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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风夹杂在中间,有些左右为难,“师叔还请多做思虑,此事不免强人所难,有违江湖道义。”
毒圣冷笑几声,冷冷道:“老夫只图江湖平静,并无强迫入门之意,阁下此事可多做考虑,再作决定不迟!”
出丹室后,我还是忍不住反复琢磨,要不要不告而别悄悄地离开翠云山庄。可是如此一来,往后只得靠自己的力量去寻找解毒方法,而且,那伤我之人的意图也都全靠莫风师徒坦白见告,他如此地信任我,倘若在这个节骨眼上溜之大吉,岂非在变相地在出卖他。
迄今为止,补天诀的心法我只练过一次,秘笈中又未曾说明中毒之后是否还有解毒的作用,我思索一会,借着昨日医绝告知的信息,将事情梳理出一个大概:我,也就是这副身体本身,应该是被自己人偷袭受了重伤。至于为什么会被出卖,这身体幕后的组织结构性质如何?掌门人是谁,眼下尚须多做了解。
对于入门一事,我确实为难之极,左思右想之后仍是难以决断,此事非同小可,若是顶不住压力就此妥协,往后行走江湖时一旦碰到授业师门,保不齐会被扣上欺师灭祖的帽子,被门户清理那是百分百的难以幸免。但在道义上来讲,莫风对自己推心置腹,医绝又坦言说明了其中的隐秘,我又岂能帮着毒圣,做出这番不仁不义的举动?
直到用过晚餐,仍是没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几番绞尽脑汁,我顿时没了心思,索性借着夜色偷偷溜到谷外,骑了马到附近的城镇散心。
湖边的柳枝儿还是枯萎的颜色,却已经抽了出星星点点的嫩芽。
街上好多人手里都攥着满满一大把风车跟糖葫芦,我突然想起前世,有人找把大剪子把那些气球线咔嚓剪断,因为觉得那些粉色和紫色的心形就应该在尖叫声里被统统放飞,然后在荡漾的湖水上空轻轻漂浮,这样才算浪漫得一塌糊涂。
脚下砖石路一如前世的喧闹,酒馆一家比一家气氛更high。但其实这个夜晚应该是很安静的,难得二月里天气如此温暖,晚风已是吹面不寒,远观灯影长阁,只看到暗色的湖水缀着长长一串星星点点的红色。
似乎也是十五刚过,头顶上一轮月亮,正圆,正亮,温柔的泛着淡黄。
突然很想唱歌,于是举头望月,就这么轻声唱了出来。刚开口哪知下意识得唱出了白月光,惹得路人忍不住驻足凝望。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
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
路太长追不回原谅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
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
你的捆绑无法释放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
越圆满越觉得孤单
擦不干回忆里的泪光
路太长怎么补偿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
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
你的捆绑无法释放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却在生长
晓雾凄迷,一曲唱罢,跟着就下起雨来。睫毛湿漉漉的,淡淡映着两旁的灯光,模模糊糊的晕成一团。那些木头房子被雨水着了色,不再红红黄黄的处处闪耀着灯晕的样子,反倒尽数沉了下来,透着几许朦胧的风情。
我仰头盯着被乌云遮蔽的半边明月,视线里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半圈紫罗伞的轮廓,将细密的雨丝悉数阻隔在二月的微风里。还未来得及回头,一股熟悉的药香已然萦绕鼻尖,只瞥到那噙着一丝淡笑优雅的唇,我便不知为何立时慌了神,咫尺间,鼻吸相闻。莫风正静静地低头凝视着我,目光从他浓长的睫毛下透出,在纷扰的雨幕中逐渐迷蒙。
“你适才唱的是何曲调?虽有几分古怪,悦耳中却似有说不尽的沧桑寂寞。”
看他眼神恍似化为烟朦,我苦笑几声,继续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只是良辰观月,心生伤感,随意所唱的曲调罢了。”
莫风勾起略带玩味的唇角,眸中微微浮出几分柔软情愫,“甚好,雨夜颂歌,倒也可一遣心中不郁,愚兄知你此刻心中不快,但此事,大可从长计议,不必计较一时。”
我躲开他的视线,茫然无措的将思绪投注在远方的夜色里,低声叹息道:“莫大哥,倘若你有一日,突然回到秦汉之时,此间人事已是不复再闻,甚至身体也不再是你自己,那般情形,你又当如何?”
