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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对师兄的仰慕已经变成了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深想。
五六年前,老肆主即将仙逝,某些直系弟子开始窥伺青羊肆主的继承权。
天岚道人虽然属于直系,但他排行老幺没有啥胜算。而且他对这场权力争夺没有兴趣。
他不像其他人一般,时不时地到老肆主的榻前献殷勤。只是平静地吃饭睡觉修行。早课的时候,为老肆主的身体祈福。
有一天,不怎么亲近人的天罡师兄找上了他。
“师尊想让我担起重任。不过我不想做。近日观察了一圈师兄弟,觉得你心思纯净,一心为道。比我更适合做肆主。”
“那…那其他师兄怎么办?”他呆呆地问道。
“如果答应,我会说服师尊传位给你。”
“……请天罡师兄给我两天时间考虑。”他皱了皱结在一处的眉头。
心里则道:不料自己竟有机会,替师兄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冬至那天中午,大家围在老肆主的院子里吃羊肉汤。羊肉汤的雾气飘飘渺渺,蒸地老肆主的颜色红润。
聊天正酣的时候,天罡师兄说他想要离开青羊肆。
老肆主面孔灰败了一下,他低着头道:“你若敢走,咳咳咳。”他捂住发痛的胸口,开始咳嗽。
“道不在这里,道在更远的地方。”天罡师兄说完这一句就离了席。
本以为天罡师兄会顾及老肆主的心情。谁知他会真的孤身消失在某个清晨。
犹记大雪的那个申时,老肆主抓着他的手叹气:“我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血费了多少力气,没想到他最后如此……孽障…”
天罡师兄是老肆主收的第二个徒弟,其修道的天赋是其余人拍马也赶不上的。
斋醮符箓不在话下,更是将老肆主的绝活“风鉴”学了下来。“风鉴”是观风知吉凶祸福的道法,难度极高。
“那个孽障不提也罢。天岚,你的道行不及诸位师兄,但胜在稳当踏实。好好守护青羊肆,好好守护天师道。”老肆主又道。
见他不住地点头允诺,老肆主安心地闭上眼。
这些年过去,两人再见。横亘在中间的空白,已经把不可见光的心思打磨地彻底。
师兄当时执意要走,是为了什么呢?真是为了那可遇不可求的“道”?
师兄那么固执的人,怎会轻易回来?回来时为何带着一个愚鲁弟子?
天岚道人想不通。只好收拾好复杂的心情,抬手归起了黑白棋子。
而另一个院子里的秦英,还不知道天岚道人保全了自己。
她让梅三娘在后院暂住着。又仗着“师叔”辈分,差使了两个小道童端桶热水来。
“襦裙弄成这个样子不能再穿了。我帮三娘要了水,等会儿就可以沐浴更衣了。沐浴期间就放心泡着吧,我会在门外守着。”
秦英说完这番话,转过身带上厢门。静静站在了房间外边。
梅三娘起先是不敢相信,可是两个总角小童果真送来了浴桶和皂角。
身在陌生地方,她战战兢兢地擦了擦身上便出门了。
看到秦英弯着一条腿站在廊柱下,梅三娘的面孔红了又红:
“…恩人不止救了三娘一命,还将住处借给了三娘,如今更是亲自守候三娘。恩人为何会施与三娘如此重的恩情?”
秦英没留神她那不自然的表情,淡淡道:“……告诉你原因,你也不会相信吧。上辈子,你曾施与我同样的恩情。这辈子,我要还回来。”
她的神色平静肃穆,可以看出她并没有随意敷衍梅三娘。
上辈子的秦英犯了错,曾被长安某道观赶出去过。
穷困潦倒的她,恰好遇上了在长安小有名气的梅三娘。
梅三娘知道她的窘境后,想办法把秦英带回了自己所处的钟露阁,把她照顾地相当周全。
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使得两个人情同亲生姐妹。
如今身份互换,秦英成了施恩者,梅三娘成了受恩者这说不定也是种轮回。
秦英出了一会儿神,抬起眸子道:“再过不久就是十月十五下元节。道家称之为水官解厄日。
“那一天,会有无数人到这里为祖先祭拜。我想三娘也要告慰令慈的在天之灵。那过了下元节再走如何?”
