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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想想我在洛阳城里也没个几天呆了，开春了大部队估计就得回晋阳去，此后不打仗约莫也不太会来洛阳了，洛阳城到底繁华不在了，在统治者的眼里除了前朝故都之外就啥也不是了，聚结洛阳城的兵马也会散去，大家依旧谁也不认识谁，所以这种小事我重来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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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统浮光其二
说起来这三个人让我想到人事之复杂，虽然我早有耳闻军营里拉帮结派的事情很是常见，其实我们军营也有，不过我从来不参加罢了，我不觉得谁比谁有军功谁比谁更厉害。说起来争执这些有什么用呢，大家都是为了保家卫国罢了。所以我从来不计较这戏，按照我这种神经大条不愿管这破事的人从来不去管什么帮派之争，在军营里混到现在很多人都说我有隐士风范，简直超然物外。
其实是我觉得没必要啊，你去巴结谁呢帮啥忙呢，指不定有天把自己坑了都不知道。
所以对于营里的那些拉帮结派的事情我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帮派间起冲突的时候我两边都不得罪，这也是大概为什么阿画总喜欢和我在一块，估计就是因为我是难得的中立，他也老是觉得那些帮派很讨厌天天目中无人势利眼什么的。
对于帮派的这个问题，门牙之前就被人尊称过“长老”，貌似还挺得人心的，不过具体是啥情况我也没问他，毕竟我向来不管这些事的。
说起来这些年我平安无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军营里绝大多数的一部分人都把我当成门牙的小弟，因而惹了我就是惹了门牙。
可是门牙现在已经不在了。
说起来，果果这些天的举动倒很有巴结之意，估计他见我活着冲入金墉城已经是相当厉害的，把我当成大哥之一，殊不知我完全是因为运气好。我得想想怎么和他解释我不是大哥也没啥小弟，但跟着我也不会吃啥亏的。
如此一路滚蛋回了军营也已经是快将近晚上了。
我去找阿画的时候阿画正在军医帐里对着几案枯坐，几案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方。
我见他一脸哀愁，心里琢磨这孩子不会是遇上什么事了，是何种疑难杂症解不开了还是咋地了。
“呐，阿画，这是我带回来的驴肉，你肯定没吃过，尝尝？”
我拿着抱着驴肉的油纸包，在他面前晃了晃，微微闻着还有点甜甜的肉香。
原本阿画的反应是，见到肉第一时间开朗起来分分钟跑过来吃，而今天我都把驴肉包裹搁他几案上了，却被他一把推开了。
敢情这驴肉有什么问题？
我解开包裹闻了闻，很香啊，没坏啊。
还是阿画根本就不吃驴肉？
“阿画，你咋了？闷闷不乐的。”
我默默藏好了驴肉，问阿画。
“没胃口。”
阿画说着，一边推开了几案上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趴桌子上看着我。
直觉告诉我这家伙一定有心事，果不其然阿画自己说了。
阿画的一脸忧伤却是少见的，平日里他比谁都开朗，比谁都积极，绝对不是眼下这种颓废的样子。
“秦天要走了。”
“啊？”
阿画没来由得说了一句，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
怎么我一回来秦天就要走，这是出啥事了？
“秦天咋了，他为什么要走，这不是好好的么，出啥事了？”
阿画依旧趴在几案上，只露出个脑袋望着我，道。
“秦天要走了，宫里刚才来了消息，说是祖珽祖孝先的眼睛看不见了，问题好像很严重，他治不好。听徐之才说祖珽的眼睛是先前在牢里的时候被熏瞎的，而徐之才和他弟弟对此都束手无策。秦天平日里素来与徐之才关系较好，先前也常去宫里和他还有那些个御医们探讨医术来着。因为祖珽的事，皇帝就想到了秦天，说秦天医术如此高明，做个小小的军医监岂不是可惜，于是就把秦天调宫里去了，最晚下个月启程。”
“啊？”
我觉得这个消息有些突然，让我措手不及，原本军里的医官琐事都是以秦天为主，难怪阿画会如此难过了。
