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该员条陈甚属泥古不化。着靳辅据河势河工治理之情,一一加批注呈来王上览。
一时竟说不清是感恩、是遗憾、是懊丧、是悲切,靳辅双膝一软,扑通跪倒了,失声痛嚎道:“主上,您这札子早来一日,臣……臣就可免这场大祸了!”
是啊,这份朱批谕旨若早来一日,靳辅便能遵旨批驳与崔雅同执一理的于成龙,何至于酿成萧家渡决溃?但这份折子居然因雨在南京延误三天!这叫人怎能不伤情遗憾?
惆怅良久,靳辅方道:“不想这事了罢——尚书伊桑、侍郎宋文运还有这个御史崔雅、伊喇喀已奉旨抵达金陵视察漕运、征战湘国的四百艘战舰要从运河南下。主将已赴齐都听王上面授机宜。萧家渡决口不过是民政失当,如果漕堤再出事,贻误军机之罪就大了……我们得预备着应付这几件事情。”
封志仁问道:“钦差几时到清江来?”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
;精彩!
………………………………
第二百四十六章 倒打一耙
靳辅道:“大约明日吧。一看这名字我就知道,都是‘司马’字号的人,只怕他们要倒老郭,先拿我们发难,得小心应付呀!”
“大帅不必着急,漕堤是断乎不会出事的!”陈潢静静听了半晌,此时才说道:“我看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撕掳萧家渡的事。钦差不问便罢,要问起来,得有个回话。”
靳辅见说得有理,只是自己心乱如麻,一时想不出头绪,怔怔地道:“有什么好撕掳的?讳决如讳盗,不能欺君的——听听钦差口风再说吧。但有一条你们几个放心,靳辅不是卖友之人,决口的事,由我承当,与你们不相干。不要在这上头想法子开脱我。”
陈潢仔细想了一夜,已有成竹在胸,因笑道:“我们当然不欺君。我说的是因势利导,设法补救。靳公只管拜折自劾,我们几个计议一个周全之策,晚间补进折子里。王上如此圣明,对大人很是宽容,必能嘉纳的。”
第二日正午,钦差大臣伊桑阿带着宋文运、崔雅、伊喇喀三名大员,分乘八人绿呢官轿前呼后拥来到河督府。靳辅按接钦差的排场,鸣炮三声,开中门将伊桑阿一行迎了进来。因为还在下着濛濛细雨,香案设在滴水檐下。
行了三跪九叩大礼,靳辅瞟了一眼几个毫无表情的对头,朗声说道:“奴才靳辅恭请圣安,万岁,万万岁!”
“圣躬安!”说过这话,伊桑阿一下子变得毫无架子,满面笑容一哈腰,双手挽起靳辅,一一介绍随行人员。大家寒暄着进来,伊桑阿一边顾盼着说笑,一边问:“振甲呢?”
“回大人的话,”靳辅见问于成龙,咽了一口唾沫,“振甲现在河上护堤,已经着人传叫去了。”
”三品大员亲赴河堤,是个实心办事的人啊!”伊桑阿夸着于成龙,笑呵呵看着靳辅道,“紫桓兄,兄弟此次奉旨查阅漕运,可没给老兄带来好信儿呀!”
靳辅刚刚坐稳,听到这话,忙离席一揖说道:“靳辅奉职无状,理当严责。已拜折皇上请旨严议。大人有话,尽管训诲。”
“坐,坐坐!”伊桑阿“啪”地打火抽烟,跷着二郎腿笑道,“哪里有什么‘训诲’?这是几件部议,还有曹相枢都御史的一份参折,王上有御批在上头,有些督责的话,并无处分。不过,老兄萧家渡决河之事圣上尚不知道,心里要有数才好。进退荣辱乃士子常情,公也不必过于在心。”说着递过一叠厚厚的文书。
靳辅颤抖着结满老茧的手接了过来。奏议很多,这个场合不便件件细读。除了昨日拜读过的,还有户部尚书梁清标、工部侍郎等等关于河工用银过滥的奏议。这二位都是平定“三朝”之乱的功臣,又是当朝最难惹的磨勘大臣,人称“魔王”。别的不说,仅此两件事便足以使人心寒了。
友请提示:长时间请注意眼睛的休息。网推荐:
/》
再接着一件部议,是吏部考功司据靳辅去年黄河几处小决口请处分的票拟,部议夺官。奏折中靳辅原文“臣前请大修黄河,限三年水归故道。今限满,水未尽归故道,请处分”下头掐着一道深深的指甲痕,显然是萧稹读时做的记号。
下边朱批却是:撤靳辅容易,谁可代者?河务甚难,而靳辅却敢于承当,其余臣工未必有此气概!若遽议处,后任益难为力。着令其戴罪督修可也。看了这一件,靳辅心中踏实一点。再看下头正本,是赫赫有名的曹相枢的参劾本章了。
曹相枢的参折累累数千言,词气严厉慷慨,赛似一篇,却专为新开阜河,接沁河通运河而言。里面连篇累牍奏陈不应束河冲沙、堵塞河道,又说靳辅听信佞人谎言,以国计民生为儿戏,修造所谓减水坝,简直是离经叛道的怪物!曹相枢不愧翰林手笔,通篇淋漓尽致,神完气足,末了口气一翻,说道:
靳辅请大修黄河,岁耗国币二百又五十余万,巧言令色,谓此后可一劳永逸。天下臣民如大旱之盼云霓,翘首望之数年,王上寄腹心之托,宵旰切盼河清有日。该督既前奏堤坝已筑十之七,而今又开河道疏通沁、运,所谓“一劳永逸”者安在?
