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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的,何人这么吵?”那人半束了头发,只披了件外袍,显然是半夜醒转便出来查看,火光照亮了他隽秀的脸,那张脸同样很冷。
我没想到兰陵殿下这么晚了居然亲自出来查看什么情况,我没想到司马二居然可以见到殿下本人,我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我才有心情想想,想当年司马二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是非对错他还是分得清的,莫非是有人命关天生死存亡的急事需要连夜禀报?
“殿下!救救我家小姐吧。”我一脸惊愕地拨开人群,却看见司马二见了兰陵王,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黄土重重地埋下了两个坑,司马二连哼都没哼一声。
“二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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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陵别夜其二
我从没见司马二跪过,他以前从来不会去求别人的,宁愿自己有生命危险他也不会去求别人的。他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岂是可以轻易就范的。他说如果有天被敌人捉了去,他就是咬舌自尽,也决然不会投降的。这样的司马二居然跪了,到底发生了司马,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殿下!救救我家小姐吧!”司马二跪着,但从他微微颤抖的声音中可以听出,他是真的急了。
“你家小姐是?”我看见兰陵殿下想问,却被尉相愿抢了话头,尉相愿显然相当生气。
“你要救人,你不去找医工,你不去求菩萨,你来求我家殿下作甚?!我家殿下何德何能要受你如此大礼?!你给我起来!”
想以前司马二怎么说还算尉相愿的手下之一,此刻尉相愿大有恨铁不成钢,你谁啊我不认识你的失望之感。
司马二还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尉相愿拽了他几次都没拽动,更加生气了。
“司马二!你夜闯军营该当何罪!”
“相愿!”兰陵殿下止住了尉相愿,他想听司马二把话说完。
其实谁都认为,按照司马二的性子,是万万不会干出私闯军营这种事的,况且这家伙在斛律家混得如日中天,这点最近基本的法纪他会不懂?
尉相愿觉得司马二官大了有点目中无人,对于殿下拦着他的行为有些生气,倒是兰陵殿下脾气好,想听司马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
“殿下,求你救救乐陵王殿下,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前些天高湛下了道旨,让乐陵王殿下奉旨入紫宫,从此便再无音讯了。我家小姐思念心重,刚开始还吃点东西,这几日是茶饭不思。我怕出事,最近又有赤星闪动,情急之下只能来找殿下您了。”司马二说得急切,但显然殿下已经大致知道什么情况了。
司马二口中的小姐,乃是斛律将军的长女,与乐陵王有着一纸婚约。
在我入军营以后,不知道是阳世深还是阿画曾经和我科普过齐国的国史,话说司马二口中的乐陵王,名讳百年,乃是孝昭皇帝高演的嫡子,母为孝昭元皇后,五岁时便封为百年太子。
当初乾明政变,孝昭皇帝高演独揽人心,又得娄太后支持。那时的皇帝年少威弱,母系赵郡李氏虽为大户,但终究是汉人。高家乃是鲜卑当政,自然瞧不起汉人。
孝昭帝乃笼络禁军统领高归彦,于殿上诛杀了当时执政大臣杨愔,乃废皇帝高殷为济南王,独揽大权,此间作为长广王的高湛有着无法忽视的功劳。
高演的成功,高湛有一半的功劳。长广王得人心之广,势力之重,大有藐视帝位之感。高湛的野心,高演大概从一开始就知道,而这时候立百年太子,大有让高湛死了这条心的意思。
而废帝高殷,终是在一个很普通的日子被人鸩杀,那时候已经很少有人想得起来有那么一位失势的皇子了。
此后孝昭帝突然病重,驾崩前一旨将皇位许给了高湛,不求别的,只求百年安好。
孝昭帝的驾崩是齐国历史上最大的一个谜,没有人说得清楚为什么。
若是深究,有人会和你说那是因为孝昭帝得罪了一只白色的兔子,而白兔在齐国代表着祥瑞。
“高湛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他破不了赤星,便想效仿文宣帝杀人破星!殿下!您不能见死不救!”
