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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便当,吃便当!”
午休时间到了,教室里的气氛瞬间轻松愉悦了许多。
明晔汐是一个患了孤僻的病人,他不理解同学们的三五成群,好比这种将课桌围凑在一起吃饭的情形。
为什么人类的社会是要成群结伴呢,他认为人终是孤独的,不管如何心灵相通、血脉相融,终不过是皆然不同的两个个体,根本无法做到融为一体。
他向来孤僻,从国中开始便是一个人守着角落靠窗的位子呆了三年。他甚少与人亲近,也没有交到朋友,更没有一个名字能被他深刻地记住。如今高中,也不过只有武藤一人愿意搬了桌子同他一起用餐,虽然他并不领情。
他不是因为低调而透明,而是因为冷漠而变得阴暗,阴暗到成为你视觉的一个盲点。有他的地方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毫无生机灵气可言。
武藤一如既往搬了桌子过来,毕竟他们是自幼相识的朋友。他的年纪较晔汐大上一岁,有些时候会以大哥哥的身份去主动照顾不合群的晔汐,想让他更融入集体一些。
“你的炸猪排饭看起来很好吃!”
晔汐递了便当盒过去,很平静,平静得会让人认为他在不高兴。
“要吃吗?”
武藤是一个简单的人,他从不会去解读别人脸上的复杂情绪,却也简单得快乐。
“当然要。”他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炸猪排放进嘴巴,脸上洋溢着满足。
“还真是个幸福的人。”明晔汐感叹道。
晔汐不善言辞也少有表情,像昨日那样逼问涩谷老师一堆问题实在是他被逼急的时候才会出此下策。实际在平日里,他整个人都是平静的,如死水一般。
武藤受不了晔汐吃饭太过斯文,直接加起一块煎蛋卷硬塞进晔汐的嘴巴里。
“怎么样,虽然是便利店买的,但是味道我敢保证!”
“可以。”
他回答的语气虽然淡淡的,但是味觉却是诚实的。咸咸甜甜的煎蛋卷,酥脆香浓的外皮,美味到脸颊都要融化一般。
明晔汐虽然孤僻惯了,可如今这种感觉倒是让他回忆起了从前,遥远的某个记忆。
他记得小时候也有过和武藤吃同一碗锉冰的情形,那时二人的性格很是相投,如今武藤还是那个武藤,他却再也不是那个晔汐。
晔汐苦笑,大概是自己比别人先一步领悟到死亡,比别人先一步成长了吧。
实际上,他对于日华的死亡是平淡的,因为他坚信日华去了天堂,天堂更多安乐。可不知不觉的,日华的死却潜移默化地成为了他人生的一个分界点,将他的性格乃至习惯全都改变,仿佛一种保留着昔日的记忆却再不是原来的自己……他也说不清楚,只感觉如今的他,是他,却也不是他。
“涩谷雅子……”晔汐果真还是想要知晓她的事,不知不觉便喃喃自语了起来。
武藤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是那么好奇,你为何对涩谷老师的老妈这么感兴趣?”
“她不是很有名气的灵媒师吗,我记得你们扩建家宅时还请她瞧过风水。”
武藤的思绪瞬间在脑子里转了三圈,“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十年前的事了,我记得那时你还住在我家呢。”
“是啊,那时她曾说我命不大好……”
他不是存心要撒谎,只是他要寻找涩谷雅子的原因恐怕常人无法理解,他无法对武藤说明自己的眼睛能看见灵异的东西。
“居然有这种事?”
“她不是很有威望的灵媒吗,所以我一直很在意她那句话。”
武藤停顿了片刻,终于一本正经地思索起来“我记得涩谷雅子住在光泉寺附近,光泉寺在群馬县的吾妻郡……是吾妻川沿岸的东吾妻町、草津町、中之条町、长野原町’4町中的哪一处来着……”武藤掰着指头细数,“大概是草津町……等回去我问了管家,晚些再告诉你。”
☆、plunder
————舍尔希小镇
6月9日,星期五。
废弃的铁轨生着斑斑锈迹,一望无尽没有尽头,仿佛直通死亡的彼端。枯死的杂草灌木与病病歪歪的枯树将铁轨埋藏起来,已经无人知晓这铁路究竟是通往何处了。
铁轨的东侧,穿过枯骨一般的树林,渡过一条锈红色的污水沟,如同被削开的陡峭山壁映入眼帘。
峭壁的脚下停放着一辆红色的玩具车厢,连接着平铺在峭壁上的一条通天轨道。仰头望去,隐隐可以瞧见峭壁山顶露出的一截摩天轮的弧线轮廓,那上面正是一个不知何时建造的废弃游乐场。
景嗅着从山顶蔓延下来的死亡气息,不自主地朝着身后倒退了半步。
“要去吗?”