作者话:过度章。交代了天罡和天岚两个人的往事。我写的时候很不纯洁的想歪了。周五了,求各位手里的推荐票票和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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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水官解厄日
第十七回水官解厄日
因为下元节那天,青羊肆要举行斋醮典礼,为亡魂死者祈福。而她刚好有需要祭奠的亲人。
秦英见梅三娘点头,也不说什么就离开了院子。
十月十五下元节,水官行道解厄日。
农历上有三个“十五”被设为节庆。
其一为正月十五上元节,二为七月十五中元节,三为十月十五下元节。
道门之人声称,这三个节日分别庆祝天官,地官,水官。因此下元节又叫“天官解厄日”。
冬季的太阳升得晚。卯时三刻天没亮,秦英迈着昏昏沉沉的步子,随大家鱼贯进了三清殿。
天岚道人早早地站到了主位之上。
他今天穿着无比庄严正式,灰色调的道袍上用黑白双线绣着阴阳鱼图。显得整个人精神焕发荣光烁烁。
“下元节的斋醮典礼,是青羊肆十月最重要的事情。今天会有游人香客赶来上香,也会有方外之人到此观摩。
“而我们也早就开始准备相关事宜了。斋醮科仪的高功依旧由我担任,监斋则由天罡完成。”
天岚道人说着,展开手里的一卷丝绢,卷轴上记载了其他执事的安排。
她在殿里歪着头快要睡过去了,才恍惚听到天岚道人那低沉饱满的声音
“踏罡步虚者,垂星。”
秦英被惊地身子微微打了一颤,连忙开口应答道:“哦啊,好。”
这天他们并没有在大殿里做早课,而是等天岚道人有条不紊地吩咐事情。
把一卷丝绢念到末尾,已经快要申时。太阳在东方的屋檐上悬着,映出暖暖的光。
秦英被腹部的空虚感折磨地清醒了。看天岚道人用挥手动作把他们招呼下去,她不由得欢欣鼓舞,几乎是小跑着赶去了斋堂。
袁老道本想抬腿快步跟上秦英,却被天岚道人留在了后面。
天岚道人把卷轴揣进了宽袍大袖,笑着道:“不要着急给你的徒弟开小灶。踏罡步虚这种基础的道法,我想秦英师侄应该是会的吧?”
“……我还没有来得及教她。”袁老道脸色变了变,最后挤出一句话。
对方缓和了笑意,眼神晦涩起来:
“若她真是你的徒弟,踏罡步虚应该是首要功课。如果我没记错,十年前你的大弟子李淳风就是这么习承的。既然她不是你的徒弟,你为何把她带到这里来认祖归宗?”
袁天罡拂了袖子转身道:“天岚肆主问的太多了,恕我无可奉告。”
这是二十多年来,他们师兄弟间头一次不欢而散。
天岚道人试探不成,反而讨了个没趣。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右手握住了丝绢。
凭秦英的天资,不可能被眼高于顶的袁老道收在门下。是其他方面引起了他的注意吧?会是什么呢?
这时的袁老道正在斋堂门口张望秦英的身影。
见她无忧无虑吃地开心,袁老道长叹口气走过去,戳着她的脑门低声道:“你怎么能答应?”
秦英一脸茫然无辜的表情,从海碗中抬起了头。她含糊不清地唇语道:“我待了这么久,也没有为青羊肆做点什么。这样下去岂不成了白吃白喝?”
袁老道依旧拧着眉,拿担忧的目光瞅着她。
秦英只好放下碗筷,拍着胸脯下口头保证书:“师傅你就放心吧。徒儿我虽然顽劣,却还知道如何踏罡步虚。”
上辈子的她混了几年道观,看过些大型斋醮。对科仪的流程比较熟悉。
踏罡步虚是斋醮仪式中最精彩的一环。
过去作为外行人的秦英并不会看门道,只是把踏罡步虚的动作记了下来。
她这辈子有幸得到了宁封子的指点,还参阅了葛洪的《抱朴子》,总算通达了。
袁老道深知天岚道人一旦起疑,就很难忘怀。如果不尽快打消天岚道人的心思,秦英身上的秘密很可能不保。
所以等秦英扒完两碗米粥,心满意足地咂着嘴巴出了斋堂,袁老道便急切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