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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臭,妳自己闻不到,我们大家都闻得到,孩子大了,要做给他们看。」
    结倌有时会笑笑,有时根本不理阿正的话,她依然故我,自从阿楼过世后结倌似乎生活得很愉快,死对头没有了,一切都安静了!她有空时回娘家,兴起时到阿雄家,到阿雄家时会经过水果摊,她买些水果过去,阿正依旧每个月给她一千元零用金,过年则是两千元的红包,阿雄只有过年时才给红包,她的生活支出只有新乐园香烟和一年两套的新衣裳,结倌把剩下的钱放在衣橱的底层,有空时便拿出来数数,尤其当她知道孙子的老师一个月的薪水才三千四百元时,她更看重阿正每月给她的一千元。
    结倌一年中有一个她最讨厌的日子,这天她一定回娘家,她不喜欢看见茶花的牌位前摆满桌丰盛的供品,这个景象让她觉得剌眼,这一天结倌也不到阿雄家,阿雄家也是同样地一桌佳肴,结倌在娘家吃过晚饭才会回来-她可不吃拜她的婢女后煮成的菜。
    有一天,阿正很高兴的向孩子说:「走!我们去二姨婆家玩。」
    「去高雄找阿绸吗?」
    「不是。」阿正对结倌的问话显得不愉快。
    「二姨婆?哪来的二姨婆?」结倌想不出有这样的亲戚。
    「阿花的妹妹。」阿正没好气的说。
    -他怎么找到的?连我都不知道茶花的家在哪里。结倌吃惊在心里却不敢开口问。
    要出门时电铃声响了起来,一个很卑微的声音出现在门外:「我找显舍娘。」
    阿梅摀着听筒说:「说是要找显舍娘。」
    显舍娘,这个名称已经几十年没听过了,阿正说:「我出去看看。」
    跟在阿正后面进来的是一个瘦小的老人,一进客厅看到结倌便毕恭毕敬地向结倌说:「显舍娘。」结倌定眼看了很久才说:「金本吗?」
    结倌说话的语气是那么地庄重,她的庄重让时间倒回四十年。
    「哎!」老人轻轻地、弯着腰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结倌走向沙发,右脚轻轻的迭在左脚上,阿正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坐像,从他有记忆起,结倌就是这样的坐姿,直到他领回政府发放的债券、股票后结倌才像泄了气的气球不再趾高气扬。
    「有个孙女在纺织厂工作,她说公司的经理姓吴,我心里想不会那么巧,又想不妨试试,所以我就叫我孙女去打听地址,今天过来看看,果然是大少爷和显舍娘。」
    「喔!」结倌恢复以前说话的样子,年老的脸庞剎时间充满了光彩,当年的舍娘又回来了,庄重、不多话。
    「坐!」结倌指着另一个沙发说,金本却在一张圆板凳坐了下来,结倌没和他客气,就让金本坐在小小的板凳上。
    「二姨呢?」金本轻声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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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系列之48 木本花卉 原创-詩憶。》
    「早就死了,年轻时吃那么多鸦片,不短命才奇怪。」结倌鄙夷地说,就像看着一盘馊掉的肉。
    「大少爷有能力,可以做到这么大一间公司的经理,哪天说不定可以像老爷一样,田产数不完。」
    「我不买地。」阿正出了声音。
    「喔!」金本又再次轻轻地回答,他看着身边的人都是外出的打扮,他说:「你们要出去啊?」
    「嗯!要去我二姨那里。」
    「二姨?是。。。。。。」
    「我老母的妹妹。」阿正严肃的说。
    「我只是来看看舍娘,我回去了。」
    「等一下。」阿正喊住他,同时向阿梅使了一个眼色,阿梅进房后出一个红包给阿正。
    「给你买凉水喝。」阿正把红包塞进金本上衣的口袋里,大户人家的礼仪规矩他永远不会忘记。
    「谢谢大少爷。舍娘!我回去了。」
    「嗯!」结倌坐着不动如山。
    金本离开后阿正便带着家人出发,临走前他望了结倌一眼,结倌仍是笔直的、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脸上一直持续虚无的表情。
