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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被人拍醒,看见床畔红衣**,他就知道,麻烦来了。
那人不由分说,嘱他一条‘妙计’。
记得当时,他刚蹙眉,想说此事有待商榷,手腕就被捏出几道青印。唉,真是好人难当,好上司就更难当。那人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好歹是个尚书,多少留些面子啊。
盯着手上飞刀,他目光凝在一点。‘妙计’说,飞刀顶端,右边第二朵祥云,按下去,可阻三司推事,保人犯暂押一时。
真是扯淡,莫非一按下去,会冒出观音菩萨?他想笑,可着实笑不出来。目光聚在祥云浮雕,他很有种被逼上悬崖的感觉。
事已至此,按与不按都已站在崖边。他不动声色,将飞刀翻来覆去,指尖暗中使力。
喀啪!
一声轻响,飞刀忽然裂纹,正反两面弹开,露出内中镂空。整个飞刀就像精巧绝伦的锁柜,瞬间开启,里面金光一闪。
“那是什么?”
大理寺卿探过头,御史中丞也探过头。有机关,就有秘密。有秘密,就有突破口。三个人,六只眼,目光汇聚一点。
飞刀中空,内嵌另一块牌,一块黄金打造的牌,中央镌刻阳文的‘赦’,其下两行小字:卿恕九死,永不加责。
刹那,六只眼都瞪大了。不知是谁,先漏了声音。
“……免死金牌?!”
二十年前,先帝抱病,垂危时,曾命特制金牌一块。长十八分,宽十二分,厚二分,其上镌‘赦’,下刻八字。制成后,这块金牌却从未现世,没人知道它的去向,甚至怀疑,它是否真的存在。
三人面面相觑。
谁也想不到,二十年后,这块金牌突然出现,出现在一个钦命要犯身上。
堂上震惊,堂下更惊。
夏云依睁大眼,几乎怀疑自己做梦。这飞刀是她随身之物,上面每一条纹理,她都熟记在心。竟然别有机关?怎么回事?怎么可能!
三司推事还未开始,即告中断。
人犯暂押天牢,三位主审匆忙入宫,带去震动朝野的消息。
凉城的天空,与往常并无不同,却为一个横空出世的意外,隐隐起了风云。
东别院宁静依旧。
晨光斜入书房,窗棂格子滤了光影,投在窗边的月白衣襟上,落下一片斑驳。修长十指迎着窗影,正轻轻摩挲手中物件。
那是一块飞刀。顶端雕刻瑞兽,四周围绕祥云,黝黑光滑,每一道纹理都很柔和,似曾被人细心摩挲了多年。
此刻,摩挲它的是个少年,指尖流连反复,眸光脉脉低垂,仿佛在瞧心上人,眉目间无限温柔。
“唉――”旁边一声叹,书案后的男子站起,来到少年身侧,蹙眉道,“墨言,从昨夜到现在,你都没吃东西。看能看得饱么?多少吃一点吧。”
墨言摇摇头,凝目不移,喃喃道:“是呢,从昨夜到现在,她一定没吃东西。虽然暂时无法见面,我也要和她做伴。”说着,他垂眸浅笑:“表哥,我等她回来一起吃。她爱吃桂花糕,还有,不要做得太甜。”
“知道了。”男子无奈,又折回书案,却仍有些担心,“墨言,金牌一出,震动非小。你这次弄得大了,可好善后么?”
“无妨。”他笑笑,浑不在意,“这是唯一办法。一石激起千层浪,投石不大,激浪不高,就难惊起下面的鱼。至于善后……”一顿,他笑得懒散,眼底抹过难以察觉的复杂:“皇朝乃是谢氏天下,都是那个人的。如何善后,与我无关。”
男子闻言,似叹了口气,默然不语。
二人各自独坐。流光无声,惟余一室沉静。
较之此处的沉静,朝堂已是风云迭起。一名要犯,一面金牌,搅乱了整个早朝。
数番辨识争论,参详了无数文献。免死金牌是真?是假?谁也不敢妄断。满朝文武,数十道目光,都集中于丹墀之上,等待当今天子一言定论。
“这个……”龙椅上,皇上开口了,神色只有为难,却没半点威严,“这个,急切难辨。不如今日暂缓,众卿下朝后,各自思量周详,明日早朝再议。”
一句话,耗时许久的朝议,无果而终。百官叩拜退下,在这场叵测风云里,各怀心思。
人心浮动中,一天眨眼即过。夜幕降临,似将无形的躁动压入黑暗。
………………………………
第325章 将计就计
。那位年轻尚书的脸色,不好看啊。年轻人,还是不够老练,尽管竭力克制,可那脸色,真是越来越难看了。
“没什么,没什么……”傅雪明勉强笑笑,神情却极为难。
“请大人速回。”来人躬身垂首,一味催促。
“傅大人。”杨尚书顿了片刻,又开口,“不知何事,可有老夫效劳之处?”
