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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老爷”满意地点点头,起身朝外走,快到门口时,蓦地收住脚步,回头叮嘱道:“柳府地方大,规矩多,你在此静候就好,不要随便走动,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殷玉瑶再次重重点头,静默地目送“郑老爷”迈出高高的门槛,继续屏声静气地站立着,双耳却下意识地竖起,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千使大人大驾光临,寒舍真是篷壁生辉,里面请,里面请――”
从门外传来的声音,让殷玉瑶的心弦蓦地绷紧――那不是,刚刚那个“郑老爷”吗?他姓郑,又自称是柳侍郎的朋友,来此间作客,为什么却以主人之礼迎宾?
这――?
殷玉瑶眉头高耸,不由轻悄悄地迈开脚步,靠向门边。
几角褐色的衣衫从扶疏花木间闪过,映入殷玉瑶眸间。
天哪!
殷玉瑶浑身一震,不禁往后退了一步――那不是追杀燕煌曦的人吗?怎么会在此处出现?难道,难道那个什么柳侍郎,跟他们是一伙的?
不及细思,殷玉瑶强捺胸中恐慌,急急地观察了一下花厅的布局,悄无声息地闪向侧门。
出侧门沿回廊一路向后,连转几个拐角,幸好这府第占地极广,来往仆役又个个目不斜视,使得殷玉瑶轻松穿过外院,误打误撞间进了内院。
挑了片浓密的竹林,殷玉瑶埋头闯了进去,脑子里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幸好,幸好自己谨慎,没有说出圣旨的事,可是这圣旨放在自己身上,迟早是个祸事,也不知道那四皇子燕煌曦现在何处?有没有发现圣旨不见了?会不会回来找寻?
如今看来,只有先找个稳妥的地方将圣旨藏起,以后再作计较。
主意拿定,殷玉瑶立即开始四下找寻出口,然而,无论她怎么走来走去,却始终被困在竹林之中,怎么也出不去。
“千使大人,这‘九绝林’是我府中最隐秘之处,府中人等皆不敢擅入,有什么话,您尽管示下。”
密密竹影间,忽然传来清晰的话语声。殷玉瑶浑身一凛,顿时停下脚步,火速闪到一块两人高的大石后,藏了起来。
“十日前,四皇子燕煌曦曾在奉阳郡出现,此事你可知晓?”
“什么?四皇子燕煌曦?他――他不是一直身居京城吗?”
“柳闻君,今日之言,本千使只说一遍,你要牢牢地听清听明――四皇子燕煌曦,毒杀亲父,残害手足,人神共愤,天地不容,现已逃往郦州大营,只待新帝登基,便即通告天下,缉拿此十恶不赦之徒,凡我大燕子民,擒燕煌曦者,赏黄金五万两,官拜二品,杀燕煌曦者,赏黄金十万两,出将入相,位比王侯……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贵妃娘娘听闻,前日燕煌曦打奉阳郡中过,你非但不加阻拦,反而大开方便之门,贵妃震怒异常,谕令我即刻前来查问,若情况属实――”
“冤枉啊!千使大人!下官实在是冤枉!燕煌曦穿州过郡之事,下官一无所知!又如何能发兵拦截?”
“真的不知?”
“确实不知!”
“那好,”高千使的声音愈发阴戾,“九州侯英明,料定那燕煌曦必定逃往郦州西南军大营,寻求铁黎的援助,若铁黎起兵返京,必经过奉阳郡,九州侯命你,立即前往郡府,严令郡守及奉阳郡周边驻军,集结待命,准备出师讨逆!”
“千使大人!”柳侍郎闻言大惊,“这――”
“怎么?你不同意?”
“下官不敢!只是,没有兵部的行文,下官如何能够――”
“柳闻君!九州侯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奉阳郡守和涔州司马,均是你的门生,又向来忠心于你,你的话,他们岂会不听?”
“是是是。”柳闻君不敢再多言,只得连声应承下来。
殷玉瑶浑身冷汗淋漓,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误入这竹林,竟会听到如斯多的朝廷机密――四皇子毒杀亲父,残害兄弟?这,这是真的吗?为何与市井传闻相差如此之大?不对啊,如果他真是如此禽兽不如之人,当今皇上又怎会传旨,禅位于他?难道是被燕煌曦威逼所致?那么这道圣旨,自己该交给谁?又能交给谁?
