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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等秦英扒完两碗米粥,心满意足地咂着嘴巴出了斋堂,袁老道便急切地问她:
“天官解厄日要用什么步法?”
秦英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眼梢,回答道:“三步九迹星罡和二十八宿罡都可以。”
“你竟学过踏罡步虚?”这回轮到袁老道惊讶地张大了嘴。眼前这个孩子超出了他的想象。
她眯着眼睛嘿嘿两声道:“不仅学过还很熟悉。放心,我不会给师傅丢脸的。”
午时,梅三娘戴着幕篱遮面,小心地隐匿在三清殿外的人群之中。
秦英曾说,青羊肆的三清殿前,有个方圆数丈的空白场地。斋醮典礼会在这里承办。
外边风有些大,她紧紧地捏着幕篱帐子,生怕暴露自己的真容。
无奈左手的手指没有抓稳,风扬起了梅三娘的幕篱一角。
她“啊”了一声,双目盯着忽然清晰的视界。
只见秦英换上了隆重的全新礼服,兀自站在空地中央,周围是手持各色法器的道人。
明明秦英和其他道人相比,身量差了不止一截。梅三娘却能立马看到她。
这不是因为秦英的道袍比较显眼。而是她身上的气质扩散出来,影响到了观者。
“当”手持木槌的道人敲了方磬,接连不断地叩起来。
在钟磬的清音法响中,天岚道人朗声道:“设立醮坛。”
侍经侍香的几个道人听罢,恭敬地把手里持的香案端到天岚道人面前。
天岚道人把案上的东西放到法坛,跪拜三礼后又道:“招旗立幡。”
两列年青道人擎了丈高的黄巾幡子,从青羊肆的山门外缓缓走了过来。
人群自发地为之让出一条笔直的路。道人们步履整齐进了空地,立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请诰踏罡。”
某妇人听到这几个字,兴高采烈地戳了戳丈夫的胳膊:“别打盹。法事要正式开始了。”
对民众而言,之前的那两步斋醮仪式并不算重头戏,现在才到了好看的环节。
大家都翘首以盼,梅三娘也不例外地伸长脖颈。
念白道人抽出道经,合着曲子高声唱道:“志心作礼,旸谷洞元。”
秦英知道该自己出场了,轻轻地振下自己褶皱的衣袖,慎重地迈出了左脚。
“掌死魂鬼神之籍,录功过罪福之由。上解天灾,度业满之灵。下济幽扃,分人鬼之道。”
踏罡步虚最早出自大禹。相传大禹用奇异的步法制服蛇虫。因此罡步也称禹步。
悠扬若虚的祝词回荡在耳边,她踏出一个丁字。
咚,咚,咚。云鞋与地面接触的声音,和婉转的曲调相互应和,敲击在了众人的心房。
“死生俱泰,力济无穷。悲我灾厄,恕吾冤债。超拔亡亲,度脱旧属。”
人群一时间止息了喃喃的交谈,目不转睛地看着踏歌而行的秦英。
“下元五炁解厄水官。金灵洞阴大帝,旸谷帝君。注”
她扭转腰身,坚定踏出三步九迹的最后一个丁字。
“尚飨”秦英长舒一口气后喝道。
在人群外围的梅三娘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胸腔大震。
她低着头平复喘息,却见不少人已经朝着法坛直直地跪了下去。
“死生俱泰,力济无穷…悲我灾厄,恕吾冤债…超拔亡亲,度脱旧属……”
他们脸上带着虔诚的神色,合手说道。
死生俱泰,力济无穷……悲我灾厄,恕吾冤债……超拔亡亲,度脱旧属……
法器敲击出来的乐响仿佛还带着隐约的歌声。
风赫赫地刮着,远方的大地蓦然发出滚滚的雷动,响应着他们的祝祷。
袁老道的喉结不住颤抖:
异象,天地异象。青羊肆的千年道气,也压不住她的这颗招摇星吗?
