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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贝壳,也早已锁进抽屉里,我以为已经把他忘记了。可我发现,锁进抽屉里的东西原是这般不堪一触
,提起他,我的心依旧很疼。
“我想一切重新开始,但和他的等待毫无关系。再说,生活也已教会了我不再相信等待。”话一出
口,我才发觉最后一句话对女老板太残酷了,她生活的唯一支撑就在等待这两个字中。
“没什么,”女老板凄婉地一笑,“我已习惯等待了,哪怕最后的结局是一个巨大的零。”她闭上
眼睛,已褪去脸上红晕的她,此刻呈现出来的是一片青白。我担心她再这么熬下去会垮了的。在临走之
前,我劝她请个招待,“否则,你会累垮的。”
她摇摇头。
第十九章
我答应考虑文联向我发出的正式聘请函件。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选择了这职务的原因,那是一个属于我和欧阳安子的秘密。
那天晚上我从“孤独酒吧”出来后,并没有马上回孤岛,而是漫步到了夜市广场,虽说已是凌晨1时
,但广场依旧喧哗骚动,这是一个典型的市井俗民聚散地,夏日的燥热使这里更增添了一分沸腾。
我首先看见了欧阳安子——那个摆书摊向我推荐毕淑敏并称我为优秀女人的文化人。他还是当时的
那个模样,还是守在原来的那方地摊上,只是那块竖在书摊边的广告牌,没有毕淑敏,也没有金庸,整
面广告牌上,用的是漂亮的草书写下的这样一行字:优秀女人的两部人生巨著——《梦断棕榈》《梦归
孤岛》欧阳安子正向围拢在他周围的读者推荐我的书,他的模样相当投入,他是在用心推荐我,全然没
有推销商的那种哗众取宠的虚伪狡黠。
“她的作品是我所读到的最优秀的女作家作品。”欧阳安子的声音充满骄傲和自豪,“文如其人—
—她也是我最崇拜的一位优秀女人……”我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感动地看着这一幕,不是因为他的夸奖,
而是感动他那份发自内心的真挚。这使我联想起当时的一幕,记得那时我接过他塞给我的毕淑敏的《寻
觅优秀女人》的书时,曾玩笑地说了一句,“希望有一天你能这样推销我。”我记得当时他的回答是坚
定的,他确信我的作品能轰动整个文坛。
他的预言得到了验证。
生活,真是奇妙极了!
一位眼尖的行人认出了我,“嗨,你是米路。”这位年轻的小伙子在确信后大声叫道,他的叫声立
即召来了所有的目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身边已围拢了许多人,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我被围在
一大帮拿着我的书要我签名的读者当中。
“谢谢!”这是我第一次为读者签名,我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只觉得眼眶潮湿了,心在悸动……签
完了一批,又来了一批。我的两部书在欧阳安子的书摊上被抢购一空。
没买到我的书的人一个个神情遗憾,但他们并不为此放过我,纷纷掏出自己身上的记事本或是手绢
什么的让我签名,那情景真有点明星效应。
我感到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哦,对不起。”我挤出拥着我的人群,向着一个人站在书摊上的欧
阳安子走去,“嗨!”我朝他伸出手。
“我说过会有这一天的。”安子攥紧了我的手,笑得还是那么腼腆,说完从怀里掏出我的两部书,
“也给我签上,好吗?”
我摘下墨镜在书的扉页上写上:“认识你,真好。”然后签上我的名。
“谢谢!”他显得很感动,“我也一样,认识你——真好!”
我们像老朋友一样地笑了,一种默契的笑。
“真没想到,真的是你,”欧阳安子看着我说,“希望你来文联的消息不是风闻。”
“恐怕是,”我说的是真话,“我不知道在这个位置上我能做什么?”
