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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快速变换,与拳脚高度配合,如行云流水连绵不断。套路是死的人是活的,不可为学套路而练套路,拳术是为实战服务的,如果仅把套路练得娴熟而不能用于技击,和舞蹈有什么分别?习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尤其修炼内家拳更为看重,譬如太极、武当、形意、八卦等门派,将内功视为至上法门,气沉丹田尔后通贯全身,以气运力,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善用巧劲。外家拳也很看重气定神闲,无论南拳北腿,习武者若狂躁傲慢,即或力大如牛也是白费力气,与高手过招定然铩羽而归。武者普通人也,万不可把自己置身众人之上,古往今来但凡武功高强之人莫不谦逊恭俭,上至君王权贵下至糟糠百姓,均一视同仁,更有医术高超者悬壶济世惠泽众生,留下千古佳话。幺儿,你喜欢听书,诸多英雄豪杰皆耳熟能详,你看关二爷、岳飞、戚继光等人,哪个不是我辈楷模?还有很多高人隐居民间默默无闻,如那些少林高僧武当道士,尽管不问俗事参禅修炼,但爱国爱民之心犹存,浩然正气流芳百世。”
莫小米起初不大在意,渐渐认真起来,专注聆听,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些话,似懂非懂却紧扣心扉,时老爹继续说道:“你还小,有些道理不大明白,没关系,以后慢慢就知道了。拿这次切磋来说,我并未真正出招,算不上比试,只是略施步法而已,你下一步的重点在于练习步法变换,等熟练后我再教你如何提高臂力、腰力和腿力,还要手眼相随,手未到眼先到,洞若观火明察秋毫,把对手的每个动作看在眼里,做好应对准备,争取占据主动。”莫小米听得喜笑颜开,他也觉得套路没啥意思,跟做体操差不多,派不上什么用场,跟别人打架不吃亏才怪呢。
此后莫小米常来这里练功习武,无论刮风下雨从不间断,胆怯之心逐渐消失,面对浩瀚天宇滔滔江水,胸中充满豪情,什么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那一刻答案已经清晰明了,胸有沟壑便不惧世间坎坷,“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民族英雄于谦的豪言壮举让他怦然心动,立下誓言要做为天下苍生谋福利的好人。
第十三章()
随着时间推移,莫小米武艺日渐精进,但由于缺乏实战经历,仍然是绣花枕头,时老爹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思忖着该如何提高他的技击性,碰巧发生一件事,既验证了莫小米功力,又增强了他的战术经验。
山城黑社会猖獗,地痞流氓如过河之鲫,黑道也分黑白灰等颜色,一部分是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黑恶势力,一部分靠开烟馆、妓院、放高利贷、收保护费为生,还有一部分由社会底层人员组成,属于某个帮派。重庆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帮派是袍哥,三大反清复明的汉人帮会:青帮、洪帮、袍哥之一。“袍哥”一词,源出诗经“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讲豪侠、重义气、急人之急,帮内皆以兄弟相称。袍哥前身名为“啯噜”,成型于清朝雍乾年间,组织严密、仪式神秘、戒约森严,从事贩卖私盐、走私鸦片、抢占码头、抢劫勒赎等勾当。乾隆后半期,啯噜分为两支:一支主要活动于川东北地区,另一支分布在长江上游沿岸的重庆、夔州一带,后来逐渐衍变为哥老会,在四川又称“袍哥”,在长江中下游则称“红帮”。袍哥分为清水袍哥和浑水袍哥,前者有固定职业和收入,后者专门从事抢劫勒赎活动。成员主要来自于轮渡帆船水手和码头拉纤的纤夫,还有少数渔民和苦力,以押运货物、贩卖私盐、走私鸦片为生,通常不过问陆地上的事物,后来也渐渐染指其它组织的不法活动,如抢劫勒赎、收取保护费、诈骗等,尤其在战争时期更为混乱。时老爹身世坎坷,曾经加入过哥老会,还是四川红帮某地舵把子,对组织了如指掌,尽管隐居重庆但袍哥内部都听说过他的名号,没想到这段经历无形中还解了莫小米危难。
