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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色,已然恢复了往昔的红润,此刻杏眼微翘,眸子里隐然萧瑟含酸。
接过斗篷披在身上,瞬间暖和不少。感觉到马车起步前行,我握住蓉儿双手,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唤道:“蓉儿,其实”
“够了!”蓉儿捂住耳朵叫着跺脚,一个劲的摇头,“我不听我不听!我最最讨厌听到别人解释!喜欢谁是我的事,我又没有叫你这样报答我!”
我一阵错愕,痛意丝丝缕缕缠绕心脉,茫然凝住窗外细雨,饶是机关算尽,却未曾想到,单是此般爱恨纠葛,已是比世间任何事情都要让人头疼了。
携着斗篷的手冷的开始发抖。蹊跷的是,莫风对我的情意如此明显,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心生警觉了,可我就是想不出来他在握住我手之后,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眼睛在看什么,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要去挣脱。好似是被美色所迷,失了魂魄,多可怕,脑子好像是真空状态,魂游天外。我觉得自己的脑子也许需要找个地方修一修了,换两个零件,每根筋理理顺,上点儿油,清洁一下存储空间。
问题是,就算能找到修脑子的地方,我敢把自己这颗虽然不怎么灵光,但是必须要靠它生存思想记忆爱恨的脑子交出去吗?
鬼才知道。
隔日洗漱过罢,窗外依旧雨幕飞斜,我撑着伞,里里外外将翠云山庄溜了一遍。
天色阴骘,晓风微寒,正合适沿水慢慢闲逛。捡了两个园子兜兜,又停下来看鸥鸟捕鱼。不经意的瞟了眼身旁楼阁的牌匾,很惊诧于这样普通一座小楼,竟有着“竹行小筑”这样美丽的名字。
此刻庄内四下静谧,只听见雨水顺着飞檐滴进池塘里,一滴,一滴,叮叮,咚咚。一向爱听水声,此情此景简直让我迷醉,‘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滴天明’,忽然想在西湖边上有套房子,终日听雨,神仙不换。
可是房价似乎已是四万多,诗情画意,谁说不是一种奢侈。
忍不住推门而入。厅内修饰不似丹室那般绮丽奇诡,倒颇有几分洗尽铅华的样子,气象清幽。看岸上摆着笔墨纸砚,大发雅兴,盘膝坐在竹榻上,小几上铺开宣纸,就着满室茶香墨韵,提笔练字,“一,一,一,一,一,十,十,十,十,十”,愈写愈是羞愧,深恨不能笔走游龙,生生辜负了这好地方。
耳边突然察觉到一缕温热鼻息,一惊转头,看到莫风正满脸好奇的凑了过来,语声中颇有几分疑虑,“如此练法,只怕难窥门径。你且试试,绝虑疑神,力送毫端注于纸上,抒胸中气,散心中郁。”
“莫大哥,你怎么总是随风而来随风而去的,一点声响都没有?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莫风疏朗的眉目间升起一抹笑意,轻轻笑道:“雅室玉案,人面桃花,单只这般光景已是副绝妙的丹青书画,愚兄不忍打扰,倒也并非存心来吓贤弟。”
我挑挑眉,对他适才的称呼留了几分心思。此刻我已是真容相示,即便自己还没看过这副身体容貌,但好歹蓉儿跟医绝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一切,莫风虽然还坚持用之前的称呼,但态度却明显有所改变,想来也是此般缘故。
至于为何还以贤弟相称,许是他另有计较罢了。
回想他方才指点,聚气笔端,不复之前僵硬,再行下笔,落墨凝而不散,勾勒自如,竟似完全紧随指腕索引,如思感调动真气般随心所欲,少顷,一手漂亮的小楷体跃然呈现纸上。
他仔细端详了一下我的墨宝,脸上表情瞬间凝固,呐呐道:“原来失忆竟这般可怕。”
见我一脸懵逼状,他故作严肃道:“这满篇词句,笔法刚劲稠叠,自成一脉,已卓然而具书豪大家之风,但却唯独书序紊乱,满篇错字,想来定是你失忆的缘故。”
我凑过头一瞧,这才想起古人泼墨挥毫是自右往左的顺序,下笔字字繁体,格式严谨,不由笑道:“满篇错字确实是我的锅,你先别急着研究字体,再从左往右读读看。”
第21章 书香墨韵()
莫风奇怪瞧我一眼,锁拢了眉头,复又低下头去重新审阅,不过片刻,朗声笑道:“原来是诗仙李白的侠客行,你此般写法,倒是别出心裁,可有什么由来吗?”
