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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所以七王爷想做的事不会是刺杀皇上。”
“那会是什么?”樱柠沉吟着说道,“非谋命,栽赃也没必要,剩下的便只是刺探消息了。这种时刻,若能窥得圣心,洞察天意,岂不就占尽先机了?”
“确实如此。”萧柏之颔首以示赞同,“所以,七王爷不会只让你做一个舞姬。他会想方设法把你送到皇上身边去,这样才能做他的耳目。他不是说了么,要等你到了那个位置,他才会告诉你他要你做什么。”
“那个位置?如果不是宫娥,那还有什么位置能够接近皇上?”
萧柏之却不应答,只担忧地望住樱柠,半晌才幽幽说了句:“你说呢?”
樱柠遽然一惊,猛地跳了起来,“这不可能!慧四娘明明跟我说过,皇上已有十多年不纳新人了!”
萧柏之叹息道:“我也但愿是我想多了。按道理来说,皇上到了这个年纪,理应不会再纳妃,可难保没有个例外。七王爷既能送你入宫,想必已有对应之策。”
“什么对策?”
“我不知道。”萧柏之道,“可我们想不出来的,未必七王爷也想不出来。他对皇上的了解,远比我们要多得多。或许他有奇招,能令皇上破例纳妃也说不定。”
樱柠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她怎么没有早想到这一点?!当初若不是慧四娘言之凿凿说皇上不会再纳新人,她怎会点头应承娘亲入宫?作为一名舞姬,她还能指望着年满廿五离宫,可一旦被皇上纳入后宫,此生便永无出宫之时!
萧柏之长身而起,将她轻揽入怀,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担心,现在事情还没到最糟的地步。只要你照我的话做,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樱柠抬眸望住他,哑声问道:“怎么做?”
“你切记,千万不能在皇上面前露面。”萧柏之殷殷叮嘱,“七王爷要把你塞给皇上,必定要先让皇上注意到你。只要你避开皇上,七王爷便是有再多的花招也使不出来。”
“那如果是郭总管安排我献舞呢?”樱柠犹不放心。
“这个你大可放心。”萧柏之道,“我同季嬷嬷打听过了,丽莺苑的规矩是,新人入宫,半年内不会排舞。且在君王御前抛头露面,是件美差。多少乐姬你争我夺的,就只为抢一个出头的机会。只要你不去凑这个热闹,大抵是不会有这种机会的。”
他抬手抚上樱柠的脸庞,“所以,樱柠,以后没事少出来走动,尽量呆在丽莺苑里,保持低调。我回去再好好想想办法,怎么把你弄出宫去。”
“那还有我娘呢!我娘还在七王爷手中……”樱柠叫了起来。
“放心。你娘那边我也会想办法。一切有我呢,嗯?”萧柏之安慰道,声音平稳有力。
凛凛朔风中,他的眼神坚定而明亮,像煦煦暖阳般,刹那间驱赶了冬日严寒。樱柠蓦地觉得心安,仿佛迷航许久的船只终于看到了瞭望塔,不再迷茫,不再慌乱,不再彷徨失措。
她靠在萧柏之怀里,听着他节奏鲜明的心跳声,忽然记起了他娶亲当日的模样,坚毅沉着,一如他现在的面容。唯一的一点差别,便是当日萦绕在他眼底的那缕阴郁,如今已不见踪影。樱柠在心里模模糊糊地想道,萧柏之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大男孩了。四年的时光,也或许是沙场上鲜血的洗礼,把当初那个只知吃喝玩乐的浮夸少年磨砺成今日有担当可倚靠的血性男儿。
×××××
萧柏之到底错估了七王爷的手段。对他而言,规矩便是规矩,可对七王爷来说,只有当形势对其有利时,规矩才是规矩,否则,规矩便只是一纸空文。
故而,当郭总管轻描淡写地告知樱柠,让她于除夕夜皇家团圆家宴上献舞时,樱柠实打实地吃了一惊。
彼时不过是萧苏私会的次日。那日是个难得的晴天,透窗而入的阳光被窗格子切成小小的方块,投在地上,也投在上首喝茶的郭总管身上,一身锦绣华服被光影割得支离破碎,看上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郭总管的声音清冷而分明,叫樱柠想起早春时河里未完全融化的碎冰,“这一次除夕盛筵,大内总管胡公公让我们教坊排三个舞蹈,两个群舞一个独舞。我听闻你那一支《惊鸿舞》跳得不错,打算就由你上独舞了。放在最后压轴。今儿离月底也没几日了,你好生准备一下吧。”
听得她嘴里吐出“惊鸿舞”三字,樱柠遽然明白,眼前的这位郭总管,才是七王爷的人!