莫小米骨子里原本透着一股倔强劲头,长大后演化为嫉恶如仇好打抱不平,类似于人们常说的江湖习气,十二岁以前经常和街坊邻居孩子打架,不过那时年纪小,大多是耍小孩脾气,今天闹明天和,算不上真斗殴。自从开始习武学艺以后,力气大增的同时秉性也愈发张狂,更加看不惯那些仗势欺人凌辱穷苦百姓的痞子无赖,如果不是时老爹严格约束,恐怕早就惹出祸事来。既然憋着火早晚要发泄,在16岁这年莫小米忍无可忍彻底爆发了,而起因就源于那个新收养的女娃。
说起时老爹收养的这个女娃,还有一段插曲。女娃姓罗名大凤,比莫小米小两岁,来自河南新野,那里全是沙地,绝大多数人夏季麦收时节才在家,收完麦子种好玉米便出去卖艺,到了秋收再回来收庄稼,然后又出去卖艺。他们靠兜售针线等小物品赚钱,与其它行业不同,凭借耍猴招徕顾客,被称为“耍猴人”,罗大凤父亲就是其中一个,祖祖辈辈赖以为生,已经延续上千年。罗大凤也是苦命人,母亲在她三岁时因难产大出血而死,留下父女俩相依为命,从此跟着亲爹走南闯北,只有播种收割庄稼时回家。耍猴人日子过得十分艰辛,天冷了往南方走,两广、两湖、云、贵、川、渝;天热了往北方走,东北、内蒙、新疆,因为猴子在温度适宜的地方才愿意表演。在罗大凤14岁那年的冬季,到重庆卖艺没几天,父亲突然病重,起初只是小感冒,一路风餐露宿,越来越严重,吃过几副中药不见好转,郎中说是肺炎,要去医院打针吃西药,耍猴人哪有余钱看病?罗老爹勉强支撑,仍旧每天卖艺挣钱,最终一病不起命丧黄泉,令人唏嘘的是:伴随罗老爹十几年的老青猴见主人仙逝,竟然也不吃不喝绝食而亡,剩下孤苦伶伶的罗大凤!时老爹见到罗大凤的时候是她一生中最悲惨的时刻:由于无钱安葬,罗老爹被一张破草席裹住搁在街边,罗大凤跪在地上,衣衫褴褛,头上插着根稻草,青石板上歪歪扭扭写着一行粉笔字:卖身葬父,卖价50个铜板。没有多少人围观,有两个原因:一是这种事太多了,山城街头经常可见有卖儿卖女卖身的难民,见怪不怪;二是罗大凤长得并不漂亮,粗手大脚骨骼粗壮,而且蓬头垢面脏乱不堪,莫说纳妾娶小即使作使唤丫头人家都不愿意,50个铜板确实很少,仅能买半斤肉或一瓶酒,但没人愿出钱呐!
罗大凤接连跪了三天,第四天实在饿得不行,竟昏厥过去!恰在此时时老爹路过,心生怜悯,给她喂豆腐脑,吃下六碗豆腐脑后罗大凤醒了,以为时老爹要买她,磕了响头后伸手要钱,时老爹摇摇头说:“我没有那么多钱,这样吧,我帮你把老汉儿埋了,再给点盘缠,你回家吧!”罗大凤傻愣愣望着时老爹,好像没听懂他的重庆话,时老爹又比划半天,终于明白了,点点头,抱起罗老爹尸首,跟时老爹走了。
第十四章()
时老爹没有食言,安顿好罗大凤,即刻让莫小米去把三个兄长叫回来,买了口薄木棺材,把罗老爹安放好,带上泥灰石料香蜡钱纸鞭炮等物品,全家人浩浩荡荡直奔南山而去。在一处能够俯览山城全景的山坳,挖了个两米宽三米长四米深的大坑,安葬了罗老爹。时老爹心细,事先给罗老爹剃发修面搽试干净,换上自己的衣衫,充分表达了对逝者的尊重,罗大凤目睹这一切感激万分,唯有记在心里,日后报答恩情。
没有墓碑,只有一块木板,上面写着:慈父罗福根之墓,女罗大凤敬立,民国二十一年二月十日。罗大凤一身素缟,面无血色神情凄惨,默默给父亲磕头烧纸,时老爹一家也相继鞠躬上香,最后在坟茔附近点燃鞭炮,送别罗老爹魂魄。回到家中,时老爹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好菜,特意吩咐罗大凤多吃些,罗大凤也不客气,风卷残云般吃掉大半菜和三碗饭,把时家四兄弟惊得张口结舌。饭后时老爹从里屋拿出一个小布袋,对罗大凤说:“这儿有三十个铜板,是我全部积蓄,少了些,路上省着点用吧,世道不太平,小心不要被坏人偷抢了。你一个女娃太惹眼,走的时候把头发盘起来,换上儿娃子衣裳,千万小心!”罗大凤既不说话也不接钱,呆立半晌,豆大的泪珠从脸颊上滚落下来,随即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说道:“俺不走,俺家没人了,回去有啥意思?您留下俺吧,做啥都行,给口饭吃就中!”罗大凤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河南话把时老爹听得如坠云雾,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