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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想梅琯呢。”裹着鼠裘的阿碧怀里正抱着暖炉,听到梅三娘的喷嚏声,开口调侃。
梅三娘摸了摸发红的鼻端,闷闷道:“有人念叨我是真的。”
阿碧把手里的暖炉丢给了梅三娘,凑到烧地正旺的炭炉前,和陌香挤在一起了。
陌香很怕冷,双手已经探得离炉子很低了。
阿碧见此赶紧将她的手揣进自己怀里:“暖不暖和?”
“嗯。”陌香淡淡地应了声。
冰山美人:阿碧任命地给她捂手,忍不住在心中道。
厢中一时无话,堇色踏着飞舞的雪花风尘仆仆地进来了。
她摘下天青色的绒棉兜帽,露出娇艳的五官。在厢房门口跺了跺脚,把鞋底带的雪泥弄干净,堇色关上门脱下满是雪的斗篷。
围坐到红彤彤的火边,她喜气洋洋地道:“今天酉正,除了昭檀我们大家一起去观灯。”
“她又不来参加聚会?咱们好不容易休一次年假,怎么就是凑不齐人数呢。”阿碧抬起手,扯了扯脖颈上过紧的衣领。
“昭檀她今天是最忙的人了,白天去为商户写灯谜,晚上去为文士解灯谜。”陌香替不能聚会的人做出解释。
算起来,昭檀是自己解自己写的灯谜啊。梅三娘想到这层,接着不顾形象地笑了。
“我也不清闲好不好?”坐在窗前绣帕子的苏芩傲慢地哼了一声。
阿碧扭过头看她一眼,故作严肃地道:“…她是忙着赚钱,你是忙着赔钱。不一样。”
如今钟露阁上下都知道,苏芩看上了个进京赶考的小白脸。
他们在小白脸寄居的庙宇里相识,自此苏芩便起了相思。
小白脸没钱没势,只会写苏芩看不懂的酸诗。因为看不懂,苏芩才被这个搞得三迷五道。
今天,小白脸送她一首情诗,附上缠绵书信;明日苏芩给他一匹薄绢,另带绣花手帕。
看起来有来有往,不过在明眼人中,苏芩可不就是在赔钱嘛。
因此听到阿碧的话,除了陌香这个万年不改的冰山美人,大家都猛地拍手笑起来。
酉时,秦英守在钟露阁大厅里做事,随时等待鸨母的吩咐。
鸨母经过厅堂,瞥见她兢兢业业地擦花瓶摆物事,笑道:“你是第一次在长安过上元节吧,今晚可人少,也不必留你干活了,就和梅琯几个出去吧。”
秦英躬下身作礼,窜出厅门挂的珠帘,准备到后院找梅三娘,又听鸨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过节游玩时也要有过节游玩的样子。换身衣服再去朱雀街上。”
她抿起了唇角,隔着帘幕又朝鸨母揖了一揖:“哎,知道了。”
鸨母对官妓非常之好,因为官妓能给她带来更多银两。
鸨母对小厮也不苛待,除夕的时候她给每个小厮包了压岁的红包。钱数不多,心却尽足了。
秦英的脸盘最年幼,所以除夕那夜收的红包最多。
梅三娘和那几个乐妓官妓自不必说。连后厨掌勺的张师傅都在无人处给她塞了个小红布袋,里面沉甸甸地装着五十文。
她推托不掉张师傅的红包,只能收起来了。事后秦英都快感动得流泪了。
钟露阁中的这些人虽然身份地位不太高贵,但都是真心待她的。
比青羊肆那些道貌岸然的道人不知道强了多少。
师傅宁封子曾道:修行是为了修心。我们用修正行为的方式来修正自己的心灵。行为方正,心灵便不会歪斜。
如此论断,钟露阁的人们…倒是比青羊肆的大部分道人心思端直。
心里奔走着乱七八糟的思绪,一只手抵在了秦英的额头上。
“你在想什么呢?知不知道自己快要撞到门框了?”梅三娘笑眯眯地对她道。
秦英抬眸看着比自己高了半尺的梅三娘,心中更加郁郁。
才几个月,梅三娘已经拔高了些身量,而秦英在五尺之数上纹丝没动。
修成了人身的妖类首先会变成孩童模样,随着妖丹的成形炼化,身形再逐渐长大。
……可怜她已经保持了两百年的矮个头。心智有三百岁了,身体却还停留在稚龄。不得不说,这是秦英心中的痛。
她拨开了梅三娘暖洋洋的手,转问道:“什么时候看花灯呀?我也要去。”
梅三娘没察觉秦英的郁闷神色,她微笑道:“等大家收拾好就可以了。”
钟露阁的几位娘子中,最热衷于打扮自己的当属堇色。她是个画画的,对美学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
在脸部均匀铺上一层珍珠粉,用螺子黛画上弯弯挑挑的远山眉,再为眉心贴上一只花钿。
堇色看了看铜镜中的影像,还是不满意。
后来耐性好的阿碧也不耐烦了,推摇着堇色的双肩,好歹让她收起补妆的念头。
等到大家一起出了门,秦英却人潮拥挤的朱雀街上走丢了。
陌香冷静地开口慰籍焦虑的梅三娘:“秦英呆在钟露阁几个月,知道回去的路。”
喜欢忧心的阿碧则捂着胸口道:“万一他被拐走了怎么办?”