殷玉瑶惶惑了,深深地惶惑了。
“为什么我这么没用?为什么?为什么救不了母后?救不了父皇?救不了大燕?为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为什么只能做一个懦弱的逃兵?为什么无法逆转乾坤?为什么只能任由窃国之辈为所欲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蓦然地,一个声音如惊雷般在她脑海里炸响。
连心岛畔,那个满眼伤痛的少年,对着碧湖苍天,喊出压抑在心中的话――那时,她尚不知道他是谁,他也没有任何欺骗她的理由,他的无奈,他的悲伤,是那么真切,真切得让她无法生出任何一丝怀疑。
相对于燕煌曦,这个自称“郑老爷”实则“柳侍郎”的人,还有那些凶神恶煞的褐衣人,更显得可疑。
虽然在最后的最后,燕煌曦选择杀她,可她却宁愿相信他,也不愿相信这个假作和善的柳侍郎。
忠奸善恶,有时候,并没有分明的界限,而殷玉瑶更多凭借的,却是那股发自内心的直觉,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直觉。
就比如她和燕煌曦。
明明是初次相遇,明明相识的情形是那么地复杂,明明他的言语行止,都让她厌恶。
但,却不能覆灭那份不知何时滋生出的信任。
她信他并非天生是一个恶人;
她信他的心中始终存着一丝仁慈,一丝不忍;
她信他的清白他的无辜他的有苦难言。
她都相信,毫无来由地相信。
所以,只是一瞬间的犹豫后,她已经决定,她要帮他。
要帮那个对着浩渺水天痛声大喊的男子;
要帮他完成心中的梦想,要帮他踏平所有的苦难……
很久以后,回想起自己在“九绝林”中做出的这个莫明其妙的决定,殷玉瑶也不禁暗暗苦笑――或许,或许她是前世欠了他,所以注定今生要以命偿还。
亦或者,是他欠了她,所以,即便一个高如九天曜日,一个低若深谷幽泉,依然要以,这样兵荒马乱的方式,相见,相识,相遇,相恨,相怨,相爱,以至最后的,两相分离……
………………………………
7。第7章:走漏消息
'第2章第2卷'
第63节第7章:走漏消息
飘缈思绪拉回,重新落回现实。
外面的话语声不知何时已然停歇,只余满耳风拂竹叶的碎响。
殷玉瑶仍然不敢轻动,因为她无法确定,柳侍郎和那个什么千使已经离去。
游移的目光从一杆杆挺直的翠竹上划过,殷玉瑶的眉头,深深蹙紧――纵是再没见识,她也已经机敏地发现,这竹林不对。否则,她方才也不会绕来绕去也找不到出路。
若一直被困在这里,她该如何脱身?还有这怀中圣旨……
是的,最最重要的,便是这道圣旨。
只可叹自己不懂时事,贸贸然闯进这虎穴龙潭,现在纵使想要离开,恐怕也难了。
怎么办?怎么办?殷玉瑶额上浸出颗颗冷汗。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四周愈发静寂,就连风,似乎也凝滞不动了。
挪动着酸麻的双腿,殷玉瑶慢慢探出半个身体,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抽身而出,迈着趔趄的步子奔进竹林更幽深处――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将圣旨好好地藏起来,藏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
不知绕了多少个圈子,前方赫然现出一间黑黢黢的屋子,方形的窗孔内,透出一丝昏惨惨的光。
殷玉瑶停住脚步,默然看视半晌后,身形微动,慢慢地朝屋门处摸去。
轻轻踩下的脚掌,似是触到一个圆圆的,卵石状物,接着,地底倏地传出一阵异响,微微隆起的土层,忽然朝两旁分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深洞。
“啊――”随着一声尖锐的呼喊,殷玉瑶整个身子坠入无边的黑暗……
“哗――”
一盆冷水兜头浇到脸上,殷玉瑶猛地打个寒颤,缓缓睁开双眸,但见两盏昏暗的油灯下,白日里见过的长袍男子端然而坐,正冷冷地看着他,旁边伺立着面目可憎的三角眼。
“你,到底是谁?”长袍男子神情悠闲地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声音清淡地开口。
“我……”殷玉瑶目光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