“整个军营都靠秦天大夫顶着，他走了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阿画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这个世上没有什么离开了谁就没办法的事。”“秦天走了，你怎么办？”
我看见阿画的眸子一闪一闪的。
“秦天让我去晋阳，和你一起去中军营，当军医监。这里自然有人会接他的班，只是我若去了晋阳，就再也看不见秦天了。”
一瞬间我想到蓝天白云黄土的晋阳城里，是看不见邺城边上滚滚的漳河之水的。
“虽然阿画升职了很高兴，但一想到要自己一个人回晋阳就心里难过。”
我看着阿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其实我原本以为阿画会哭的，毕竟他明明是那样的在意秦天。
如果没有秦天，也就没有阿画。
“秦天说阿画终究有一天是要长大的，要自己一个人出去闯，外面的世界那么大不能一辈子呆在秦天身边。况且没有秦天的阿画也是能出人头地的，可是阿画还是舍不得。”
我觉得阿画一直以来把秦天当父亲，但秦天明显还是把他当小孩子来看，或许在秦天眼里他一直都是小孩子。
世界那么大，总有一天要一个人走的，没有谁能一辈子护着谁，这些我都懂。
“徐之才他们兄弟俩能够得皇帝恩宠那么多年，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医术有多么的高超。实则是因为徐之才擅长内科，善于治疗一些家常妇科的小病，因而宫里的那些夫人喜欢罢了。”
“想来我们征战沙场，什么样的死伤没见过，动不动就接骨开膛的，动得都是些大手笔，又岂是宫里那些妇人能够喜欢的。”
“从沙场上回来的人哪一个不是双手沾满了血腥气，受不得宫里的莺莺雀雀。秦天在外面野惯了，我怕他去了宫里会受人欺负。”
我学着阿画的样子同样趴在几案上看着他，不过还是个不大的孩子啊，居然学会起关心人了。“你才多大啊。”我揉了揉他的头发，“秦天不比你老道，不比你见识多，你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下我们去了中军会不会被人欺负。”
“嘛。”阿画撇了我一眼，然后将我放在他脑袋上的手推了下去，顶着满头的呆毛道。“军营里再怎么闹腾也就那样，大家都是大老爷们的一般有仇也就当场报了，谁有空和你玩阴的。但是宫里不一样，哪里的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哪里再好看放姑娘也是会吃人的。有的时候啊，这女人恶毒起来，可比男人厉害百倍。”
阿画说起这话，倒像是经历了人间沧桑七老八十的长辈，我越发觉得他好笑了，这小屁孩才多大，倒能看得出人间疾苦了。
“你小子也知道女人？女人长什么样啊你见过没？”
我不觉笑得有点肚子疼。
“哎，你别笑啊，笑什么。”阿画撇了我一眼，一脸鄙视地从几案上坐正，开始整理药方起来。
“再过几年我就可以加冠了，才不是什么小孩子。”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阿画瞪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你去过宫里嘛，你怎么知道宫里是什么样子的？”我问他。
一般人都觉得，宫里都是富丽堂皇的地方，至少哪里每天不会没有饭吃。
秦天说宫里人心复杂，其实但凡沾上了权势的地方，又有哪个不是人心复杂。
而宫里又是权势聚集的地方。
“那个时候是秦天带我去的。”阿画说。
我记得秦天先前有段时候偶尔也会往宫里跑，其实如果仔细地说起来，秦天的身份来历，其实我们谁读不知道，即便是阿画也是。
我总觉得秦天背后有一个很长的故事，可是秦天从来不和我们说他自己的故事，我们只知道秦天和徐之才他们兄弟俩关系匪浅，却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何种关系。我所知道的是，还没有那个军医监有入宫面圣的权利。
只有秦天，他是个例外。
“秦天之前带我去宫里的时候，特地嘱咐我千万别说话。”阿画说，“所以那天我就一句话都没说，其实本来那天是帮秦天把很重的药箱子拿进去的，本身也没什么机会说话。”
“所以你那天见到了啥。”
“其实我啥也没见到，谁也不认识，宫里的詹士说放哪里我就只管放哪里，其实本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