就在几个人意见不一的时候,她们忽然听到大街另一头的尖叫声。
作者话:秦英确实是被“拐”走了。不过那玩意不是人,而是……唔,会剧透的作者不是一个好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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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五方狮子舞
第二十四回五方狮子舞
朱雀街上人头攒动十分热闹。
男女老少在上元节这天晚上吃了元宵,都走出家门来看花灯。
贯连长安的朱雀街,把城池整齐地分为东西两片格局。
由于直通天子所局的长安内城,朱雀街又被坊间的民众称为“天街”。
上元节夜,由东西市商户们主动贡献的花灯形状各异。
纸灯笼内燃烧的烛火把朱雀街照地亮如晨昼。
彩色狮子摇头摆尾地走在天街中央,众多观者随着它一同往街心移动。
锣鼓喧天中,数十人形成仪仗,在狮子后面齐奏太平乐。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有彩狮,街心上则有一只黄色狮子跳跃扑跌。
秦英记得,这狮舞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五方狮子舞”。
领头戏狮的两人持着彩绳游走腾挪。狮子则在带动下时而俯仰,时而驯狎。
鼓停狮静,目光平稳;鼓欢狮乐,嘴唇开合。鼓点起落之间,人群中响起阵阵呼声。
见前边黑色狮子的腿脚不甚利索,眼睛也有点滞怠,并在它身上感受到了异于人类的气息。秦英不由得起了疑心。
狮子的周围有着如同沉淀了千年的绵长气息。
她可以确定,这狮子是由某个老而不朽的邪祟幻化而成的。
只是,何方妖孽能伪装地这么好,连自己都看不透它的来历?它扮成五方狮子之一混在人群中,又有什么目的?
一时间秦英心乱如麻,也没来得及支会梅三娘,便紧紧跟在了狮子的仪仗后。
双目观察着狮子的具体动向,她盘算着自己待会儿要如何对付这大家伙。
若幻化成人的模样,秦英还有几分把握兵不血刃地拿住它。
如今以狮子的形态呈现眼前,她比它矮了不止两头。
秦英知道:若动起手来,自己撑不过一回合。
虽然她在师傅宁封子的教导下修习了百年道法,对各种旁门左道也有所涉猎。
但她远远没到独自降伏千年邪祟的境界。
黑色狮子走近了位于街心的黄色狮子。它绕着黄狮打了两转,又扭身越向了围观群众。
由于不知黑狮是邪物幻化出的,某个胆大的男子对着狮子的皮毛摸了过去。
“吼”黑狮张嘴长啸,对男子露出整副媲美真实的木头彩面。
那人被这突然的变化吓得屁滚尿流,想落荒而逃之时却惨遭巨爪的袭击。
“啊啊啊啊”他侧卧在地上厉声叫道。衣袍一角被爪子摁住,完全挣脱不了。
聚集在街心看花灯和狮舞的人们听到这惨叫声,看都不敢看那倒霉蛋一眼,直接掉头向市坊处的街道拔足狂奔。
秦英则逆着人流,向着闹哄哄的源头迎了上去。
此时狮子的前爪已经显出了尖利的指甲。
它的一只爪子撑在地上保持平衡,另一只爪子摁住了颤抖的男人,头渐渐逼近了他。
男子盯着它的木头面具一动不动,嘶哑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它要吸食男子的生气时,忽然察觉到自己的尾巴一阵灼热的疼痛。
它回过头来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