    车子在巷弄中绕来绕去,有些窄巷已是绕了两三次,「爸爸,我们要去哪里?」孩子们的问话已经不下十次了。
    「二姨婆家。」
    「还有多久才到啊?」
    「快了。」
    「这条路刚刚有走过嘛!」
    不满的声音在车后座响起。
    「安静!」阿正拍着方向盘说,他从没如此生气过。
    「地方对不对啊?」阿梅也开始不安了起来,他们已经在这个小渔村绕了好几回。
    「说是黑色的屋瓦。」
    「刚刚我有看见黑色屋瓦,巷子太小了车子进不去,所以才没绕到。」阿梅指着后面的方向说。
    黑色屋瓦的房子在小巷子里,小巷子只有两人并肩的宽度,大家跟在家长后面鱼贯地走进巷子,黑屋瓦在倒数第二间,再过去就是海岸,这条巷子少有外人出现,一队人马引来居民的好奇,「有一个跛脚的。」身后一个男孩说,接着是两个声音说:「跛脚ㄟ。」然后是三个、四个,小姗的姐姐倏地回头狠狠说:「再讲!再讲我就打你。」
    阿正低头穿过大门,阴暗的客厅坐着一个老女人,老女人仔细地补着渔网,看到黑影闪进来时轻轻地抬起头。
    「要找谁?」老女人的声音是沙哑的。
    阿正看着她的容貌后说:「妳有一个姐姐叫茶花是吗?」
    「茶花,」老女人重复阿正的话,想了会后说:「小时候的事情啰,我全都忘记了。」
    「二姨,我是茶花的儿子。」
    「喔!」老女人继续把注意力放在右手的木梭上,好像阿正是个问路的过客。
    「舅仔在哪里?」
    「舅仔?」老女人没会过意,停了一下才说:「你是在说阿木他们吗?『疏开』时就四散了,都没再联络。」老女人没抬起头。
    大家就这么静默着。
    「二姨,这给妳吃茶。」阿正拿出一个红包放进老女人左手里,老女人捏着沈甸甸的红包,确定它真的是一迭钞票时马上放下手中的木梭,笑意从她的嘴角荡开来,「你说你是。。。。。。」
    「阿正。」
    「阿正,茶花的儿子!」
    老女人热络地想站起来,迅速地四下张望,然后拿起布满污垢的茶杯。
    「二姨,妳忙,我下次再来。」阿正走出低矮、阴暗的房子,老女人跟在他的后面,她站在门口说:「阿正,有空再来。」
    阿正把老女人的话抛在后面,唯一和他的母亲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竟然如此的冷漠,直到。。。。。。红包出现。
    巷子里的孩子看到老女人高兴地邀请客人再来,都以注目礼送这些穿著亮丽的人过去,巷路是安静的,只有二姨的声音高兴地说些听不清楚的话。
    「别想了,人在人情在,人亡人情亡。」阿梅安慰他。
    「没想到这个样子,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听出来。」
    「她离开家时二姨才七岁,七岁的小孩懂什么?说不定连名字都模糊了。」
    -模糊了吗?怎么我都不会模糊?
    -结仔罚茶花不可以吃饭,因为茶花要拉我起来而打翻了她的甜汤。
    -阿楼在打官司时多拿了一千元。
    -结仔上锁的抽屉有好多银元,她却不肯给我一点点钱买豆花。
    -大三时我曾帮三叔到太子庙收租,三叔有的我们就会有同样的一份,可是,为什么只有他收租?
    -太子庙收的租不少,是不是有一半是我们的?他是以什么手法过户的?
    路上大家都没开口,回到家时整个屋子是黑的。阿正气冲冲地熄了车子的火,拉了门走进屋说:「我不是说过天黑就要开灯吗?」他啪啪地打开所有的电灯,昏暗中似乎看见茶花在黑暗中摸索着,茶花缴不起电费,阿结不会拿钱出来缴电费。
    结倌站在一旁傻笑,黑暗并没什么不好,黑暗中一切都是神秘的,在神秘中许多事都是不知不觉,福临妈不是不准别人偷看吗?
    尾牙前三天,阿梅出去帮孩子买新衣服,回家时看到家里一片漆黑。
    「又不开灯了,等一下阿正回来一定会生气。」她低声地嘟嚷。
    阿梅快速地进屋打开电灯,眼前的景象让她呆住了,结倌直挺挺地斜趴在房间门口。
    「妈妈,妈妈!」阿梅蹲下来喊了两声。
    结倌动也不动。
    「妈妈,妈妈!」阿梅再喊两声。
    「怎么了?」丈夫的声音出现了。
    「我一回来她就这样子了,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