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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她被他压上了榻,途中半推半就地借用了房中双修,渡给了他三十年的道行。本以为如此就能弥补导引法起效缓慢之不足。
直到昨天他咳了血,脉象甚至不如以往,秦英才得知粗浅学得导引、毫无修行根基的他,实际受不住平白无故得来的修为。
她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弄巧成拙的秦英自认为无颜去见他,于是在距离通训门堪堪五步时,转身去向翰林院。
这里的花木还是一派繁茂,生机勃勃向上,让人看了心生欢喜,秦英猜想侍弄它们的簪花娘子最近应该是得了好事,手中的花草才成此状。
进了后院,秦英敲开簪花娘子的坎字号房,就看到簪花娘子和李淳风对坐在小几两侧,下着一盘无甚新意的棋局。
李淳风抬眸正对上秦英的视线,他微笑道:“小师妹是走之前过来告别?”
“对。”秦英没有好气地应声。坐在两个人中间的她随手抓了只茶杯,倒了满满一盏气味浓烈的茶汤,憋着一口怨气道,“师兄神机妙算,我不得不甘拜下风。”
李淳风继续笑盈盈地挂着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有时候离开未必不是件好事。”他的食指中指间夹的黑子,随着语声一起落下。棋局刚好逆转,原本处于劣势的黑棋有了合围之势。
秦英皱眉看了一番桌上黑白相杂的形势:“……以退为进可不合我的一贯作风。”
眼看着李淳风和秦英这师兄妹的气氛有些僵持不下,簪花娘子连忙插言打起了圆场,顺便往秦英眼前推了一盘李淳风刚带来的芙蓉糕:
“新罗遣唐使的回程车队全是男子,你混迹其中切莫叫人发现。”
秦英拈了一小块方形的茶点,就着茶汤吃了,甘而不甜的细腻味道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口气也软了下来:“放心。我很有经验。”还想再吃的她一只手抚上微微撑圆的肚子,只得讪讪作罢了。
李淳风注意到了秦英的动作,笑意蔓延上了弯弯的眼角:“离开以后可就吃不着西市的糕点了。”他在换着法子劝她满足口腹之欲,不要管腰带后的肚子最后会不会勒到。
秦英之前在御书房受了委屈,此刻脾气暴躁,所以就迁怒于他了。她重重地搁下了杯子瞪他道:“我又不是回不来了。”
簪花娘子闻言心里忽然有些难受。经过一个月来的朝夕相处,她早就把秦英当做除李淳风外最亲近的人。想到秦英这一去就是百千里远,尚且不知归期,不由得凑近了秦英,握住她夏天发凉的手,问具体何时启程。
秦英摇摇头表示不知。
李淳风掐算了一下天时,过了半晌替她回答道:“三天以后东行吉,晴朗无雨。陛下到时会安排那天给你们送行的。”
而秦英看似不悦地低头哼了一声:“因为你过会儿,就要到御书房上报黄历了。”
“胡言乱语。”李淳风面目严肃地打断了她,“堂堂太史局令怎么会管起这种琐碎事情。”
她抛了一个白眼给他:“三天以后且看你预言是否成真。”
簪花娘子不顾自己形象地哈哈笑起来。心道一个铁证刚摆在秦英的面前,她却还企图挑战他的能力,真是无畏无惧。
他们聊了三刻有余,一锅芳香四溢的茶汤已经喝完,秦英就起身告辞准备回房休息了。她的心情并未因为和他们俩胡侃一通而轻松些许。
刚从簪花娘子的房门出来,就看吴咒禁师束手而立对自己微笑。秦英张了张嘴,好久才唤了一声大人。
吴咒禁师拱手先对秦英施了一礼,看秦英从窗棂处摸出了房门钥匙,打开门邀自己进来,笑意爬上了眼角的纹路:“听说你已经被陛下选为出使者。”
秦英点头随即笑道:“难得吴大人还有这份心。”
两个人先后脱了鞋履,对坐在方桌两侧。秦英刚在簪花娘子那边喝了一肚子水饱,此时烧水煮茶颇有些懒散。
吴咒禁师善解人意地摆手,道自己下午喝茶晚间就睡不着,只用些白水就好。
秦英也不与他客气,手下研磨茶饼的动作也停下来。
记得她与吴咒禁师的相识,是在初入宫为太子祈福时,他质疑秦英用礼记作为经典。秦英很快证明自己的能力,并且向他借了些书。
他们这一来二去地交往很快混熟了。然而秦英进了药藏局后比较忙碌,就没怎么去太医署拜见吴咒禁师。
而今天他忽然不辞麻烦地进翰林院,特意与自己道辞。明明是久别重逢,关系却半点也不生疏。
吴咒禁师抽出了自己袖子里的医书,交给秦英道:“估计你早前借的都已经看完。长路漫漫旅途无聊,不如将《难经》带着随手翻翻。”
秦英抿唇接了书卷再三道谢,感觉自己确确实实被亲眷以外的人惦记着,心头不由一热。给他倒了一盏刚烧的热水,轻轻移到他面前。
吴咒禁师笑眯眯地端起来饮一口润喉后道:“你此去他国大概经年,不带一两个宫侍随行?”