惊鸿舞是慧四娘最得意的一支舞蹈,惊鸿阁的名也正是因此而来。樱柠师承慧四娘,一曲惊鸿早已出神入化,连慧四娘也自愧不如。当初在七王府,樱柠表演的正是这一支《惊鸿舞》,因而此刻听闻郭总管提及此舞,樱柠霍然领悟,这一次的献舞绝对是七王爷授意的。她只是没料到,七王爷的安排竟来得如此之快。
虽然明知不可拒绝,樱柠还是试探着提醒道:“我听闻,教坊的规矩是新人半年内不得登台献演。郭大人如此安排,是不是会引人非议?”
郭总管挑起一边长眉,似笑非笑地睨着她道:“就算非议,也是非议本官,与你何干?你得知道,除夕欢宴,各个王孙公子齐齐聚首,且佳宴开怀,多有恩赏;如此好事,多少人求我还求不来呢,你倒是想往外推?”
樱柠勉强笑道:“辛湄不敢。辛湄只是怕时日所剩不多,来不及排练,到时恐出差错。”
郭总管端起茶盏,翘起涂了鲜红丹蔻的兰花指,拎着茶盖撇了撇茶沫,浅浅啜了两口茶,方才淡淡说道:“无妨。我听闻你这一支舞跳得极好,便是明日登台也是可以的。让你排练,不过是与乐师磨合一下,毕竟你是新来的,这里的乐师对你还不太熟悉。”
她徐徐放下茶盏,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我对你可是深寄厚望,你可切莫辜负了我的一片好意!”
日光朗朗,但郭总管那绵里藏针的笑容,却叫樱柠脊梁背上猝然腾起一丝寒意。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郭大人放心,辛湄定当全力以赴。”
从郭总管处回来,樱柠在廊下站了许久许久,暗藏在袖管里的两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第三十二章
腊月二十八那天的深夜,月黑风高,万籁俱寂,是个杀人越货打家劫舍的好日子。樱柠摸黑起床,可一没去杀人越货,二没去打家劫舍,只蹑手蹑脚地摸到后院水井边,打了一桶冷水把自己浇成只落汤鸡。
第二天,她如愿以偿地发起了高烧。
她原本并没有想对自己下狠手,只想托词身子不适辞演,可后来细一琢磨,这宫里太医多的是,若是郭总管找个太医过来,到时岂不就被抓了个现行?七王爷那人诡计多端,怕是不好糊弄,于是只能咬咬牙,假戏真做了。
却没想到,她这一出戏做得着实有些过火了。那一桶冰冷的井水,竟让她十天半个月都起不了床。
这一天,她正于榻上昏睡,朦朦胧胧间觉得床前似乎有人影晃动。樱柠悚然一惊,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果真有人!来者锦袍高冠,丰神磊落,眉目间全是关切之色,不是萧柏之却又是谁?见樱柠醒了,他眼里浮起一缕欣喜,“你可醒了!感觉如何?可要喝水?”
樱柠张了张口,虚弱说道:“你怎么来了?”声音暗哑沙涩。
萧柏之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扶着她慢慢地喝了,才道:“我听季嬷嬷说你病了,好像还病得不轻,就过来看看。”
樱柠推开水杯,正欲开口,萧柏之却已明白她要问什么,截住了她的话头说道:“你放心,我是从后院翻墙进来的,没叫人瞧见。且你这屋子离前头甚远,我便是呆上一时半刻的,应该也不会让人发觉。”
樱柠嘶哑着声音道:“郭总管给我安排这一间屋子,想来也是为了找我说话方便,没想到却给你行了便利。”
萧柏之正往桌上放水杯,闻言回过身来,挑着剑眉定定瞅着樱柠问道:“郭总管?是她?”
樱柠微微颔首。
萧柏之沉吟片刻,又接着问道:“那这次除夕宴的排舞,也是她安排的?”
樱柠闭了眼睛,再次点了点头。
他在床沿坐下,“那你这次生病不是突发事件,是你有意为之?”
樱柠扯出一个浅弱的微笑,还是点了点头。
“你下手也太狠了!”萧柏之叹道,眼里尽是怜惜,“稍微弄个头疼脑热的就好,何至于把自己折腾成这模样!”
“第一次,没经验,掌握不好分寸。”樱柠简短答道。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