“当然,我们很久没来了不是吗。”
“那好吧……只是你要拉紧我的手,你不可以跟我分开太久的。”
“恩。”凯珍点头。
玩具车如升降梯一般朝着山顶行驶,红红绿绿的灯光一闪一闪,伴随着吱吱嗡嗡的杂音。升到山顶的那一刻,时间瞬间由白昼变成黄昏,落日余晖洒向大地,铭上一层惨淡的昏黄。钟塔上的时间永远在四点半到六点之间循环,游乐场的时刻被定格在黄昏。
凯珍和景踏入其中,大部分的游乐设施都一如往常地运转着。忽而旋转木马转起,海盗船起航,各色的灯光亮起,天上下起软糖的雨……似乎某种存在正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这是个永不歇业的游乐场,无人经营的游乐场。在这里到处可见锈迹斑斑却从不损坏的游乐设施,还有按照某种设定循环播放的欢快曲调。无论何时,这熟悉的光景永远带着与死亡挂钩的诡异。
“你不太喜欢这里,对吗?”凯珍问道。
“恩。”
“这里会让你联想到死亡吗?”
景平静地点头,留神躲避着横冲直撞的乌鸦。
“毕竟这里是死亡的开端,八年前的死亡不就是从这里开始么,如被触动了某种机关一样,死亡的机关。”
“也对。”
“别的倒也无妨,只是那些围绕着喷泉的乌鸦,就如同围绕在教堂圣泉的鸽子一样多,不得不令人联想到这里是死亡的聚栖地。”
“却有这种感觉。”
凯珍将景带到旋转木马前,它便如同感应到他们一般而停住。她将他拉进南瓜车,伸出拳头朝天一挥,如孩童一般欢乐无比。
“走喽!”
南瓜车似是得到了指令,带着她与景盘旋在巨大的木马轨道中,上下起伏,如同飞天。
“为什么我可以操控这些机器呢?”凯珍抚摸着南瓜车的内壁,另一只手被景紧紧地握在手里。“为什么只有我没有死掉呢,还是说,因为我本来就是死掉的东西……”
设施忽然停住,如能读懂人心一般。凯珍被景拽下了南瓜车,景却突然撒开她的手,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到远方,将视线没入昏黄的天空中去。
“空洞的东西会渴望灵魂,尤其是人形的木偶。”她缓缓走到景的身后,碰触他的手心,只要轻轻的一触,她便能感受到他心底无尽的沉重与苦闷。“存在于生与死的夹缝中,无形中吸走他人的魂魄,缔结不公平的契约,企图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存活,就如同这里的游乐设施一般,我大概就是这种东西吧。”
“你不是,我不允许你这样说!”景把她抱在怀里,看着她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怜爱,“我能感受到你的呼吸,你的心跳,所以你不要再提起以前的事。你和我,和依帕奇,和里多……大家都是辛多奶奶的亲人,大家都是一样的。”
“但是曾经空洞的我的确夺走了一些东西,在那场车祸中。”
她挣脱景的怀抱,面向载着木偶们旋转的七彩摩天轮。
景的嘴巴里装满了苦涩,记忆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八年前的十二月十八日。
2009年的12月18日,那是一个雪天。
辛多奶奶乘车带领着她的孙儿依帕奇和干孙儿暗夜景前往人类世界,她在山脚下捡到了一个婴儿般大的人形木偶,正是凯珍,那时她还没有获得生命。凯珍被辛多奶奶拾起,随手交给了车中的依帕奇代为保管。
木偶的五官已经腐败,且丢失了一颗眼珠。基本轮廓还在,就是嘴唇、眉毛处的漆料模糊不清,洋装上用丝线绣着“kayson”的字样。
“这么恶心的东西,我不要。”副驾驶座位的依帕奇随手将木偶丢给了后位的景,“死亡游乐场的东西都是死掉的东西。”
“为什么叫做死亡游乐场?”
穿着格子小西装的依帕奇瞪大了圆溜溜的眼,回头朝着景做了个鬼脸,
“你不知道吗,那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