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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刚亮,府城内外便聚集了无数百姓,他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有的甚至在几天前便从衡州、宝庆等地动身,为的便是一泄心头之恨!
今日,便是大兴军对洪承畴以及俘虏的满兵、文武将吏行刑的日子。
长沙一战,俘虏或斩杀的清虏将领人数之多,职位之高,为东虏入关后所罕见,就连吴三桂、孔有德死前的权利,算起来也要在洪承畴之下,闻知这个消息的军民百姓无不欢呼雀跃!
十日前的战场,南门前的开阔地带,已经搭建好了监刑台。
为防百姓群情激奋造成混乱,大兴军士卒在刑场外围了一圈,将老百姓与刑场隔离开来。
老百姓对兵士天然有种惧怕的心理,特别是今天的大兴军将士,全都盔明甲亮,腰挎直刀,怀抱上了刺刀的击针枪,军容严整,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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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深恶痛绝
巳时刚过,随着数面旌旗卷过,两队大兴军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从南门走了出来,围观百姓中有知道的便向旁边的人炫耀道:“元帅要出来了!你们看看,这就是元帅的亲兵,威不威风?”
众百姓都伸长了脖子看向城门处,不多一会,又出来了数十骑,一看便知俱都是那精悍之辈,随后便是刘体纯等人,众将领簇拥着李元利缓缓走出了南门。
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得马蹄“的答的答”的声音。
人多的场合,李元利一向是全副盔甲,他骑着马走到开阔处,看着刑场外黑压压的人群,伸出双手来往四周拱手高声叫道:“诸位乡亲请了!”
有那胆大的也大声回道:“元帅请了!”
乱糟糟地响了一会,李元利等众人都静了下来,又高声道:“东虏入侵,社稷沉沦,朝廷诸公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我大兴军顺天应命,力抗胡虏,解百姓于倒悬,挽国家于将倾!”
“我大兴军律法严明,与民生息,耕田种地,十五税一,此外别无苛捐杂税。众乡亲尽可回乡,各事生产,我大兴军定能保得地方安宁!”
李元利早知今日来观看行刑的百姓肯定不少,早就做好了准备趁此机会宣传大兴军施行的仁政,拉拢百姓。
刑场外面一下热闹起来!
后面跟着的政务司宣传处的吏员这时也连忙拿出赶印出来的“传单”,走向人群开始分发,一边向老百姓解释其中不明之处。
李元利跳下马来,走上监刑台。
今天的监刑官是刘体纯,他等李元利在正中上位坐了,方才命人去请陶汝鼐等人过来就坐,虽说和这些人以后可能尿不到一块,但现在表面上表示一下尊重也没有什么。
陶汝鼐等人昨日便到了长沙,刚才就在李元利身后不远。
几人在台上左侧坐了,陶汝鼐皱着眉头,对身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低声道:“周公,李来亨公然鼓惑百姓,看来与朝廷也是势不两立了!”
“仲调,稍安勿躁!”老者抚须道。
“他说得并没有错,清虏打到咱们家里来了,朝廷没有法子,咱们不一样没有法子?”
这老者年事已高,说得两句便要停下来歇息一会,过了片刻他又说道:“就算他将湖南还给朝廷,朝廷又能如何?且不说守不守得住,就这么多人要吃饭,堂上诸公就没有办法!”
“如今湖南民不聊生,当务之急就是解决粮食问题,若是大兴军没有进入湖南,今年不知道又要饿死多少人!”
大兴军自取了长沙后,便开始用船向长沙运粮,湘江上整日船只络绎不绝,卸船后又分向湖南各地运送,确是救了无数百姓的性命!
也亏得现在川黔两省的粮食都已入仓,要不然李元利一下也拿不出来这么多粮食。
耗费了巨量的粮食,换来的是老百姓的交口称誉,大兴军在湖南的名声一下好了起来!
