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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如此狠厉,她该有多恨我啊。不对,她该有多爱孟希寞啊。
她们互相对彼此笑了一下,一个是跌进罪恶,一个是迎接新生。
芈绫扬起长鞭卷了绿绮抱在手中,冷冷地笑:“我还以为你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妖魔,可以将我表哥迷得神魂颠倒,原来也不过是凡俗女子,受不起我轻轻一鞭。”
任恩娘的心口似是被岩浆熔过似的,露出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液如同泉水汩汩而出。她捂着心口,非常痛苦。
“你杀了我又能怎样?生命那么长,他可能会爱上许许多多女子,你能杀到几时?”
“为了你,他毫不留情将我逐出红都。这么多年的情分,这么多年的情分啊!我父亲是京都最显赫的贵族,除了狐主陛下,谁都要让他三分。你呢?你不过是赤狐流民,贱如蝼蚁,有什么资格同我争?”
“我死了又能怎样?从前他将你视作亲妹疼爱,今后,你什么都不是了。”
她这么说着,突然惨叫一声,身上又多了个窟窿,浑身都是污浊血渍。我在黑暗中捂着嘴不敢叫出声来,就像是看着自己被杀害似的,充满了恐惧。
这姑娘,是想尽可能地挑起芈家和孟家的仇怨吗?
她倔强地立着,看得出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要往外逃。芈绫欲追,我及时伸出脚绊她,随即跟了出去。
我跟了出去,恰好遇见御风而来的孟希寞、孟希莱两兄弟落在院子里。也不知孟希莱哪儿来的灵力,对着芈绫带来的七个东西张开手掌,掌心射出宏亮白光,刹那间将他们化作青烟随风散去。
我惊得一下子立在原地。
任恩娘从后院踉踉跄跄跑出,跌在孟希寞怀中,气息奄奄,瞳孔越来越大,仿佛随时都要离开。
我隐在一侧不敢出声,如同看着自己与这个世间诀别,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黑暗中我看见她颤颤地伸出手,满手血污。她抚着孟希寞的脸颊,声音颤抖、沙哑,唯一双眼明亮。她说:“我伤成这样,是不是……不能嫁你了?”
她的身体也颤抖得厉害。
“我还没跟你闹够……”
他捧着她的脸:“好,我陪你闹。你乖,我这就带你去找狐主,答应我撑下去,知道吗?”他抱着她想要起身,却没有了力气,整个身子摇晃了一下,没能站起来。
孟希莱瞧见这一幕,纵使明知一切,还是红了眼,眼里有一丁点的晶莹。他红着眼四处张望,脸色阴沉沉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我只好偷偷捉住他的衣角提醒他专心。他身形一顿,迅即收回了视线。
她抓着孟希寞的衣襟,染得他心口一片血红:“你说要请狐主……给我们主婚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要……答应的。可是我这么坏,我怕不能……负责。如果,我们成婚以后我……我跑了……”
“别说了,不管你跟不跟我成婚,会不会跑,都随你。只要你撑下去,红都给你,钱也给你,我的一切都给你,即使你要满城将士都陪你闹也随你。”
孟希莱该有多么庆幸我放过了他,否则红都会是什么光景啊。
我凄凄然笑,心中被某种东西淹没了。
他终于抱了她起身,她死死地抓着他,不让他走。
“还记得你曾……答应过我的吗?三天,你只许……伤心三天,然后开开心心地……过下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他笑着:“好,你陪我好好过,我们一起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我没有福气,不能……陪你过了。你……要好好的。”她缓缓地抬起手,最后一次抚过他的脸颊,或许就像她从前对秦圣暝一样。她淡淡地笑了一声,手便滑落到身侧。
“谢谢。”我在风中无声地说。
我不知道孟希寞刚才有没有注意到芈绫的存在,但现在,他满眼戾气,他想要杀了她。孟希莱眼疾手快挡在她身前,一口一个月牙弯不希望见到他妄造杀孽,趁着他意识混乱控制了他的心神,登时叫芈绫滚远。
我冷笑了一下,默默现身。
我双手抱胸:“好你个孟希莱。我若不是想要她死在孟希寞手里,又怎会放烟火叫你们来看这一幕?”