读着这一极漂亮的反诘语,靳辅心中不禁冷笑:开阜河接通沁运,为增加运河流量,曹相枢根本没见过减水坝,就扯在一道,文章再好也是胡搅蛮缠。
于是靳辅放下奏折,心一横,若无其事地坐了,沉思着说道:“伊大人,兄弟已浏览过了。方才已经说过有罪,如今又加了萧家渡决溃,更是罪大于天,应请一并处分。”
“这些事兄弟出京时王上并未训示。”伊桑阿翻起微微浮肿的眼泡看了看靳辅,“只有一事,司马大人和郭大人请紫桓多加留意。山阳、宝应、高邮、江都四川潴水诸湖涸出的田地,若暂充屯田养河倒也罢了。这原是有主之田,听说有发卖了的。这官夺民田,可了不得呀!”
这件事居然也传到了齐都!陈潢在旁听着,胸中突然升起一团怒火:这些地主,治河时,募捐募工一毛不拔,站在干岸上看河涨。刚刚淤出四千顷田地,一多半还不能耕种,便饿狗似的扑了上来!
因大臣一议事,他的身份插不得口,思量半晌终觉难忍,遂大声对身边的封志仁说道:“真个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我们河决了,既是河臣之过,便该扔进河里喂鱼;我们治河淤出了良田,卖给河工养河,又说我们是霸产民贼!真是河治死,河不治亦死。然则何时而活耶?其必曰:先饱食终日不学无术,后挑剔磨勘深文周纳,则贤臣之名得焉!”
伊桑阿没想到一个小小幕僚居然在这场合挖苦自己。伊桑阿正当盛年高位,初当尚书便代天巡行,本来遵循萧稹训示,要学宰相度量,但当众受下人奚落,如何忍得?
………………………………
第二百四十七章 救兵
伊桑阿盯着陈潢看了移时,格格笑道:“足下好大的火气!敢问高姓大名?难道我说过靳辅是霸产民贼么?国家治河原为百姓,淤出田亩自然应该归还原地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说的不对么?”
“既承下问,敢不尽言——回钦差话:学生陈潢!”陈潢身子一仰,说道,“国家连年用兵,王上于经济拮据之时,将总河大事托付靳大人,我们岂敢有丝毫怠慢?大人虽未直言靳大人欺民霸田,但意在言中。学生听出来了,不能不自辩一下:这田有多半是前明更名之地,水漫数十年,人事纷乱,早已分不清地界地主了。国家既花钱从河中夺出地来,国家便是地主!即便是原地主,治河时既不出力,又不出钱,现欲赎田。拿少许几两银子,又有何碍?”
“你这是什么话?”崔雅上折遭萧稹的斥责,本来就存着寻事的心思,听陈潢话中有隙,紧叮一句问道:“国家官府捡到民财,难道不要偿还原主?”
靳辅暗想,对这夺地霸产的话此时如不堵回去,不但罪名难当,而且再涸出田地,立时会被一抢而空。河工银两本就亏欠,拿什么鼓励治河民工呢?愈思愈觉事体重大,不能不顶一下这位御史,便冷冷说道:“这田并非朝廷白捡来的,是‘耗国家半库之金’换来的,现下为了节省银子,才把这些清出来的地作为河工工费,大人万万不要误会。”
靳辅比出这一绝大题目,正是朝廷最为忌讳,萧稹喋喋不休的大事,一时谁也不敢再递什么话。半晌,宋文运问道:“怎么于成龙到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