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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关东-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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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跑出来查看。

  没等马车停稳,乌掌柜已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叫刚出来的那个伙计把白有功从车上背下来,一边跟着小跑儿一边回头吩咐二掌柜去请郎中吕先生:“直接背到伙房,伙房的炕热乎。快,拿热水来。再煮碗热汤面,多放葱姜。”

  伙计将白有功放到伙房炕上,伙夫端来一碗热水:“先给他喝口热水暖和暖和……我这就升火和面去。”

  乌掌柜接过粗瓷碗,亲自喂白有功喝水。须臾,白有功苏醒过来,眼皮动了动,可还是没有睁开的力气。工夫不大,伙夫端着半瓦盆热腾腾的面条进来。乌掌柜问:“锅里还有没有了?”

  伙夫把瓦盆放在炕上,往碗里盛着面条儿说:“干的都盛来了,锅里还剩下点儿汤汤水水的,可那也不顶饿呀!”

  乌掌柜说:“不顶饿也都盛来,趁热都给他们吃点,总比肚子里没食儿强。”又对身边的一个小伙计说:“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还傻愣着干啥?快去叫个人,把库房西院的客房收拾出来,把炕烧上,好安顿他们歇着。”小伙计挠着后脑勺,面露难色:“掌柜的,你咋忘了,那院子已经有些年头不住人了。”乌掌柜横愣了他一眼:“不用你提醒。让你去,你就麻溜儿去!你像磨道上的蒙眼儿驴,瞎绕哄啥?踩蚂蚁蛋呢?”小伙计说:“可是……可是,老太爷吩咐过了,那院往后不让住人啦!”乌掌柜唬着脸,说:“可是啥?那你说,让他们一家子上哪住去?你想让他们去住露天地吗?”见小伙计还在愣神儿,大怒:“还站着等啥?等着领赏呐?”小伙计见掌柜的脸黑得吓人,一溜烟儿逃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残局20
和吉顺货栈相隔两条街,一家“世一堂”药铺吕先生坐堂。世一堂是道光七年由举人张尊联合闯关东的山东中医吕家,山西伍家、刘家共同筹资创建的,主要以加工人参、鹿茸为主,尤以鹿角胶、爱国神丹和熊油虎骨膏最为有名。世一堂门檐之上,挂着吉林驻守使常顺将军题写的“悬壶济世”的匾额,门两侧是举人张广尧的题字,左为:地道药材,货真价实;右为:继天立极,童叟无欺。世一堂不仅药品齐全、纯正地道,而且有有名望的坐堂医给病人开方诊病,素有“关里有同仁堂,关外有世一堂”之说。坐堂郎中吕先生是山东吕家嫡传后人,应邀随同二掌柜来到吉顺货栈给白有功诊病。

  吕先生中西兼修的医术很有名,对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和《黄帝内经》都颇有研究,尤其对内经中的“针经”部分造诣尤深。吕先生五十多岁,脸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一条黑如墨染油亮的辫子,如同打了一层腊垂在背后。吕先生往诊看病,从来不管门楼儿高矮更不因人废诊,商号财东家用轿车拉他他去,市井穷人牵一头毛驴或套一张爬犁接他他也去,连毛驴爬犁也没有的人家请他,他就步行着去了。有钱人给他封金赏银他照收不拒,没钱人家给几个小钱他也坦然装入衣兜,穷得一时拿不出钱的人家他不逼不要,甚至连问也不问,任就诊者手头宽裕的时候给他送来。吕先生坐在那张用生漆漆得黑乌锃亮的椅子上,话语不多倒也不怠慢焦急如焚的患者,他永远都是镇定自若成竹在胸的样子,看好病是这副模样,看不好也是这副模样,看死了人仍是这副模样,他给患者以及比患者更焦虑的家属的印象永远都是这个样子。看好了病,那是因为他的医术超群此病不在话下因而不值得称颂,看不好病或看死了人,那是你不幸患上了绝症而不是吕先生医术平庸,那副模样使患者和家属坚信,即使再换一百个郎中即使药王转世也是无可奈何。

  吕先生进门,看见躺在炕上昏昏如死的白有功不动声色地把了脉,又捏了捏病人的肚子。乌掌柜问:“你看,这人还能有救吗?”吕先生轻轻“嗯”了声,说:“没大病!冻饿而至!”扭头问:“有烧酒吗?”乌掌柜闻听这话才长嘘了一口气,吩咐伙计:“快去把酒篓搬来!”