我听见司马二用的是高湛,而全然没有用陛下,直呼名讳此乃大不敬啊。或许司马二那时候就已经对高湛这个皇帝心灰意冷了。
白虹贯日,赤星东现,晋阳城连绵的大雨,所带来的灾祸,却要一个尚未加冠的孩子来承担。
“殿下,乐陵王殿下毕竟是您的亲侄子,元皇后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肃宗皇帝生前对您那么好,您不能见死不救啊。”司马二提的是旧事,这么多年,这个坎一直在哪里。
兰陵王听得没有出声,脸部表情很是复杂,倒是尉相愿有些按捺不住了。
“乐陵王的事,你让殿下如何救?”尉相愿一把拽着他的衣襟,怒目而视道:“你不是已经投靠了斛律将军,这本是斛律家的家事,你为何不去找斛律将军而来找殿下?”
如果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尉相愿绝对是那种一清二楚之人,他在兰陵王的手下,是个很好的谋士。为何不去找斛律将军,为何要来找殿下?
司马二不是不知道,他心知肚明,只是不愿说罢了。
兰陵王虽不及斛律将军来得位高权重,但到底是皇子,手中又握有兵权。求不得斛律将军,自然求其次。
斛律将军不在晋阳,长城边关告急,远不及在晋阳的兰陵王来的及时,其二。。。
司马二有他的理由,他没有理尉相愿,只是看着兰陵王,或者说是瞪着兰陵王,“当年废帝对他那么好,还亲自封了兰陵郡王的名号,可他还是一心一意想要帮孝昭皇帝得到天下,如今孝昭皇帝早已不在人世,他的亲生儿子你也不救么?”
“司马二!”听他这么一说,尉相愿气急,环首刀出鞘,一刀指着司马二,“休得胡说!殿下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济南王的事!孝昭帝登基,斛律将军也有一份功劳,殿下不过是顺应大局,何来一心一意协助?你怎么可以如此污蔑殿下!”
“济南王也是他的亲侄子!”司马二回瞪着尉相愿。
“你让殿下如何救!”尉相愿红了眼睛,朝着司马二便是吼,喷了一脸的口水。他想说你们都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资格评说,当年不是这个样子的,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的。
“相愿!”兰陵王见他气急,却是淡淡地拦下了他。我觉得他俩快打起来了,殿下一声令下,周围有人上前拉开尉相愿,迫使两人分开。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殿下,当年孝昭帝灭杨愔的时候,殿下根本不在场!在场的那么多人,你谁不去质问,偏偏来质问殿下?!司马二你不知道!你只是道听途说,妄加一身罪名给殿下!殿下忍得我可忍不得!司马二!你怎么可以这样!”
“可是现在只有殿下能救他。济南王殿下生前对您那么好,就连您的王妃都是他亲手选的,你怎么能够忍心。。。这本是乾明政变留下的祸患,与乐陵王何干,殿下是无辜的啊,他才九岁啊。难道只是因为他是太子,只是因为他曾当过太子?!”
司马二不相信,那个天真明媚的少年,那个一心只想安之若素的少年,他就这样,就这样莫名其妙的。。。
他不相信,他如何甘心,虽然历朝历代血的教训告诉他,废太子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斛律家对他有恩,他是万万看不得斛律小姐伤心,自是看不得她茶饭不思,看不得,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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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陵别夜其三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好他们的,至少借着斛律家的势力,高湛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得罪斛律家。他怎么敢得罪斛律家呢,他怎么敢杀了乐陵王呢,他齐的边疆还得靠斛律将军收呢,抵御周国的长城还得靠斛律将军修建呢,他怎么敢得罪斛律家,他怎么能得罪斛律家?!
夜色浓重,朔风鼓得军旗噗噗作响,火把上的花火随风扬起,然后一个个炸开,璀璨后归于平静。
尉相愿不再争吵,也没有人再说话,整个军营里出奇的安静。
沉默中只听见兰陵一声轻叹,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淡淡的,淡淡的声音。
那话里充满着无奈,无力,甚至有一些无助。
兰陵王一手拨开围观的人群,道。
“你走吧,我帮不了你。”
“殿下!”司马二还想再说什么,可却终究是明白了,无话可说。
所有人都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