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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下,孙思邈脸上迷雾升起。
“我只想问问,陈叔陵是否和李兄有些关系呢?”
李八百一拍桌案,挑起大拇指道:“孙兄果然聪明,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既然孙兄问了,兄弟也就不会隐瞒什么,其实兄弟和陈叔陵狗屁关系都没有。”
“哦,这么说——让陈叔陵冤枉陈叔宝,想法让魏登隐欺骗陈叔宝,蛊惑桑洞真背叛茅山宗的事情,和阁下都没关系了?”
孙思邈对李八百说的话半句都难信,不过他还是要问,很多事情本不是问出来的,而是试探出来的。
李八百一拍脑门,哈哈笑道:“孙兄不提,我差点忘记了。不过你倒是冤枉了我,我一个人,不过捡一两件来做就是力所不及了,怎能做得了许多事情?”
顿了片刻,他又道:“陈叔陵狼子野心,本就想做太子。正好皇宫传国玉玺失窃,那传国玉玺在你我兄弟眼中,当然屁用没有,可在陈顼心目中关系重大。”
孙思邈缓缓点头,虽对李八百极为戒备,倒是赞同他说的这点。
传国玉玺在陈顼心中,已不止玉玺那么简单!
“兄弟我得知这大事发生,知道大有文章可做,当然会想办法参与。”李八百叹口气道,“谁叫兄弟最是热心呢?”
他侃侃而谈,叹息时忧国忧民的样子,冉刻求看得心冷,实在难想这种人会有这么多面目。
“陈叔陵想做太子想得发疯,其实一直也在觊觎传国玉玺,可他好像没有偷成。他本来让黄广达去办的,但黄广达不中用,没有偷成,兄弟替陈叔陵不值……”
“然后你就把黄广达杀了,埋在兴郡王府的后花园,让他们猜忌去?”孙思邈问。
李八百一拍大腿:“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孙兄也。”
说到这里,李八百像也有分困惑,转瞬摇头道:“兄弟真不知那玉玺究竟去了哪里。不过那倒无关紧要,就算玉玺在陈叔陵手上,他要做太子也得等陈叔宝死了才行。”
“然后,阁下就煽动陈叔陵想办法除去陈叔宝?”
李八百摇头道:“陈叔陵这个废物,不用兄弟煽动也一直想陈叔宝死,可他有贼心并没贼胆的。兄弟我看不过,就和他说,帮他做到这点,只要他去茅山一趟,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去做,管保清清爽爽,和他没有瓜葛。他看兄弟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兄弟我的确也是值得信任的,孙兄你说是不?”
孙思邈看了他半晌:“我只信你吃人骨头都不吐的。”他说到这里时,若有意若无意地向张季龄望去。
他当然知道情况很不对。
张季龄这刻在这里做什么?被李八百胁迫,还是另有目的?
慕容晚晴去了哪里?
张丽华呢?
可他并不去问,他知道这时候急并没用,李八百就是在等他急。
李八百哈哈一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孙兄果然知我。”
他回到话题上道:“陈叔陵就不如孙兄聪明,乐颠颠地去了趟茅山,继续做他的太子美梦。”
孙思邈有些恍然道:“怪不得淳于量说,陈叔陵也曾见过魏登隐,原来是阁下安排的。阁下这种安排,目的当然是挑动陈国内乱了……”
“孙兄真是深知我心。”李八百很似得知己的喜悦,“兄弟我就喜欢乱,乱才好玩是不是?”
“你恐怕不止想让陈国皇宫内乱,你还想将一切过错都推到王远知的身上!”孙思邈道。
李八百瞳孔微缩,还能微笑道:“四道本一体,茅山宗更是你我大志所期。通天殿时,兄弟可选王远知坐头把交椅,孙兄也赞同,这会儿为何这么说兄弟?”