  吕先生把喂白有功剩下的水泼到屋地上,让伙计把酒倒上。伙计倒了半碗烧酒,让二掌柜把酒点着,又让白吴氏解开白有功的衣襟。二掌柜把烧酒点着了,白吴氏冻僵的手指抓不住纽袢干着急不听使唤,乌掌柜帮她解开病人的衣襟。

  吕先生蘸着热酒,示范着让白吴氏给白有功推拿按摩,口中还念念有词:“天寒日阴则血凝涩而卫气沉。卫气出于上焦,由肺气推送,先循行于皮肤之中,卫气调和则皮肤调柔,腠理致密,温养脏腑……”白乌氏接过酒碗,照着样儿给丈夫前胸后背搓了几遍。

  见白有功浑身皮肤发红变紫,吕先生说:“嗯,差不多了!”从皮包里取出个皮夹揭开按扣,露出一排刀子锥子挑钩粗针和一只闪闪发光的三角刮刀。吕先生手捻一根粗针,在白有功额头和太阳穴上扎了三针,拔上火罐儿,用手指敲敲罐底儿坐下来便不说话了,乌掌柜把泡好的茶端给吕先生,吕先生接过来不紧不慢地喝着。

  大概过了一袋烟的工夫,吕先生放下茶杯起身启下火罐儿,从三个火罐儿里都能倒出半罐子粘稠的黑血。吕先生拉过一条棉被给病人盖上,说:“身子太过虚弱,且得将养呢!”

  天渐渐黑了,吕先生在灯下秉笔开着药方,说:“先让病人好好歇一宿。等明天吧,我再来给他刮刮痧,调调经气,祛祛恶寒邪毒……”开罢药方,吕先生收拾器械告辞,乌掌柜吩咐账房给付了往诊费,又叫二掌柜套车送吕先生回世一堂,就手把药抓回来。

  乌掌柜拱手送走吕先生,见伙房送来晚饭又跟回来。对白吴氏说:“弟妹呀,伙房特意为你们熬了小米粥。晚上的饭伙是粘豆包、海带炖冻豆腐,也给你们盛来了,可得少吃。不是我舍不得粮食……吕先生临出门嘱咐过,晚上这顿饭不能吃太饱,特别是这几个小崽儿。肚里空了好几天了,要是猛不丁吃多了,撑着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伙房把煎好的汤药送过来,白吴氏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给乌掌柜磕头,感动得说不出话。乌掌柜搀住她,说:“离家在外,谁都难免有个马高镫短为难走窄的时候,大伙儿帮衬着周济一下就过去了,用不着这样,快点起来给病人喂药吧!”

  白吴氏哽咽半天,才说出话来:“若不是恩人相救,俺们一家子说啥也熬不过今夜——非冻死不可。”乌掌柜说:“快别这么说,谁也不能见死不救啊!”白吴氏匍伏在地,泣不成声,只是一个劲儿地重复着:“恩人呐!恩人!”说罢,又哭起来。乌掌柜好说歹说,才将白吴氏劝得不哭了,叫送药的人把她扶起来上了炕,帮她给白有功喂药。见白有功服下药,才吩咐人将他移至客房,让一家人歇息。

  白吴氏坐在炕上发呆。离开老家这半年多,初时见到一起逃荒的乡亲病死饿死她尚知道难过,后来死的人多了就麻木了。乌掌柜救了他们的命,好几次感动得她泣不成声。白吴氏看着身边熟睡的孩子,听着他们均匀的鼻息,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可能是过于疲惫也可能是哭多了,她感到头晕脑涨。

  白天遭到掌柜斥骂的小伙计端着盏洋油灯,见柴火烧到灶坑外面,用脚往灶膛里踢了踢,然后将油灯放在墙台上,不待白吴氏搭话,便慌慌张张扔下一句:“晚上睡觉警觉点儿,这院子不干净……”

  小伙计急匆匆的走了,白吴氏试了试白有功的体温,已不那么烫手了,给丈夫掖掖被角儿又发起呆来。她感到很后怕,原来人的性命是那样脆弱,那些闯关东的乡亲,有多少走着走着“咕咚”就倒了,一路之上,就没断了山东人的坟堆,若不是遇到了好心的乌掌柜,他们一家子恐怕挺不过这个晚上,忍不住又是一阵难过,恍若那些那些孤魂野鬼也都聚集在吉顺货栈这个小院里来了。

  窗外,北风呼啸,如同狼嚎一般更增添了一丝凄凉和恐怖之感,微弱的灯光照得温暖的小屋一片昏黄。

  白吴氏迷迷糊糊像要睡去,可心中始终放不平稳,瞌睡从四面聚来却合不拢,仿佛天幕要拉上却又卡住了,把一缕外面的世界泄进她心里。屋内拥挤不堪,乱杂杂的哭着笑着,丈夫分明躺在炕上,另一个赤身裸体的白有功却蝉蜕一般挣扎着爬起来,跟那些孤魂野鬼撕扯着。她想去帮他,手脚却像被捆住了动弹不得,头边响起一声欲哭不能的叹息,令白吴氏汗毛竖立,可还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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