毕竟原来的忠贞营,抢掠的都是世家大户、豪强士绅,普通百姓家无余粮,又有什么好抢?大兴军的“流宼”之名,老百姓们没有切身感受,都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现在大兴军的摊子铺得不小,银子花销大,粮食消耗也大,尚幸先取了四川,既有蓉城平原这个粮仓,又有盐铁可以外运贩卖赚取银钱,这才能够支撑得下去。
监刑台上众人就坐之后,李元利便下令将犯人提来。今日要处决的人实在太多,加在一起超出了五百人,只得一批一批的来。
最先提上来的就是洪承畴和他帐下幕僚,这老贼跳河自尽虽然被救了回来,但因年纪已大,又在冰冷的河水中泡了一会,得了风寒之症,看起来甚是萎靡。
这老贼刚被关起来时便又想寻死,但大兴军士兵看得极严,找不到机会,于是便绝食,李元利叫人熬了稀粥和药汤强灌,这才活了下来。
过得两日,他以为大兴军不会再杀他,便又开始自己吃起东西来,而且还主动要看守的人给他煎药来服。
可见这老贼求生**有多强烈,这才是“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的典型。
如今他被拉了上来,一见今日这情形,便知自己最终还是难逃一死,他看看坐在监刑台上的李元利、陶汝鼐、周堪舆、郭都贤等人,一时万念俱灰!
正可谓风水轮流转!不过半月之前,郭都贤还求到他门上来,请他放过陶汝鼐等人,可现在,他已经成了待宰羔羊,希冀郭都贤能够为自己求求情!
看着郭都贤冷漠的眼神,洪承畴心中还是抱了一线希望,他尖声叫道:“郭公……”
哪知一句话还没喊完,旁边大兴军士兵一刀鞘便拍到了他嘴上,刹那间洪承畴口中鲜血横流,牙齿被打落了大半。
洪老贼眼泪鼻涕都痛得流了出来,嘴里却叫不出声,只能呜咽不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监刑台上,刚才同陶汝鼐说话那老者摇了摇他那白发苍苍的头叹息道。
这老者正是“楚五臣”中的前明户部尚书周堪赓,今年已六十三岁,当年和洪承畴也曾同朝为官,算得上是旧识。
洪承畴当日初到长沙时,最先便到长沙宁乡去拜望周堪赓,想利用他在湖南的声望来拉拢当地士绅,但周堪赓卧病在床,且以前明遗民自居,洪承畴只得无功而返。
“周公,他是咎由自取。此等国贼,不值得怜悯!”郭都贤前些时日抹下脸面去求情,洪承畴却耍足了派头,他心中早就十分不爽,如今见洪承畴这副模样,反而心下暗暗欢喜。
“打得好!”
“将这老贼剥皮揎草!”
“将洪贼千刀万剐!”
百姓们对洪承畴深恶痛绝,此时也是吼声震天,似乎要将这些年来所受的不幸与苦难全都发泄出来!
刘体纯拿出一叠早就写好各人罪状的稿纸,往监刑台中间一站,四周百姓全都静了下来,听他要念些什么。
开始是一篇檄文,只听他高声念道:“自古以来,皆中国居内以御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自明祚倾移,东虏乘我之乱,篡我之朝,窃夺神器,屠我百姓,亡者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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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剥皮揎草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刘体纯那通过铁皮喇叭放大后的深厚声音在久久回荡!
“……尔胡逆贼,沐猴而冠,剃发圈地,追辑逃奴,夏为夷变,汉受满欺!我世不共戴天之仇也!”
“……东虏胡儿,弑兄弑叔,兄死纳嫂,父死纳母,迹类豺狼,行同狗彘!虽禽兽亦不为也!”
“今大兴军元帅李,乃华夏后裔,起兵伐虏,名正言顺,天与人归!谋臣如雨,战将如云,大兴汤武之师,用慰云霓之望,除东虏之酷虐,救民于水火!”
“今天道好还,中国有复兴之兆,东虏有必灭之征,三七之虏运告终,九五之贵人已出!元帅传檄江南,问罪燕京!”
“望士绅人等,修我戈矛,伐虏取残若鹰之逐,将军所至,迅若扫疾之风…………军威整肃,号令森严…………”
“军民共枭逆胡之首,以泄戴天之恨!檄至投虏汉人无降者,皆同上例!”
“凡我士民,皆遵此法!如有违犯,无出例外!”“灭尽胡儿,克复中原之土!”“今檄传告四方!天下共知!”
“既获洪氏承畴及以下伪胡官吏两百三十七名,今将洪贼剥皮揎草,余者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洪氏承畴,福建南安人,万历四十四年进士,累官至蓟辽总督,松锦之战后畏死投清……崇祯十七年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