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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世深嚼了根木棍,见我提及宇文宪,无不感慨宜阳外站在坡上都瞧不见里面的高耸城墙,一边贼眉鼠眼地瞄了瞄被阿画扔回去的薄荷叶子,一边吐槽道。
“鬼知道他们窝在巢里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阿深有所不知啊,那黑獭是旱獭,下不了水的。”平时不怎么说话的陆尘嘈了一句,这一嘈的效果非常好,引来一阵大笑。
黑獭旱獭的梗早八百年就被玩腻了,当面称宇文家獭辈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似乎齐国也找不出其他蔑称来对付隔壁周国。
我挠了挠后背,继续躺平。
宇文宪堆那城墙,必然是就地取材烧砖,样子是好看可未必实用啊。要营造那么一座城池可未必是容易的事情,而且既浪费时间又浪费人力,看样子也不像是为了打仗,不知宇文宪的葫芦里有何盘算。我又想到他溜回周国,莫非是粮草用尽搬救兵去了?
“我和你们说,这年头,光打仗已经比不出那国实力牛逼了,不过比造城快其实也不算什么,当年我们高祖高欢和宇文宪他爹宇文泰斗的时候,在玉壁哪儿比谁的地道挖得深挖得广,谁先挖到城塌方算谁赢。”
“哎,玉壁可不止比塌方啊,还比拆砖。听说当年徒手批砖的,后来都加爵了。”
“加爵算什么啊,打过玉壁还活着的,你见过?”
“那可都是些老兵了。”
我听见阳世深他们叽叽歪歪地叨了半天,说当年玉壁城下的角逐说得眉飞色舞的,难得的来劲。
这年头,大家伙都忙着打仗,谁还有空去搞城镇建设。
如此想来,当初我待在洛阳打周军的时候震惊于洛阳的衰败,想想洛阳作为前朝国都何以残破至此,现在听及他们谈论营造之术,突然感慨地明白高家和宇文宪这一辈的瓜娃子为什么要开始比造城了。
祖父弃子孙积,简直是莫大的讽刺啊。
若说斛律光在齐国的营造技术,他若是敢说不是第一,没人敢说第二。你看齐国的那半壁长城,都快比得上秦始皇了,那都是斛律光领着中军一砖一砖砌起来的。
就这城墙,河清年间都没抵挡的过周军和突厥的攻势。
阿画拿着鐎斗煮着茯苓,白色的泡沫在鐎斗里咕噜噜的响。其实回晋阳后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至于我这个莫名其妙的营长的头衔,阿画他们也没见着当成一回事。除了每年领着新兵蛋子到处溜达也没干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我听说阳世深职位升的比我还高,他还能特地跑来和我们唠嗑倒也是难得。之前我不明白尉相愿给我升职的用意,现在多半已经瞎猜了半分,阳世深他们得了功勋升职多半也是因为邙山之战捡的人头,大家都跟着尉相愿混了那么多年了,没个头衔反而不太正常。按照以人头计数的规定其实我那时候砍得人头也不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奈何仗着自己是汉人,还加了个来历不明,勉勉强强混个屯长,也实在是委屈。所幸我也不是贪功之人,绝大部分军功都给他们鲜卑索虏给抢了,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想着当个屯长怎么着也是待在晋阳中军里耀武扬威的,那当一个小喽啰也挺好的,不扎眼少是非何乐不为,没想到没当上几天就莫名其妙得了送信的差事。
这差事怎么想怎么别有阴谋,若不是有人欲加害于我就是有人想借此加害殿下,奈何即便我死了此事和殿下也沾不上半根鸡毛的关系,也不知他们打得是何等的算计。
可是我不过一介小喽啰,兰陵王是我的顶头上级,杀他一个小兵无关痛痒的又有什么意义呢,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如此想来,那随后的河间王的事就是有人矛头直指殿下了,可是去河间王府上的决定是广宁王高孝珩随便做的决定,后来去南陈寻找佛牙也是河间王高孝琬自己决定的。如果说,去邺城送信的事是为了让我去河间王府上,这成功的概率未免也太小了。
这冥冥之中必然有什么关联是我没有发现的,我一步步走来大概一直是别人的棋子。
我虽然人傻但是有些事情还是看得明白的,兰陵王的官职一天比一天高,自然有人看着心里不舒服。之前我还没觉得我作为一个小喽啰能和兰陵王扯上什么关系,自从广宁王指名道姓把我扔给河间王后,自从我从南朝带回那颗假的舍利子以后,简直倒了十八辈子大霉,遇上一个人克死一个人。我曾经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克领导,如此看来是有人在暗地里存心不让殿下好过,不只是殿下甚至还有殿下那几个在朝堂当官的兄弟们。
