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连续在老霄顶露宿了五天,她心知不能再如此浪费时间,可一时间并无其他的思路。所以颇有些进退不能的感觉。
晚饭时间到了,秦英还呆呆地看远处飞来的孤雁。
感觉小妹压力过大,秦溪便特地执了饭盒从山下赶过来,想用食物为她补充精力。
秦英打开食盒,见阿姊今天做的还是白薯粥,不同于往的是加了样小菜。
刚想开口询问小菜,对方就讪讪地摸了鼻子道:“这是折耳根,用了调料凉拌。因为明离想吃这道菜,我便做了,又给你留了一份。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这个。”
折耳根是蜀地这边的方言,外头的人都叫它鱼腥草。此物味道独特,喜欢的人爱之深深,不喜欢的人恨之切切。简而言之,两极分化极为严重。
在碟子上对平了竹筷子,秦英夹了两块放进口中。
腥气的折耳根不知道被什么盖住了原本味道,吃起来竟只觉得清爽。再吮一口熬得火候正好的黏粥,最大的享受莫过如此。
她由衷地赞叹道:“阿姊不管做什么都很好吃。”
秦溪谦虚地笑了笑,道:“你若愿学,我以后便教你掌勺调鼎吧。”
知道小妹性情执着,一段时间内只能尽全力去做一件事。她这样说,是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令之暂时忘记那三件令人头痛的拜师礼。
听了阿姊的提议,秦英托着腮想:反正枯坐再久也悟不到宁封子的深意,不如进厨房学点东西。再说,做饭或许能激发自己的灵感……
下午,行动敏捷的秦英就卷起铺盖回到了上清宫,为了显示自己学习掌勺的决心,她还特意观摩了阿姊准备晚饭的全程。
次日的早上,秦溪将她引进厨房,又指了指灶台上整齐放置的布袋,道:“昨天你也看我煮了一遍粥。喏,原材料在这里。熬出三人份的粥来。”
秦英扒拉开布袋,发现黍米,粟米,梗米,麦子,稻米被掺在一起。
粥应该是最基本最简单的料理了。把原料放进锅里,再加水熬煮就行。
可是秦英小瞧了煮粥的难度,高看了自己的能力。
开始的时候水放过头了,秦英熬了许久都不见锅沸,她只好拿瓢舀出去一部分。后来又把柴填多了,锅底差点被她烧穿。
阿姊并不在她的身边看着,于是所有的状况都是秦英自己处理。
她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最终端出来一锅黑乎乎的咸粥。品相既不堪入目,也不堪入口。
秦溪看了小妹一眼,没讲别的,仅仅让她明天继续练习。
之后的每天……秦溪都会准备好不同的食材,让她熬粥或者煮饭。
秦英是那种越挫越勇的人。泡在满是烟火气息的厨房一月,她终是做出令阿姊满意的粥饭。
“知道做饭最重要的是什么吗?”秦溪拿帕子抿过嘴角,道。
因为她的余光看见小妹茫然摇头,便替对方回答了:
“最重要的是火候。火有小大,又有文武张弛。掌握了火候,便能做出美味的饭食。修行和做饭一样,最重要的是把握火候。不能一味精进用功,也不能一味放逸怠懈。”
阿姊这句话就像平地惊雷,炸响在秦英耳畔,把她的三魂六魄震地不复原位。
修行就像做饭一样……像做饭一样。
她喃喃着这几个字,手指下意识的抠住了木制锅盖。
既然修行可以比喻为做饭,那么…三件拜师礼便也用饭食代表了吧。
此念一出,她通红了眼眶。差点激动地眼角落下泪来。
“拜师礼”这个困扰了自己整整一个月的问题,竟然就这样迎刃而解。真是不可思议。
三天之后,秦英端着一只竹笼上了老霄顶。
老霄顶是丈人山的主峰,这里视野大好。一眼望去就可以俯瞰云海眺望人烟。
她喜欢坐在草坡上看风景,宁封子喜欢坐在亭子里下围棋。两个人总是在此相遇。
所以秦英要找宁封子的话,到这里来是最合适的。
“拜师礼已经备好了。请先生一阅。”她大声对空无一人的呼迎亭喊话。
宁封子闻声,显出飘渺的身形。他摇曳了浅灰色的袖子,道:“……让我看看。”
秦英屈身走近他,主动为宁封子打开了竹笼。
竹笼里只是一碟泛着淡淡清香的米饭。
不过这米饭是用黍米和紫米蒸出来的,呈阴阳鱼图案。
“敢问此物何解日光,月华,水波?”