“这……”傅雪明看看他,又垂下眼,搓着手踱来踱去,踌躇半天,终于道,“杨大人,我忽有要务,不知可否劳驾,屈尊走趟天牢?”说着,自腰间取下一块令牌,双手递出:“夜审急迫,人犯又极重要,托付旁人我不放心,不知能否……”
“好说,好说。”杨尚书接了令牌,捋须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我同殿为臣,何须计较这些。傅大人放心,老夫虽然不才,但有肖统领在此,还怕人犯插翅飞去?”
肖成也笑了,一旁接道:“承蒙谬赞,傅大人尽可安心。”
“既如此,有劳二位,有劳。”傅雪明松了口气,匆匆道声谢,钻进轿子,急火火地走了。
轿子去远,杨尚书仍没有动。夜风拂过耳侧,让他想起大理寺卿轻蔑的语气:毛头小子。
垂眼手中令牌,他掀了掀眉。果然是年轻人,不稳重,不稳重啊。
天牢,他还真没去造访过。这一次,希望是唯一一次。
天牢有个特别的囚室。
囚室一角,夏云依倚墙而坐,默默无神。
从今早到现在,过了多少时辰,已分辨不清。她只知道,本就昏暗的囚室,已经越来越暗,快要辨不出轮廓。她就在昏暗中无声独坐,等待不可测的未来。
喀嗒,外面轻微响动,像是有人进了天牢。甬道内,脚步声渐近,似乎直往囚室而来。
声音越来越近,在暗昧中清晰分明。她眼皮不眨,依旧呆坐角落,像尊木雕。
啪,囚室门锁打开,有光亮照进。火光摇曳,驱散了昏暗,低垂的视线中,晃入两幅衣摆。
她慢慢抬起头。
来人只有两个。一个穿官服的老者,另一个,是昨夜擒她的人,肖成。
她看一眼,又垂下头,不闻不问。
“你不怕死么?”肖成对面而立,哼了声,像在冷笑。
她眉眼低垂,木然道:“我有免死金牌。”
“假造金牌,罪加一等。”
“是么……”她缓缓抬眸,说得很慢也很平静,“金牌若假,我活不到现在。”
肖成一僵,眼角抽搐了下,阴森森道:“你以为,一块真假不明的金牌,就能保你不死么?”
她看着他,不作声。
“逆贼夏云依,不服王法,于天牢内袭击朝廷重臣,欲作困兽之斗。因匪性凶悍,殊难制服,故当场击毙。”
方寸囚室中,肖成的声音低沉阴冷,像地狱吹来的风。
火光明灭,照着她,也照着他们。一时间,气氛静得诡异。
突然,她笑了下,笑容有些飘忽:“……自寻死路,我会么?”
“你会。”
眼前一花,肖成陡然不见。双臂一阵痛麻,已被反扣在身后。她张口欲呼,却发不出声。
肖成弹指封了她的哑穴,低声狞笑:“你不必说话,乖乖听着就好。”
半身受制,动弹不得,她咬牙抬头,瞪着面前的人,那个一直沉默的老者。
“嗯,夏云依……”那老者终于开口,捻着胡须,像在感慨,“岁月不饶人啊,当年还未出世的孩子,转眼都已这么大了。”说着,他微微一笑:“老夫杨虎,曾与令尊旧识。”
顿了下,他看见对面女子眼中的惊愕,于是,微笑更加亲切:“好孩子,算起来,你该叫我一声伯伯。我不辞辛苦,亲来天牢看你,你能否回答伯伯一个问题?”话落,他叹了口气,似乎十分惋惜:“好孩子,你父亲你藏到哪里去了?让伯伯如今这把年纪,还要为他操心,唉……”
他像个慈祥长辈,轻声慢语。听在夏云依的耳里,却字句如刀。
“唉,真是可惜。”他边说,看向对面,少女眼底已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