果然书上所说,招摇一旦现世,其锋芒,锐不可挡。
看来没必要拔秦英强留在这里了。既然躲不过,顺应天命才是最好的办法。
注修改自《下元水官宝诰》。
作者话:下元节的斋醮已经差不多失传了吧。我结合网络资料编了编写了写,莫当真。
说起持幡,我参加过佛家法会,举了次很高很沉的黄幡作为仪仗。
《诛砂》的祭祀写得特别好,每次看都会哭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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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结伴上长安
第十八回结伴上长安
十月十五下元节的第二天,许多云游道人辞别了挂单的道观,或往南走,或向东行。
其中北上长安的队伍是最为壮大的。
虽然天下刚刚平靖,可长安城依旧是中原的庙观中心。佛道之流逐渐在长安汇集。
还有两刻到巳时。秦英结好包袱,把有些沉重的衣物背在身后,大步追上前面的梅三娘。
“等等我。我正好和你同行。”秦英走至她身旁,主动揽过她手里的东西。
忽然被人“抢”了只布包,梅三娘愣了愣,后道:“你也去都城长安?”
只见对方仰起头,朝她灿烂地笑开来:“相传长安有十里朱雀街,百数居民坊。任谁听了这样的描述,都会动心吧?”
将多出来的行李挽在手腕上,秦英歇了口气又道:“我们走快些。现在他们大概还没有出发。”
梅三娘听罢,圆满姣好的脸颊红成了火烧云:“好的。”
她提起了长及脚面的齐腰襦裙,连连回答。
由于要去长安的道人蛮多,青羊肆主便组织他们卯时在成都府北门相会,以图结伴而行。
几日前秦英就告诉她这个消息了。不过自己刚好睡过了,早已错过集合的时辰。
“人生在世哪有不犯错的时候?”秦英看她面色羞愧,便出声安慰道,“以后注意,不犯第二次就好了。”
梅三娘的目光又恢复了原来的神采:“嗯嗯。”
等她们出了成都府的城门,见到的却不是整装待发的众人。
“瓜娃子,你少带了些物事。”袁老道远远地靠在歪脖子酸枣树上,对秦英招手道。
看秦英抓了抓发髻,一幅不明就里的模样,袁老道无奈地扬起眉:“你过来。”
她揪着自己的布袍衣角应了声是,心里暗道:自己刚因梅三娘的粗心说教一句,就被师傅抓了个现行,真的好尴尬。
“半大小子了,出门在外也不长点儿心。”
他小声嘀咕着,交给秦英一只不大不小的荷包:“喏。这里装的是度牒和户籍,还有两卷帛书,五两碎银。
“记住,什么都可以能弄丢,两卷帛书绝不能出问题。而且不要轻易打开,在长安稳定下来再看上面的文字。”
“师傅……”秦英接过来的一刻,眼睛不自觉的发涩。
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虽然师徒缘份浅薄,但秦英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深沉心意。
此次叫他师傅,乃是恳切地发自内心。
从记事起,她就一直与阿姊相依为命。除了阿姊给予自己的关心,她没有体会过更多亲情。
于是今日袁老道的作为,很容易就戳进了她心中的柔软。
“师傅,我会回来看望您的”秦英朝他鞠躬下拜,默默地铭记了这份情意。
“哈哈去吧……说不定过几年我会到都城长安找你。”袁老道挥挥袖子,转身背对了她。
在他们师徒交谈的时候,梅三娘已经把城门口看了许多遍。
显然那些道人没有为迟到的她们停留。梅三娘叹了口气,开始为如何走发愁。
好在秦英是识路的。催了两声,她便带着没出过远门的小娘子,往镇子的方向去了。
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年幼的道童,竟然知道长安的走法。这让梅三娘惊奇不已。
秦英只好为对方解释说:“我是长安城郊的人氏,大体方向当然是了解的。”倒也不算扯谎。
因为她的祖籍秦岭太白山,确然是在长安城郊处。
她们走一时辰便停下来歇片刻,顺便寻找饭食补充水囊。
到天幕擦黑之时,已经行了十里还有余。
梅三娘拄着枯老的竹枝当作拐杖,蹒跚踉跄地跟在秦英后边。
“可以休息休息吗?”梅三娘拼尽全力也跟不上她的步伐。两人距离越来越远,她忍不住道。
“趁着还有光,我们走到前方的郡县再做打算。”秦英回头看过去,驻足等她赶上自己。
“不行,太痛了。每走一步,就像踩在刀尖上一样。”梅三娘的双眸闪着泪光。
“……娇生惯养。”秦英撇了撇嘴,却还是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