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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口出恶言,活脱脱就是一副面目可憎的妒妇形象。把自己最恶劣的一面暴露在最在意的人面前,她对此后悔不已。
这厢杜繁歌竭力镇定,那边萧家母子却各怀鬼胎,谁也没留意到她。萧夫人划拉着茶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她叫樱柠?这是她的原名,还是后来改的?”
“是她的原名。”
隔着虚空,萧柏之与萧夫人的目光在半空相接对视,一刹那间两人都明白了彼此未说出口的意思。
慢慢地放下手里的茶盅,萧夫人说道:“这样说来,一名舞姬能叫我们家柏之生出知音之感,也实属难得。我倒有点好奇,不知这姑娘长的是何模样?不如请她过来坐一坐。”
萧柏之心里一突,忙道:“现在天都黑了,苏姑娘可能已经歇下了。”
这借口着实拙劣,连杜繁歌也禁不住想冷笑。她压制住自己想要出言讥讽的冲动,知道有人自会替她出这一口气。果不其然,萧夫人横了萧柏之一眼,不满地说道:“这才酉时刚过,有谁会这么早就寝?看一眼又不会少她一块肉,用得着护这么紧么?”说完,不再理会萧柏之,转头吩咐了下去。
萧柏之心里顿时叫苦不迭。他倒不是怕樱柠见人,他只是担心,那丫头性子执拗,要是不肯卖他个面子,当众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到时他要怎么收场?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正苦苦想着对策,就听见门外一声通报,“苏姑娘来了。”转头望去,花厅入口处,樱柠款款而来。她脸上不施粉黛,头上发髻也梳得简单,只在鬓侧斜斜插了一根碧玉簪。身上一袭水绿长裙,清新素雅,却又不张扬。
萧柏之暗暗舒了一口气。知道樱柠还算是有些眼力见的,晓得萧夫人不喜欢太过艳丽的装扮。
樱柠入了门,立在厅堂中央,敛衣屈膝,朝萧夫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后垂首顺肩,于原地静候。
萧夫人默不作声,只悄眼地打量着她。这眉眼,这鼻唇,果真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只是,女大十八变,这些年,她出落得越发动人了。虽然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可轻眉笼烟,剪瞳流波的,哪一处不是欲语还休的风情?这模样,怪不得杜繁歌要发狂。
见萧夫人久久不语,萧柏之以为母亲是在怪罪樱柠没早点来拜见,当下赶紧开口解释道:“娘,其实樱柠入府那天就说要来拜见你,是我跟她说不用的。娘素来爱清净,我怕她来反而打扰了你休息……”
话未说完,萧夫人一个略带责怪的眼神丢过来,当即止住了萧柏之的喋喋不休。萧夫人暗自叹气,她这个儿子,平日里进退有度的一个人,怎么一遇到这丫头的事,就这样举止失仪呢?当真是孽障啊,孽障!
收回心神,她盯着樱柠问道:“苏姑娘这些年都居于臻州?”
樱柠不知道萧柏之是如何向萧夫人介绍她这些年的经历的,因而转眸,悄悄地瞟向了萧柏之。在得到萧柏之的眼色后,她方轻声回道:“是。”
萧夫人又问:“苏姑娘在臻州度日,以何为生?”
“献舞卖艺。”樱柠简单答道。怕说多错多,她一个多余的字也不肯出口。
萧夫人又道:“看姑娘模样,年纪也不小了吧。凭姑娘如此姿容,为何至今仍未觅得婆家?”
“樱柠命途坎坷,经历波折,以致蹉跎了姻缘。”
萧夫人却笑道:“我看是姑娘眼界太高了吧。这人哪,就得认命。虽然你姿色不错,但摊上这样一种出身,就不要心气太高了。这世上,不说那些高门大户,就是小家小户的正经人家,哪怕是纳个小妾,也是要找身家清白的。像你这种在风月场所摸爬滚打过来的,你别怪我说话难听,真的是没有哪个清白人家肯要你的。所以奉劝姑娘一句,别把眼光总盯在那些富贵公子身上。认清现实,日子才会好过一些。我是看姑娘惹人怜爱,这才多嘴教导两句。若有得罪的地方,姑娘见谅。”
熠熠烛光下,萧夫人笑得满面和气,仿佛一个可亲可敬的慈祥长者;仿佛,刚刚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不过是家长里短的闲话。
☆、第一百章
上回说到,萧夫人一番话尖酸刻薄,樱柠倒还未觉得如何,萧柏之却已勃然变色。沉着一张脸,他蹙着眉头冲萧夫人说道:“娘!樱柠虽是舞姬,却卖艺不卖身,哪来的不清白之说?你无凭无据的,不要随便乱说诋毁人家姑娘的清誉!”