他沉默半响,古怪的眼神始终将我罩定,“贤弟今晚似乎,有些反常。”
扭头抬起脸,我直视莫风双眼,他绽出一丝浅笑,柔声应答:“倘若真有这般匪夷所思之事,只怕也是天意使然。想这寥寥凡尘,人之一世不过逢驹过隙,有此奇遇,当不枉此生。”
闻听此言,心底仿佛有根弦被拨动。以前却不明白,发生便发生,错过便错过了,为何连接受也无勇气,以至要说‘不敢’。
此刻倒是有点想通了。
“多谢莫大哥提点,这下我真是不必再发愁了。”
莫风略微有些意外,过了片刻,突然凝了秀眉,不确定得道:“你莫非是决定要入我翠云谷门下?此事不容马虎,贤弟须再做几番考虑。”
我摇摇头,语气坚决,“入门一事,请恕我实难从命,倘若我背师弃祖,只为眼前片刻安宁,想必日后便有数不尽的麻烦了。”清了几下嗓子,我掰着手指,冲莫风示意,“比如说,第一种情况,恩师问罪!‘林夕风!你胆子委实大的惊人,为师且问你,我派欺师灭祖之罪名,应受何条律裁罚?’这个时候,我自然是惊出一身冷汗,然后发抖答道:‘欺师灭祖,此等大逆不道行径,应处死罪。’这岂非自己认错,哪里还有活路?”
第20章 我的锅()
看他一脸吃惊的样子,我不禁莞尔,怡然道:“第二种情况,同门相残!‘林师弟,你如此是非不分,还算是人吗!恩师将你我从小抚养长大,情同父子,难道你想留一个叛徒的恶名不成,你此番叛逃师门,将为我派留下千古之耻,落得万年臭名,我一定要替师父除了你这不孝弟子!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忽略掉莫风怔楞的神色,我憋住笑,掰着指头继续道:“第三种情况,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派诫律,第一,不得欺师灭祖,第二,不得为非作歹,这前两条包罗甚广,你可知已犯了叛师之罪,令投他派,虽是记忆尽失,必须别习技艺,方能运用武功,但此刻你已身居他派武学,此等行径,自然当以大罪论处,执法弟子何在!将叛徒林夕风杖责两百,逐出师门!”
我拧紧眉毛,冲他比划着手指,“两百杖责,两百呀!哪里还有命在,还不如一刀杀了我,反倒来得痛快些。”
反观莫风,已是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千万雨点自夜空砸下,打得伞面咚咚作响。他突然一阵朗声大笑,宛若新月的眉眼,几丝清辉流转,端的淡雅出尘之极,“这桩门户问罪之事,在你口中道来,不但令人称绝,不想竟还妙极趣极!”
我盯着眼前这张姿容倾世,颜值爆表的脸,竟有短暂的失神,突然,他玉葱般的手指掠过我脸侧,夹起一丝被风雨袭落的鬓发,小心翼翼的绕过耳旁,仿佛我是他手中的瓷娃娃,一不小心便会捏碎了一般。
莫风如此亲昵的举动,让我脸红的同时,心如鹿撞。
不着边际的侧过身体,我诺诺开口,声音低的有如蚊蝇,“你好巧不巧出现在此,莫非是跟着我出来的?”
“此刻山庄上下,俱对你一念挂心,你若就此不告而别,天涯之大,却教我如何寻法?”
我惊讶的扭过头,正对上他情意潺潺,诱人沦陷的黑眸,不由得垂下头,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好似夜幕中的春雨,一阵急过一阵。
彼此良久无言,静谧的只剩下雨声,他忽然牵了我的手,身不由己被他拉着步下石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透过细密的雨幕,赫然看到蓉儿正坐在马车里,略显意外的紧紧盯着莫风牵着我的手,脸色苍白如纸。
我抽回手掌,一阵小跑步入车厢,扒拉着被雨水沾染的碎发,正巧看到蓉儿伸手递来一方狐裘斗篷,原本苍白的脸色,已然恢复了往昔的红润,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