“日光至阳,成色为白;月华至阴,成色为玄;水波至柔,成形为圆。黑白入圆,便是阴阳鱼的样子了。
“近期在学习熬粥煮饭时听阿姊说,修行和做饭一样。当刻悟了一半。后来又想起先生讲解的道法自然。终于大彻大悟。
“悟后便用最拿手的技艺做了这份拜师礼。”秦英恭敬地答道。
听她说完这一席话,宁封子不由得笑叹:“妙人啊千年一遇的妙人啊”
秦英适时地再拜道:“请允许我拜先生为师。”
“好好。收下你。”宁封子将跪倒在前的她扶起来,“你的慧根虽不锐利,却相当独到。恰恰犹如夏夜里的星尘。便赐号垂星。”
………………………………
第十回 一番游子意
第十回一番游子意
时值盛夏,蝉鸣正欢。秦英躲在廊下乘凉。
她一摇一摇地扇着竹骨折扇,眯了杏眼看手里持的淮南子。
相传,淮南子是汉朝的淮南王与他手底下的门客编写的。里面记载了许多怪力乱神的异事。
志怪杂谈最适合消暑。秦英闲闲地翻过一页,心中感叹淮南子可以写地再恐怖些。
低声念叨着淮南子的短处,忽然觉得耳侧有人说话。
霎时,她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战。
只听那声音咳了咳,道:“亥时到老霄顶见我。来的时候顺便捎两壶洞天乳酒。”
秦英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口。暗道师傅越发为老不尊,总用传音入密的方法吓人。
她已经做了宁封子一百年的徒弟,却还像开始那会儿一样,时常中招。
未到亥时,秦英便拎着两坛子美酒上了老霄顶。
宁封子远远地见到秦英来了,大笑道:“上旬让明离小子来给我送壶酒,他果真只送了一壶。哎,真是个死脑筋的榆木疙瘩……如此看来,还是我徒儿了解我啊。”
听师傅公然说自己姊夫的坏话,秦英面色有些尴尬。
她用掬身作礼掩去脸上的不自然,接着熟练地把酒坛子上的红布盖揭开。
乳酒特有的气味散发出来。
秦英倒了一壶给师傅,道:“这是阿姊今年开春新酿的,应该比之前酿的好。我今天下午从上清宫后院的酒窖,费了好大力气才搬出来。”
“辛苦你了,辛苦你了。”宁封子双眼放光地盯着盛满琼浆的玉壶,连声道。
立在一旁侍候的秦英苦笑起来。
他的师傅宁封子在教育方面很有经验,秦英在这百年间获益不少。
相应的,他在吃喝方面也很有经验。
于是秦英在这百年间,时常要亲自下厨来满足师傅的胃口。有时自己遇上应付不了的饭食,便只能为他到处奔走。
而洞天乳酒就是她没法应付的典型代表。
恰好她的阿姊秦溪酿地一手好酒,她顺手牵羊也必不费什么周折。
酒窖里的酒坛数不对,秦溪当然知道个中缘由。可她也懒得找宁封子的麻烦。
其一是秦溪惹不起这位五岳真人,其二是小妹在宁封子这里求学,秦溪需要打点人情。
于是酒就这么源源不断地进了宁封子的口。
“垂星,你可知道这悠悠扬扬的磷火为何被称作圣灯?”宁封子指着远处的光芒轻唤。
问话把秦英叫回了现实。
她回道:“传说这圣灯,是仙人为朝贺张天师而点亮的灯笼。”
宁封子咧起嘴角,嘿嘿道:“我再问你,为何将磷火称为灯……而不是别的什么?”
这下可难倒了秦英。她揪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
他倚在呼迎亭的栏杆上,不端酒壶的右手指向星星点点的磷火。
“我想啊……这是因为这些磷火升起来的时候,像极了一户户逐渐亮灯的人家。”宁封子晃了下青玉壶,“你看像不像?”
秦英被他的描述惊艳到了。再把目光投向圣灯,只觉山林深处的那片幽光十分动人。具体是哪里感动了自己,她也形容不上来。
愣了片刻,她才点头答道:“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