萧夫人讶然挑眉,“我哪句话说她不清白了?我不过是说,世人对风月场所里出来的女子,大抵就是这种看法。我好意相劝,也是为了她着想,真是好心没好报!”
见萧柏之还要反驳,樱柠连忙抢在他前头说道:“萧夫人所言极是。世人眼光偏颇,樱柠虽自知清白,却也无力改变。但泾浊渭清,自明即可,又何惧他人非议?”
萧夫人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苏姑娘果然是个有主见的。但是,人生在世,做不到完全的避世离俗,所以,纵使姑娘不惧流言,可也要懂得趋利避害。不切实际地好高骛远,只会误了自己终身。苏姑娘,你也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如何才是对自己好。”
樱柠笑道:“萧夫人说得不错。其实樱柠早有自知之明,不敢存有那攀龙附凤之心。樱柠一介平民,只愿寻一布衣,茶壶配茶盖,谁也不嫌弃谁,两个人一起粗茶淡饭平安度日。”
萧柏之眉峰微微一蹙,正想开口,就听见方才一直沉默的杜繁歌忽而笑道:“苏姑娘头脑清楚,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果真是经过世事锤炼的人。不过,姑娘也不必气馁。方才叫姑娘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人来,与姑娘条件倒是极为匹配。”
樱柠问道:“是何条件?”烛光下,她目光湛湛,似是颇有兴趣的样子。
萧柏之的脸瞬间绿了,一句“胡闹”还未出口,萧夫人已瞧见了他脸色不对,赶在他前面说道:“柏之,娘刚才忘了在佛祖面前上香。你去佛堂一下,替娘给佛祖上炷香。”
萧柏之从樱柠身上收回目光,不情不愿地嘀咕道:“这种小事,叫蔡嬷嬷跑一趟就得了。”
萧夫人却道:“给佛祖上香,要亲力亲为方显诚意。你要是不愿帮娘这一个忙,娘只好自己跑一趟了。”说着,作势起身。
萧柏之只得说道:“行了行了,娘你坐着吧。我去就是了。”说着,带着警告意味的、狠狠地瞪了樱柠一眼,方才拂袖而去。
杜繁歌安然静坐,直待萧柏之身影在门后完全消失后,才轻笑着道:“苏姑娘当真爽快,那我也就不作那扭捏之态了。那是我在西陵的一个表哥,二十有四,人长得是一表人才。他之前一直坚持要先考取了功名才肯娶妻,是以才耽搁了姻缘。去年秋闱,他刚中了举人,故而眼下说媒的人简直是要踏平了他家的门槛。可巧我就遇见姑娘了,可见你们真真是有缘。”
樱柠轻轻“哦”了一声,随口说了句:“是西陵的呀。”
她顾忌着她如今的身份不好四处去,杜繁歌却以为她嫌弃对方是外地的,忙又说道:“苏姑娘若是不愿离开京城,我这里还有一个人,瞧着也是极合适的。他是我贴身婢女木槿的长兄,名叫万兴达,今年而立不到,为人忠厚老实,极为顾家。只可惜他家娘子三年前得了急病殁了,也未留下一儿半女的。他家中如今只独剩他一人,父母早些年皆已身故,只有一个亲妹子,就是木槿,也已出嫁。苏姑娘若是觉得合适,我明儿就叫木槿去探探口风。”
樱柠沉吟了一会,才淡笑着问道:“不知万先生于何处高就?”
“他呀,”杜繁歌目光有些躲闪,“他在一家私塾做事。”
樱柠缓缓接了一句,“原来是教书先生。”似有默许之意。
“是呀是呀,”杜繁歌满脸堆笑,“他为人可斯文着呢。虽说这岁数相差得有点大,可向来老夫疼少妻,年纪大的男人也有年纪大的好处。他们成熟稳重,懂得知冷知热的照顾人,不像那些愣头青,都成家了还玩性不改。就拿我们家柏之来说,我怀团儿那时,他还跟孙琥出去外面鬼混,一连几天几夜的不着家。你看看,这年轻一点的,就是这么不着调。”
樱柠微微挑了挑眉,脸上略有讶色。这种事,不像是萧柏之的作风啊。
杜繁歌不察,兀自说得天花乱坠:“苏姑娘,我跟你讲,他家上无父母,下无幼小,你若是嫁过去,一不用伺候公婆,二不用给人当后娘,这多好的事,比人家初婚的也差不到哪去。这几年,上他家提亲的媒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