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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卫兰你还逞什么能,乖乖当你的缩头乌龟去吧。
高孝琬虽然万分不情愿,依旧嚎着被禁卫们拖着走,他走前最后回望了一眼而今只剩下了萧条的院子,料想此生大概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后方的禁卫们忙着收拾缴获而来的槊幡,我仰着脖子掂了半天依旧没找到河间王妃,也不知王妃现在咋样了。
“河间王既已就范,那他的家人呢?”我问道,周围好事者渐渐散去,也就那老伯还留着未走,望着破败的门庭大概是想起了多年前的旧事。
“那还有什么家人,大难当头当头各自飞罢了。”
那眼下该怎么办呢,即已拦不住,我又不能白白看着高孝琬送死。毕竟此事因我而起,却非我能解决。
怎么办,如何解决?
去找殿下吧,只能去找殿下。
我拉住逐月的缰绳,翻身上马,茫茫天地间感觉自己像一只蝼蚁,不知去往何处。
我私心觉得此事应当第一时间禀明兰陵王殿下,可又觉得即便是殿下也抵不过高湛的暴虐,不过平添心悸与绝望罢了。
滚滚红尘漫漫长路,若是此时尉相愿在,又当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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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赦天下其四
何赦天下其四
又是一场雨落,自河间王满门被抄后,已经是落了第三场雨了。
邺都本就少雨,潇潇雨落并未带来些许凉意,而是溅得整个压抑的环境越发沉闷。
在院落泥泞的积水洼中,破裂的水泡荡过一层层涟漪,有黑色的鸦雀躲在留着枯败野草的檐廊下,抖落羽毛上的水珠。
一切似乎早已归为宁静,雨水冲刷尽了往昔的血腥,唯有朱红色的翘头履踩过河间王府庭院里落了满地的斑驳破败的落叶,留下不深不浅失魂落魄般的足迹。那女子回眸而望,目光穿过河间王府里错落的檐阙,她提起绯白相间的裙裾,任微风撩起朱砂色的系带,在楼阁层叠中,小心地推开那扇落有粘腻灰尘的雕花木门。
“阿平,那副画呢?”
她抬头看着本应挂着画像供奉的空落落的墙面,心情也一样空落落的。
“夫。。。”阿平不说话了,只是小心地关了门,合上了一庭院的萧索,抵御了吹乱发髻的妖风,室内又呈现出一副混混然来。
她小步走到那姑娘身边,料想也不会有人此刻会来此地,道。
“姑娘又何必要回到这里,既然陛下念在河清崔家守业有功的份上网开一面没有牵连姑娘,也有意让正礼公子继承爵位。可见陛下并非想要赶尽杀绝,陛下并不是针对河间王府,他只是针对高孝琬而已。既然陛下料定高孝琬有罪,此刻姑娘应该和故河间王撇清关系才是,来此处只会多加猜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姑娘又何必。。。”
阿平的话崔氏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只是看着空荡荡的墙面,颇有些自言自语。
“那是文襄皇帝的画像啊,为人臣子,焉能不孝?别人也就算了,可孝琬是他亲儿。”
她抬起手指小心地擦了擦落满了灰尘的几案,案上原本供奉文襄帝的香烛烟灰还随处可见。
崔氏没有在意这些,她见差不多弄干净了,便从怀里掏出一小樽用绢布小心包裹的石像,那是一樽用汉白石雕刻而成的彩绘鎏金坐佛像,那佛的额头上还镶着一颗朱红色的玻璃珠。
阿平知道,那时崔氏为河间王高孝琬特地准备的,虽然比不上那些庙宇里供奉的佛像,那一小樽却也是她极其花费心思所请来的。
阿平看着她跪坐在蒲团上虔诚地双手合十,她不明白为何崔氏会对那人这般,高孝琬所犯的乃是觊越的死罪,理应是不得受供养的。可是崔氏却执意这般,万幸的是此地不太会有人再来,若是此举被陛下知道了的话。。。
阿平见劝不过她,便也提了裙子跪在蒲团上,拜曰。
“那副画还是孝珩公子真迹,可是那又如何呢。即便姑娘知道,孝珩公子知道,孝琬公子也认定,那画像上的人是已故的文襄皇帝,可是陛下不知道。即便陛下心知肚明又如何,陛下会承认自己错了吗?且不说文襄皇帝和陛下样貌有多相似,那画像上画得到底是何人,他们本就是亲手足,又何来颠倒是非只说?而今陛下认定了高孝琬对画像垂泪是对圣上的不敬,一心盼着陛下早日亡故,高孝琬就是有谋逆之心,姑娘又能去何处诉苦?姑娘若是一再追究,也只会惹怒陛下而已。”