腹背受敌外忧内患,这要抗到什么时候去,万一文襄六王一举受到牵连,殿下一头扎回邺城再也不回来料理军务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至于尉相愿多半是可怜我,他此举颇有拉拢之意。我作为一个汉人本就和他们鲜卑若即若离,河间王事件又把我整成了半个自己人,若是有心人想在我身上做做文章对六王多是不利,与其这样还不如趁着自己手上有权借殿下之势先封我个职再说,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比如几乎是下一个瞬间,几天不见的斥候姜寂明就通知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出现在了大家伙的面前。其实我看到他的时候表现出的惊异,不比他见到我们大家伙聚在一起唠嗑的架势所表现出来的惊异程度要差。若是仅有阿画在此处也就算了,连阳世深和陆尘也在,这画面就颇有点意味了。这两位是典型的鲜卑人,借着我和阿画俩人的弱小身子板,颇有些不搭。
其实姜寂明也没在乎这个,我既然能抱得住尉相愿的大腿结实几个鲜卑人也没什么奇怪的,其实说来也正常,毕竟眼下年关刚过,大家赖着唠嗑话话家常也情有可原。
姜寂明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对于偷懒不练兵之事不动声色地便给掩盖过去了,他坐下来拿了块干肉丢给阳世深,随机轻描淡写道,“刚在晋阳北边抓了个周国的奸细,哎你们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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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算如何其一
神算如何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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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寂明一般没事不会跑来,跑来也不会带啥好消息,不过他这次带来的消息倒有点。。。
陆尘见我沉默,阿画专注熬汤,阳世深顾着啃肉干,果果则一脸羡慕之色,大多数人对此事大多暗不关心,姜寂明的随口一说,陆尘这个直性子大概暗自猜想只有自己听见姜寂明念叨了。人家怎么说也是一方斥候,为了让人家不尴尬,他愣了好久才接口道。
“抓着谁了?”
没有人理他,即便是北边营子里真有卧底,那也是百分之九十我们都不认识,陆尘这话问得没啥水平,所以姜寂明也没有理他。陆尘兀自笑笑,便料定了那人他不认识,随机改口道。
“谁抓着的?”
我想了想此事确实和我们没啥关系,也用不着跑去看热闹,既然姜寂明自己不想说多问也是没辙,随机拉了拉陆尘的衣角让他别多问了。
“北边那个营里,叫阿蛮的。”姜寂明出乎意料地自己说了出来,颇有自说自话的意味。他从地上捡了两个枯叶子枝桠扔进火里,静静地听着火花灼烧枝桠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
他这个样子,与其说是来报信的不如说是来躲清闲的。
我没揣测出姜寂明的意思,也不知他本意为何,本想问他关于尉相愿啥时候回来的事情,但看他这个样子便又把话吞回肚子里。
“阿蛮,营里好几号阿蛮,莫不会是上次那个?”陆尘看了看我,朝我眨了眨眼。
“啊?”我被他这么一看,突然想起来,邱宇的那个手下好像就叫阿蛮。说起来这个阿蛮是我当年当屯长的时候被派去修长城临时拨给我的小兵,他本来是邱宇的人,也不知当初在我手下混饭吃的用意。后来我被任城王派出去送信,然后接二连三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自顾不暇倒把他给忘了。姜寂明如此一说,我方才才想起来,他既然现在已经不在我们营了,姜寂明口中那个抓细作的人多半是他了。
难怪姜寂明特地跑来找我,当年修长城的时候我就没少被这家伙算计,而如今却立了这么大一件功,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了。
说不定又是栽赃陷害,那个细作是假的吧。
说起来这个阿蛮行踪诡异,当初在我手下的时候我就还以是不是邱宇存心派过来找我茬的,如今又是调岗又是抓细作的,谁知道他们在玩什么。
所以一般遇上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