“改变文人的处境。”他是认真的。
我耸耸肩:“恐怕我做不到。”想到那些日子我连给自己辩证都做不到,又怎能去改变一个庞大的
文人组织?虽然我不清楚他们需要改变的处境是什么,但有一点我十分清楚,文人目前正处在一种窘迫
的地位,欧阳安子就是一个证明。
“你做得到。”欧阳安子显得很固执。他告诉我,一个小时前,在他的书摊旁蹲着两拉推销自己书
的作家,“现在作家出书太难了,他们要靠借钱印刷自己的作品,然后自我推销,一部耗费几年心血的
作品出版后,不但不能赚到钱,反而要贴上几千乃至上万元,你知道,并不是所有作家都能成为畅销作
家,他们尽力了,这是一种不正常的社会现象,得有人出面为他们解决这种现状,再这样下去,作家又
怎么可能创作出好作品?他们连最基本的生活都得不到保障,人们又怎能指望他们当好‘人类灵魂的工
程师’呢!”欧阳安子这番话显然不是一时感情冲动,是一种长期的忧患积淀,一种让人敬重的文人风
格,“作家尚且这样,可以想像其他文人的处境了,”他说完苦苦一笑,“我,还算是幸运的了。”
我的心莫名地沉重起来,确切地说,是一种悲哀。因为,我也是这支队伍中的一员。
欧阳安子和我谈到了《梦归孤岛》,他认为这一部不如《梦断棕榈》,虽然它的轰动效应及发行量
远远超过上一部,他用一种文化人的心态剖析了这部书之所以能破一百万的发行量的原因,他认为,现
代都市人受着现代物质与精神逆向发展的困惑,日甚一日,他们空寂的心灵渴望得到浸润。也许,他们
中大多数人的理想落空了,于是,他们从孤岛抬取了自己遗落的梦,并兴味盎然地咀嚼着,把玩着。“
且不说你是否找到了精神世界的归宿,但对于更多的现代都市人来说,他们的‘精神孤岛’在哪儿呢?
”
“你想说什么?”我问欧阳安子,“你是说我寻到的也仅仅是个暂时的回归?”
欧阳安子欲言又止,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拘谨,显然是担心说出来我会不高兴。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你走出孤岛又回到这个城市,但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找到‘精神的孤岛
’的同时,又陷入了新的迷惘。”
他说中了我的心思。
“优秀女人离不开做梦,并且总能实现,这是因为她的梦是建筑在现实生活之上,她之所以优秀,
就在于这里。”
“谢谢,朋友!”我握了握欧阳安子的手。我想,这就是冥冥之中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块都市市井
大广场的原因。
分手时,欧阳安子希望我能考虑一下刚才那个问题,“我们需要你,真的。”
已是凌晨二时,我正欲离开广场,突然听到从广场的另一侧飘来了我熟悉的排萧,吹的是《魂断蓝
桥》。我循声走去,来到一个露天舞场,在我到来时,舞伴们大多已离去,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对年轻
的舞伴,他们相拥着,没有大动作的舞步,只是原地摇摆,给人一种沉浸于爱河的浪漫情调。而排萧,
正好在月光下营造了这种梦幻的氛围。远远地,我便感到了一种熟悉,那是属于“孤独酒吧”的一种吹
奏韵味,莫非是那个流浪乐手?
果真是他!
他坐在一只木凳上,双目紧闭,仍是一种吹奏自己心灵风景的流浪风格,他的一头披肩长发在夜风
的吹拂下轻轻飘舞着,我走到他身边的一只椅子上坐下,默默地听他吹奏。
“嗨,收场了!”一位舞场管理员向迷醉在舞场里的最后几对舞伴大声吆喝,然后掏出一张五十元
钞票塞进乐手的领口里,“明晚见,我的流浪乐手。”
“再见,伙计!”排萧手抱着排萧站起来,那神情,宛如世界只有他一人,他的眼神恍惚迷离,对
近在咫尺的我视而不见,或者说,他已习惯根本不在乎别人的存在。他抱着他的排萧,向着广场一角的
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酒吧走去,我也随着他走了进去。他显然是这间酒吧的常客,一俟他在吧台的旋
转高椅上落座,吧台的酒吧小姐便为他送上一大扎冰镇啤酒。
他喝酒的神态也是恍惚迷离的,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不到一支烟的工夫,他喝光了杯里的酒,
“买单,”他从衣领里取出那张五十元钞票。
“我请客,”酒吧老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向吧台小姐做了免收的手势,“给我和这位音乐家再
来一杯。”
“谢了,我只喝这个量。”他朝老板笑了笑,那迷离的眼风,又分明透出一种清醒的理智。
“我说音乐家,就在我这里吹吧,”他接过排萧手的那张五十元票子在指尖上拈了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