“陈叔陵到茅山时,见到的魏登隐可能是假的……陈叔宝见到的也可能是假的……”孙思邈缓缓道。
李八百开始喝茶,灯光下,脸色有些阴暗。
“你挑动陈家兄弟相争,只是第一步,借刀杀人是第二步。”
孙思邈脸上迷雾更浓,可一双眼眸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澈。
“你既然能让陈家兄弟去茅山,显然有十足的把握把戏演好。裴矩——既然会易容……多半是趁王远知闭关时擒了魏登隐,假扮魏登隐的模样去见陈叔宝和陈叔陵,将矛头引到茅山宗身上。”
李八百只能叹息:“孙兄真的无所不知,竟连裴矩的底细都挖出来了。”
“他什么底细?和阁下很亲近吗?”孙思邈似随口一问。
李八百目光闪动,哈哈笑道:“我和他没什么狗屁关系,可能就是臭味相投才在一起了。”他岔开话题,“不过孙兄真的能把裴矩所为想得清楚,实在了不起。”
孙思邈没有半分得意,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李八百说的话虚虚实实,否认和裴矩的关系,可能反倒和裴矩有分关系。
裴矩幕后何人,他是知道的,可李八百是否知道?
以李八百的为人,不可能对不知底细的人这么信任。他既然和裴矩配合如此无间,当然明了裴矩的底细。这二人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呢?
回忆响水集后发生的一切,孙思邈也不由感叹这计谋的复杂,牵扯之广,简直耸人听闻。
可最让他困惑的,却是李八百的目的。
这目的看起来如此明显,可孙思邈总是有所怀疑。
孙思邈心中悸动,还能平静道:“事后裴矩将魏登隐吊死在三茅道观中,让王远知无可分辩。这招的确是好棋。”
“好棋也要孙兄这样的人品评才行。”李八百抿口茶水,似在琢磨着什么。
“可更好的一着棋,是你们竟然收买了桑洞真。桑洞真的所为,才让王远知真的难洗嫌疑。”孙思邈道。
李八百放下茶杯,摇头道:“孙兄错了。”
“我错在哪里?”
“你不应该用‘收买’两个字,兄弟我根本不用收买桑洞真这种人的。”李八百言语讥诮,可看孙思邈时却多少带分尊敬之意。
“这世上人有多种,像孙兄这样的人,我拿一座金山放在你面前,你也不会动心的。”
孙思邈微笑道:“看来阁下也慢慢了解我了。”
李八百目光犀利,锐利道:“但孙兄不能不承认,这世上和你一样的人,太少太少。”
孙思邈不语。
“世上大多的人都挣扎在权利欲望之中,难以解脱。只是有的人聪明些,有的人蠢笨些。”
李八百凝声道:“桑洞真看起来是个聪明人……”
孙思邈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看起来是聪明的人,当然不见得是聪明人。
可他更留意的是另外一层信息:“桑洞真主动找到的你?”
“不错。”李八百讥诮道,“他就像闻着腥臊的苍蝇,主动找到了兄弟。茅山宗势力渐大,但人的贪念是无穷的,桑洞真并不满足只做个茅山宗的大弟子。”
“他想取代王远知?”孙思邈反问。
李八百抚掌笑道:“孙兄看人也是透彻,一说就中。因此,他最大的悲剧不是找到了兄弟,而是太不自量力!”
顿了片刻,李八百一字字道:“他这种人,还妄想和孙兄相提并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
孙思邈叹了口气:“桑洞真本来是想取代王远知,因此找你想图谋一番作为。可响水集后,想必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错,因为那时候他才知道,他这个茅山宗大弟子给孙兄提鞋都不配的,他比起兄弟我,也差了一截!”李八百道。
“可他已经泥足深陷,摆脱不了你的控制,因此退而求其次,想为王远知争道主一位,将功赎罪?”
孙思邈说到这里的时候,皱眉道:“可他显然一错再错,听从你的蛊惑,又去劫持陈国太子,还想万一不行,以此为筹码保命?”
李八百微笑着喝着茶,可眼眸中满是寒意。
孙思邈目光中带分悲哀,喃喃道:“他实在不是个聪明的人,竟不知道与虎谋皮的险恶,瞻前顾后又是自掘坟墓。”望着李八百,他缓慢道:“紫金山时,你早知道萧摩诃他们会埋伏,让桑洞真去劫持陈叔宝,就是让他去送死?”
李八百轻淡道:“他这种蠢人,价值没了,死是最好的结果。”
冉刻求听着二人所言好像平淡,寒毛却都竖了起来,暗想自己好在站对了队伍,不然跟了王远知,只怕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但他真的站对了吗?
孙思邈和李八百将一切说个明白,是不是知道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可李八百既然敢摊牌,就说明他对赢有了十足的把握,他的信心从哪里来?
冉刻求想不明白,因此更是心惊。
孙思邈还是安然地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