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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了?”也在问话的同时,高阳蓦然瞥见了连音手中提着的那只木匣子。
她瞅着那只木匣子,不禁愣了下,只觉得那木匣子很是眼熟,像极了出门前她交与连音了。
其实哪里是像,根本就是!自己府上的物件,高阳哪有认不出的道理。不去肯定只是拒绝接受罢了。可心里拒绝归拒绝,高阳的面色仍是随之蓦然一滞,原本的好心情全部暂时搁置,期待的眼色也瞬即变成了复杂。
连音早在高阳变脸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看她面上的变化,心里跟着揣测高阳后续可能上升的怒气值,明知要遭殃,却还是硬着头皮主动道:“请公主责罚,此番奴有负所托。无论奴如何说,那位大德始终不愿收下公主的大礼。奴未免公主久等,只得先回来向公主复命。”
高阳一听果然立即变了一张脸,但哪怕她已经听清楚了连音回禀的一字一句,她仍然还是不敢置信的再问了一遍:“你说……他不愿意收下?”
“是。”
高阳依旧难以置信,细叶柳眉一皱,仿佛被人欺负了一般:“他可有说原因?为什么不愿收?”
连音垂眸,神态尽量谦卑,回答说:“没有说。”
“那本月十五上香的事呢?”高阳不死心的又问。
连音支吾说:“奴已转告给那位大德,但那位大德说……”欲言又止。
“说什么了?”高阳急切的想要知道辩机到底说了什么。
连音尽量展现出苦恼的表情,“那位大德说,西行所获六百五十七部经典亟需译注。他唯恐时不我待,实在没有其他闲暇时间招待任何人。”连音的潜台词是佛祖需要他,玄奘需要他,翻译工作更需要他。不过考虑到高阳可能动怒的程度,她只能稍微减轻一些话语的生硬程度。
不过,卵并然,高阳听到这话后怒气值直线上升,俏面一片红艳,不是羞怯,全是压制不住的怒气。
下一刻,连音只听得清脆的哐当一声,原本好好安放在桌案上的茶几在地上四分五裂,有几片碎瓷还直直的弹到了连音身上,顿时令她吃痛的拧起了眉,而且这痛感一时还散不下去,可见高阳摔茶盏的力道。
连音连忙伏下了身子,做出一副惊弓之鸟状,也是为了护住自己的脸面,以免高阳又摔东西伤及她。
不过挨这几片碎瓷的痛,她也算不得太冤枉。毕竟刚才说的话全是连音自己随口诌的,并非从辩机嘴里说出来的。辩机从头到尾除了承诺她不见高阳的话外,根本就没有同她多说过任何一句话。
伏着身子的时候,连音又暗暗抬眼望了望高阳,只见高阳此时胸前起伏不定,明明气怒到了极点,可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真真像是被自己最在乎的人伤了一样,欲哭不哭,难受至极。
连音望了两眼,重新伏下了身子,只等着高阳平息。
只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高阳还没平息愤怒与打击,外间有人求见高阳,为高阳带来了另一个不怎么令她愉悦的消息。
驸马房遗爱拒绝了她送去的两名家姬。
高阳一听,怒气值直接爆表。
接下来,只听哐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后进来禀报的宫婢一见此景,连忙做出与连音一样的伏身动作,以免殃及池鱼。
屋里一阵哐哐当当,待到这一片绵延的声响终于停止时,好好一座堆满了各式珍宝的屋宅显然已经成了一处惨案现场,到处是摔碎、摔裂的物件。
可就是如此一通发泄,高阳的怒意也没有多减少几分,喘了两口气后冷笑着说:“真是好极了,一个两个都当我高阳是好欺负的人不成?那两名贱姬如今何在?”
“正在屋外。”因为这样的高阳实在让人心惊,回话的宫婢也不敢多说其他,直接以最简洁的话语回答了高阳的问题。
屋里静了一秒,随即高阳的声音响起:“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还留着做什么?立马将那两贱姬发卖了!”声音里全是好不压制的冷意。哪怕高阳此刻说立马处理了那两名家姬,此时伏身的两名宫婢也是不会有任何意外的。
来回禀家姬一情的宫婢一听,立马应了是,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还留在屋里的连音一声不吭的继续保持着谦卑到尘土里的姿势,莫名的,她心里有些发寒。不知何故,高阳发配那两名家姬时说的话语,似乎并不单单指那两名家姬,她有种高阳也想将自己发配了的感觉。
就在连音这么想着的时候,高阳的声音又传了来:“办事不足!你自己下去想想该如何领罚吧!”