他未回头看我,却说:“你这么狠毒,心里一定很苦吧。”
我不理他,想去追杀芈绫,迈出一步却又后悔了。
我抬手,稍稍撩开衣袖,看见了腕上新旧莫辨的伤。
我想起师父说我在他心中是独一无二的,若是有人伤我害我,他会很难过。他希望我能秉着善念,多为自己积累福祉,少与人结仇结怨,盼着我能如自己从前所说的那样,活万万年。
或许我是该学着做一个心存善念之人,进退有据,宽以待人,这样才够格做当世大能的徒弟,才不会令师父蒙羞。
我忍着心中怒气,缓缓绽出一个笑来,正欲离开,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一把拉住了我,我轻易挣扎不得。
他问我:“为什么?”原本痞气精致的一张脸,此刻却泛着冰冷寒光,有些渗人。
☆、4。22
我很是生气,与他争着口舌:“你跟她说好留我性命的时候,她又遵从了?”
“你跟她比什么比?”
我以为他说我不配与她相提并论,心中怒意大盛:“今日她若不能死在孟希寞手中,去了京都我一样不会放过她!”
他猛地抓住我的双臂,不住地摇晃我:“你将她千刀万剐又能怎样?醒醒吧,除了咽下一口气,你还能得到什么?双手沾染的鲜血以为只要用水洗一洗,用袖子擦一擦就真的就会消失吗?不论生前死后都要还的!”
我一阵眩晕,抚着额头慢慢蹲了下来,而后天旋地转的,根本不知道东南西北。晕眩中只听他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你前世是善狐公主,是倾世美狐,今生你一边厌恶着霍卿卿,又享受着她的身份带来的好处。三百年前抑或现在,被你伤害过、连累过的人也好,妖也好,他们都是因为疼爱你相信你才会任由你折腾的!包括我哥。他们之中有多少是明知故犯,又有多少是情难自禁,你觉得他们愚不可耐所以才任由你践踏,其实他们是不想你践踏你自己啊,他们在等你回头啊!”
我在黑暗中轻笑出声:“回头?回头以后我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吗?老天爷就会把我哥哥送到我身边吗?”
他笑得比我还冷:“你是旧的霍卿卿也好,新的霍卿卿也罢,我不觉得我面前的你、我眼中的你,会对谁付出全部的真心。你能在我哥面前假装死去我已经觉得他走了八辈子的好运。”
我的头很重,很痛,就像有一座大山压了下来,整个人都不行了。我很努力才能说出话:“你现在,是不是在教训我?”
“是!”他跪倒在我身边,手僵硬地托着我的脸,“你在用这张脸、用这个身体行走狐族的时候,你以为你是在牺牲,但事实上,你玩弄着你身边的每一条性命,你予取予求寻着开心,芸芸众生都要将你捧在手心,都要把你奉若神明,稍有不敬,你就妄动无名、妄造杀孽。”
我抱着头,极慢地抬眼:“那又怎么样?”
“不是所有人都会迁就你的。你以前有霍华燃,有善狐一族为你撑腰,可是时移世易,你现在有什么?你如果非要说你无权无势可以靠脸,我想问问你,是否想走霍卿卿的旧路?是否想跟她一样一条道走到黑最终承受不了自裁而死?”
“你去死我都不会去死的!”
“你是一个人,既然是人,就该走人要走的路。”
“那我哥呢?谁去救我哥?”
“你扪心自问,你以为霍因宗死的时候你有多伤心?又能伤心几天?”
我怒意大盛:“你查我!”一叫喊我的头疼得几乎要炸开了,他的声色在我耳中也起了变化,变得根本不像他。
“三天,你对我哥说只许他伤心三天,你随口说出来的,我却知道那是你心里真正想的。你对霍因宗是执念,是求而不得、得而复失的执念!你放不下,因为你是一个凉薄自私又自我膨胀的小女子。”
我下意识地哼了一声,睁大了眼睛看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对的?”
我耷拉着眼皮,即使头那么痛,我爬也想要爬开。他却将我的手臂扣住,禁锢了我。我错愕地看着他,他突然暴涨的灵力甚至高过了我。
“放开。”
他说:“既然已经失去了,就不要再记得。”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要不要走完,我自己说了算。”
“我管不了你,但你答应过,以后将孟家当作自家,将我和我哥视作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