“倒也没有什么由来,非要寻根问底的话,只是为图方便罢了。如果从右往左横写,写左半部时,笔锋势必挡住右半字形,不便于安排结构,影响结字的美观。”
莫风浅笑摇头,伸手在纸上略作比划,“话虽如此,但每字末笔俱是在中下或右下,写完上一字之末笔,紧连写下一字之起笔,是以竖式书写,比你此番横式书写更便于笔势连贯。”
听他这一席话,我不禁想起前世学校里学到的知识,忍不住征询道:“莫非上为君,为父母;下为臣,为子女。右为大,左为小,书笔落墨,也与这‘无出其右’有关吗?”
他大点其头,理所当然地望着我,“韦编三绝便是由来于此,古人篆刻碑文,对于一般人来说,左手拿钎,右手执锤,刻字方向自然是从右向左的。若是你这般字序刻法,岂非要将石匠生生气死。”
我噗嗤一笑,却见他执了湖笔,另启一张,伏案一阵淋漓挥毫。瞧他正自聚精会神,我不敢打扰,放轻脚步,趋前俯身一瞥,但见纸上所绘既非山水,亦非墨书,入目俱是一片混沌,一些古怪的线条盘绕纠结在一处,仔细看来,倒更像是不小心打翻了的水墨。
莫风温润一笑,柔声问:“你看这副画,可能瞧出些许名堂?”
我凝眉细观,琢磨良久,愣是没能研究出这古怪水墨究竟有何门道,参研未果,只得频频摇头。
瞧莫风温润双眸中星辉璀然,我突然间好似想到了什么,漫声道:“佛曰: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莫非这画,另有禅机不成?”
他眉梢倏然轻轻挑动,难掩意外之色,“贤弟倒也未曾说错,若凭禅机再观此画,又能瞧出什么?”
我复又将视线投向那张泼墨图,脑中空灵一现,忍不住笑道:“此画不拘于形式,却妙笔暗藏,大有寓意,倒是瞧什么便像什么,涉世之初,纯洁无瑕,便认作此画为糟粕。倘若久于事故,一切便如雾中看花,似真似幻,似真还假。但若大彻大悟,胸襟豁达之人,早已反璞归真,势必将此画与写意山水糅合一处,权作妙笔珍藏。是以小弟认为,此画定是一副山水染雨昼不假了!”
“妙极!”莫风朗声大笑,“贤弟高论甚有见地,想来定是你失忆之后,方有所顿悟,正所谓有意而无形,这世间之事,倘若都能脱离形式之外,岂非尽皆大成!”
闻此奇言高论,好似醍糊灌顶,我冲口道:“莫大哥言下之意,想必武功一道,亦是如此了!”
“正是如此道理,凡事破而后立,日后必有精进。”他放下湖笔,调笑道:“若论此画,亦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云疾初识这满幅墨迹,只将画卷视做刀法,但在蓉儿看来,却又成了才子佳人双宿双飞的美誉。”
我点点头,合掌笑道:“鲁迅先生说红楼梦,道学家看到了淫,经学家看到了易,才子佳人看到了缠绵,革命家看到了排满,流言家看到了宫闱秘事。我想此画大概也是如此奇妙。”
他脸侧向我,仔细看了半响,“愚兄熟知诸派武林名宿,却尚未听闻这鲁氏高人名讳,红楼梦又是何物,听名字,倒是像极了什么典著。”
我佯笑了一阵来掩饰心虚,心思电转间又撒了一个谎,“我总是会作同一个梦,梦里每次都会出现这个高人,至于红楼梦嘛,就是他写的书。”
看他似乎不死心,还要追问,我忙洗了湖笔,将之前练字的宣纸揉成团,“今日药还没喝,我得去找蓉儿了,莫大哥若是有雅兴,不妨改天再切磋。”
莫风淡笑颔首,却有些难以掩饰眉间的失落。
很快的找到药庐,透过濛濛细雨,依稀看到轻启一线的门扉中,正不断往外飘腾出雾白色的烟气。
抓好药,蓉儿又端着药罐走出屋子。被细雨打落的花瓣在扑扑簌簌的落下,她伸手在空中一划,便满满的抓了一把红色的花瓣,扔进药罐里,灵动的双眸无意间一瞥,将我轻轻罩定。
“林姐姐。”
我展颜一笑,快速步入屋内,“大老远便闻到这里一股药香,想来定是蓉儿在煎药了。”
蓉儿没说话,转身放下药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