这果然是夜路走多了要见鬼,谎言说多要遭报应?连音抿着唇,无奈的接受。
………………………………
100。培训?何以辩机(十七)
高阳府上又闹起了人仰马翻,另一头的弘福寺却依旧暮鼓晨钟,一寺的清净。
当夜,辩机便以自我惩戒为因,抄了一个晚上的《妙法莲华经》。不过说是自我惩罚,他这惩罚却执行的有些心不在焉,每每动笔过半,他脑中就会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连音说他的那些话。
白天连音说时激动,辩机看的出,她有许多话都没经过大脑的修饰,直接从心而言。但也因此才更显得她说的真诚,再者,她说的那些话也确实有许多句入了他的心,与他的某些想法很是契合。
万千人海里,要找出一个懂得自己心里想法的人,那是何其的难。古来,一人能引以知己的,哪段不奉为佳话?更何况他是一介沙门弟子。
脑中越想越多,等到后来,辩机再下笔时的一笔一划都已经是下意识的动作,再没过心。
每当他反应过来时,他总会喃念几声“阿弥陀佛”,以此来向佛祖告罪自己的不虔诚。可打起十二分的虔诚之后,过不多时,又会故态复萌。
于是这个情形周而复始的持续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当打扫的小沙弥经过辩机所在的偏殿,见他一晚上都没留在偏殿里抄经文,根本不曾合过眼,不由得对辩机盛满了崇拜。不愧是被奉为法师座下的高足,哪怕最年轻却能成为九位缀文大德之一。
一个上午的时间,满眼迷弟神采的小沙弥自主的帮着辩机四下传播着辩机的虔诚之心。
事情辗转传入了玄奘的耳里,玄奘不禁也对辩机更加满意。心下甚至欣慰的想着,不愧是他一眼相中的徒弟,确实大有慧根。
随后当玄奘见到辩机时,还关心了两句:“平日里若有悟不透的地方,大可来寻我,或许为师能帮你一起参悟参悟。如今你我受了皇恩,皇帝陛下对译经之事也十分,你我可以说是半时半刻都耽误不起。偶尔一夜参禅冥思可以,但切忌别太劳神了。”
辩机乍听玄奘的关心话语,可以说是一肚子的迷茫。直到玄奘提到晚上,他才反应过来玄奘说的是哪方面,他举止尊仰的对玄奘应声说是,心里却露出一个大大的苦笑,只是到底不能和玄奘言明自己一整晚到底在想些什么内容。
他心里惭愧的反复念叨着“阿弥陀佛”,面上却没有表露出一分一毫。
玄奘看着这样听话乖巧的徒弟,心里自然是带着偏疼的,关心完后想了想,干脆让他去小憩片刻,养足精神再来译经。
辩机起初不愿,不过一宿没睡,对他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但玄奘却不觉得,而辩机既拗不过玄奘,也不可能不听玄奘的,最终还是回了自己的禅房小憩。
寺里后院的弟子禅房无时不透着一份清净,白天沙门弟子们大多各司其职,很少会有躲懒的,辩机回了禅房就着安静的氛围,不过几刻便睡了过去。
此时,在高阳的府邸里,对于伺候高阳的宫婢们来说,却又是难熬的一天。
而更令宫婢们抓狂和胆颤心惊的却是,高阳的驸马房遗爱,在毫不领情的退了高阳送去的两名美姬后,竟然在第二天就出现在了高阳的面前。
宫婢们看见房遗爱出现,差点就想哭着跪下求他,能不能不要在这样的日子出现。就不能等过几天,让高阳的火气排泄出一些吗?高阳如今正是火气上头的时候,万一再跟房遗爱闹个不愉快,宫婢们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果然,等房遗爱一进高阳的屋子,守在外边的宫婢们便听见了高阳的尖声叫骂。那是与高阳平日里形象非常不相符的叫骂声,但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很快就让宫婢们意外的是,高阳骂了一阵后忽然没了声。
在这样的时候,没有声音便是最好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