“阿平。”崔氏打断了她的话,她知道阿平胆大,是为了她好,若是换了别人也不会对她说这些。
可是即便她崔家是大户又如何,她也不过是一介平民而已,不过是攀了个看似门当户对的姻缘罢了。帝王之心她怎敢妄议论,也只有阿平心直口快,将是非说了个分明罢了。
河间王府邸里的檐阙上还挂着未落下的水珠,大厅内砸落的鸡首壶青瓷碎片铺了满地。她踉跄起身,不觉清泪早已打湿了沾了尘埃的蒲团。
她终究是没有忍住,到底是无法当做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也无法当做从未认识过高孝琬这么个人。
即便是穿堂而过的南风也吹不散鸦雀日益高昂的悲鸣,即便是佛前供奉过的莲花青瓷也度不了一切苦恶,即便是望穿了蜿蜒的长廊也再也瞧不见那人的影子。
“阿平。”她说,“我该如何救他,我救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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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宫绝辞其一
紫宫绝辞其一
烈日的阳光照得人有些恍恍惚惚的,果果抱着便面在高耸的眺望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你说晋阳这个鬼天气,求一场雨容易么,一到夏天就干热干热得只让人直上火。
放眼望去,茫茫山岭上本就不多的灌木也都一个个焉不拉几的。想想呆在底下练兵的那些家伙们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倒还是自己呆在眺望台来的凉快。
想想之前在洛阳的时候,虽然算是边境,但怎么着也是靠着黄河边上,气候可比这边要湿润多了。
如今晋阳虽是重镇,这活得还不如在洛阳呢。
“什么时候才能跟着大军出征啊。。。”
果果打了个哈欠,继续眺望远方情况,却一个不经意间望见热浪滚滚的山坂上迷迷糊糊地露出半个蚂蚁大小的黑色影子来。
不应该啊,这么热的天,那个倒霉催的家伙还往晋阳跑。
果果擦了一把差点从额头上滴落的汗,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定了定神,确保自己并没有看错。
随着热浪滚滚翻涌而来,那个影子穿过茫茫树丛,渐渐可以看清那是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正向着晋阳骑兵营飞驰而来。
“最近并没有派斥候出去。”果果在脑子里仔细盘算了下晋阳斥候的配马颜色,似乎印象里只有姜寂明那家伙的马是这个颜色的,可是姜寂明那家伙明明刚探测完斛律光将军筑城的进展,现在还在军营里睡觉呢,也没见他出去过。
那么这一匹红色高头大马,莫不是敌军?
果果想着,不由得握紧了手上的弩机。若是说单枪匹马敢来挑战晋阳军营,我守门的果果第一个不答应,他想着那人也是胆肥的不怕死之流,一个人来晋阳到底能捞到什么好处。
风吹得那影子更近了些,依稀辨别得出来者是一人一骑,高昂奔驰的马的额头上没有带当卢,反而有一颗和毛色格格不入的白星。
这匹马好像有点熟悉啊,难不成是?
一个念头闪过,果果放下弩机,飞奔下眺望台。
“果子啊~开门~”
随着热浪翻滚而来的除了尘土,还有缥缈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果果站在阻挡马匹入营的鹿砦之前,望着苍茫中的一骑红尘,其实心里也猜到了半分,他想来人可能是卫兰,可是卫兰不是已经死了嘛。
。。。
时隔那么久再次看到晋阳城,竟然有那么一丝沧桑。
从邺城一路冲到晋阳城,逐月一个腿软失了前蹄当场便跪在了晋阳军营的鹿砦之前,狠狠地砸出两个泥坑子,我直接从马背上滚了下来趴在地上。
好在这些年被摔惯了都摔出茧子了也不觉得疼,恍恍惚惚觉得眼前之人似乎是果果那家伙。
有生之年还能回到晋阳,也算是万幸了。
管他是谁,老子一路从邺城跑到晋阳,连气都没空喘一下可不就是为了救条人命嘛。
我翻身跪在地上看着逐月在旁边口吐白沫,这简直就是在虐马!
“老大,你没死啊,你不是被皇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