秦英抚掌道:“出使者都那么娇贵自己?”
“……说笑说笑。别将随遣唐使远赴新罗是件苦差就好。”吴咒禁师捻着长长的胡须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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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回 父子之隔阂
第二百二十二回
吴咒禁师为秦英专程到了翰林院,这番情谊秦英是认真记下了。她留他在饭堂吃了一顿饭,权作最后道别。
席间吴咒禁师聊着自己年少时就考取功名,如今在宫中还没混出一个出头日,竟堕下了眼泪。
秦英对此也是感慨万千。之前她已经听他谈过仕途不顺,再听就生出无论如何要想法子扶他一把的心思。然而具体如何做她还没有想好,等从新罗回来再说吧。
这边秦英刚送走吴咒禁师,那边李承乾就迎来了双亲。
长孙皇后挽着李世民的手臂,两人在宫侍的引路下进了东宫。
李世民注意着脚下的台阶,问前头的某个丽正殿长侍:“太子今日醒了没有?”
他走到丽正殿门口,为帝后拉开了殿门,转眸恭敬施了一礼回答:“殿下辰时短短醒了一刻,饮半碗莲子粥后又睡下了。现在还未醒。”
李世民深深地叹了口气:“好生照看着太子。”那宫侍连忙低头应声。
长孙皇后闻言,揽着李世民的手不由得紧了紧,面上的神色有些悲戚。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默默坐在榻前,看宫侍拿了刚拧干的手巾,为沉眠于榻的李承乾拭了脸面。
帝后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出了无奈。无言坐了片刻他们准备离开,就听榻上的长子低低嘤咛一声,如蝶如扇的眼睫颤抖了一下。
“……醒了。”长孙皇后先是克制不住心底的喜悦,伏在榻边率先握住了李承乾的手。
李承乾艰难睁眼后,就看阿娘的面孔映在眼帘。他的眼眸还是看不太清远处,此时长孙皇后那姣好的妆容全是一团模糊。试着叫声阿娘,她握着他的手更加用力。
李世民见他醒了没有那么喜形于色,只是跪坐着的身子微微前倾,问道:“可有好些?”
几个宫侍见状留了灯,先后脚地退出丽正殿,不打扰这三人说话。
李承乾点点头后唤了一声阿耶。
这饱含感情的语气不禁让长孙皇后红了眼眶。记得他们三人好像很久没有在晚宴外的场合如此相处了。这对父子好像一直合不来。长孙皇后搞不清他们具体有什么矛盾,想要插手改观却无能为力。现在这父子间的隔阂好像消失了。
李世民详细问了一番长子的身体,长孙皇后握着李承乾的手,眼眶周围的红色迟迟不褪。
话题兜兜转转,不知谁起头提到秦英。李承乾得知她终究是要远去新罗,当下气血就是一阵翻腾,捂着胸口咳了很久,最后低眉说道:“阿耶为何容不得秦英留在宫中?单单因我喜欢这个方外道士?”
李世民见李承乾为了区区方外之人咳血,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口不择言地怒道:“――当初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孽子!”同时暗恨自己不自觉透露了秦英的去向。
眼前这个长子断袖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在自己面前如此理直气壮地承认,到底是何等放肆!
“阿耶不是巴不得我早死。”李承乾没有顶撞阿耶是种过错的自觉,倔强地仰着头轻声说道,嘴角挂着的一丝笑意满是悲哀。
李世民气极,抬手就将五个深深的指印甩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