。依依回头间,纸鸢仍在飞舞,竹哨声声,越过琉璃墙瓦,似在呼唤。
鸢飞戾天,落下一抹淡影。高墙内,白衣少年牵线远望,目光温柔。
“公子。”陈为悄然出现,看着那个少年,欲言又止。
“什么事?”
“夏神医……走了。”
哗啦——
少年一呆,不觉手上松力。握轮急转,牵线骤然纾解。纸鸢乘了风势,扶摇直上,似欲脱离而去。
啪!
那只手立刻握紧,用力大得指节泛白。牵线绷紧,纸鸢又被拽住。
少年遥望不语,一手扯线,慢慢缠回握轮。
“公子,夏神医是被人带走。”陈为偷瞧少年神色,小心开口,“慕容飞尘,她的旧友。”
“慕容飞尘。”少年缠回最后一圈线,手持纸鸢轻抚,喃喃道,“陈为,纸鸢因何会飞?”
“因为风势。”
“那会随风而去,一去不回么?”
“不会。”
“为什么?”
“因为线在公子手中。”
少年笑了,轻晃手中纸鸢,像在宣告:“所以,还是我的。风势再大,还是我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行经树畔,柳丝一阵随风,飘摇扫过肩头。少年忽然停下,抬手折了一根柳条,扔在地上,气呼呼道:“我讨厌风,这些东西若再乱动,统统给我伐了!”
“是。”
迷迭谷,丛林叠翠。
奇花异草,溪流潺潺,像个世外桃源。纵有万种思虑,一入幽谷,似都随风淡了。可惜,却有一种例外。
夏云依正在厨房发呆。
视线越过窗台,盯着篱笆上的藤,眼也不眨,好似藤上绽出朵天山雪莲。
啪嗒啪嗒——
一阵微响,锅开了。她回神,揭起盖子。热气蒸上来,菌菇在汤里翻滚。
视线又定在沸汤上,她再次神游。双手却自动自发,舀了匙盐,加入汤内搅匀。
哗啦——
忽然,一股水从旁倾下。滚沸止了,汤水顿涨,半锅成了一锅。
她吓一跳,回头愕然:“……慕容?”
“唉,云依,我在你身后看半天了。”慕容飞尘放下水罐,苦笑无奈,“这锅汤,你已加了四次盐。我虽然不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