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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医-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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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乖乖地跟着他来到办公室,他让我坐下还给我倒了杯水,在亮光中看清我的脸之后突然惊讶地说:“是你,你不是就是刚才差点被砸的那个……”

  我尴尬地点点头表示是的。

  他也坐了下来,拿出一个小本子一支笔,然后问我:“小伙子,你叫什么?”

  我一看,这是开始审犯人了啊!但是也没办法,就照实回答。

  紧接着他又问我做什么工作的,到北京去做什么之类的,末了还让我拿证件给他看。

  我从上衣兜里掏出了工作证递给了他。

  他打开工作证仔细地看了一下,突然一改刚才平静的态度,惊疑地说:“你是学护理专业的?”

  我顿时对他选择关注点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嘴里老实地说“嗯”,心里却大喊:“对!老子就是护士,咋啦?”

  是的,我就是传说中的男护士。但是谁规定护士不能是男的呢?谁又能断定男的学了护理专业就不是爷们儿了?

  记得当时考中专的时候我根本没有一点斗志,一心就想着中学毕业就和几个哥们儿一起到关内耍耍,去北京,或者去南方。但是我爸当年的一个战友老赵,非和我说什么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起码上完中专再出去才有得混,还搞统一战线,一而再再而三地往我家跑,忽悠得我家一班亲戚轮番上阵对我进行轰炸。最后我被念叨得烦了,就把上学的事完全丢给他,连录取通知书都没好好读过,一直到开了学才知道上了鬼子当了。

  护理专业整个班26个人,只有4个男生。如果你觉得这万花丛中一点红有多么幸运那就大错而特错了!那时很多中专班开办的初衷就是安排一些特殊生源,比如说最末一批返乡的知青,部队转业的一些医疗兵,还有一些是县里各级头头脑脑的亲眷之类,别的不说,像我这样的应届生在她们面前,基本上是儿子辈甚至孙子辈也差不多了,实在是牛犊掉进枯井里……有劲儿使不上啊。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我们那个阴狠毒辣的班主任。举个例子,明知道大男人手粗,扎起针来难免容易失误,竟然规定如果我们几个男生达不到考核要求,就让其余的女生拿我们练扎针。扎得我们叫苦连天,每天在宿舍以泪洗面。后来我送了她一个外号:“灭绝师太”。

  不知道是不服输,为了向这老太太证明男人也是能扎好针的还是怎么的,我硬是把整个中专课程坚持了下来,顺利地拿到了毕业证。但是到了实习的时候问题又来了,一看到我这么个胡子拉碴的大老爷们儿拿着针管走进诊室,年轻的女孩就会掩面而羞,年长的大姐就会讪笑而骂,而小朋友什么的更是大惊失色,跳起来就逃。

  于是万能的赵叔叔再次出现,想当然地把我安排进了县医院的药房工作,活儿不多,每天配配药,看看武侠小说,还就这么踏实下来,不太想着出去闯的事了。一干就是七年。

  回到眼前的问题上来,我问这位警察大哥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他表情凝重地想了半天,终于开口说:“在无法排除人为搞破坏之前,你哪都不能去。”

  

第二章 残阳昏鸦

  乘警把我带到一间列车员休息室,进门前对我说:“你先在这里待会儿吧,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我一边琢磨着这话怎么不对味儿,一边推开门一看,刚才偷铁轨那位正在里头。我默默地走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

  门被关上后还响起了两声钥匙的哗啦声,好像是上了锁。看来我这嫌疑犯的身份是落定了。

  静了片刻,旁边的铁轨杀手小心翼翼地问:“大兄弟,你咋也进来了?”

  “为了待会儿和你一起录口供。”我不想理他,干脆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他却没有收声的意思,自言自语似地说:“你说也怪了大兄弟,俺记得俺那个袋子放得挺靠里的呀!就算车有点颠,那么沉的东西咋就会挪出来了呢?”

  我不应声,装作睡着了,但心里也觉得很奇怪。我在车厢连接处一共也站了不过十分钟左右,期间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开关门之类的响声,到底天花板是怎么变成那样的?

  折腾了这半天外面已经开始蒙蒙亮了,行程已经过半,接下来会怎么样我也懒得去想,干脆就借机打起盹儿来。

  正睡得香,有人呼地一下打开门,对我大吼了一声:“陶勇,出来吧!”

  敢情是这帮人跑去左查右查,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人为破坏的痕迹,倒像是这老爷火车的设备严重老化造成的。也没什么人员伤亡之类,当然我也就被无罪释放了。

  我站起来往外走,“杀人未遂”的铁轨老哥也跟着站起来说:“同志,俺呢?”乘警不耐烦地说:“你老实儿待着去!”

  一路无话,下午四点多钟终于到了北京。下了火车,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伸个懒腰,顿时神清气爽!

  我走出车站,手里拿着介绍信开始找人,据说会有培训主办方的人来接我们。但是站外的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多,大包小包地挤着,嚷着,很多人都伸着各种牌子,叫着各种名字,一时真的定格不到我要找的人。

  在站台上走了好几圈没找到任何线索,正踌躇间斜里走过一个小伙儿,穿着洗得雪白的衬衫,背着一个军绿书包,上面几个金色大字写着“燕京科技学院”。哎,我们培训的地方不就在这个学校嘛!我赶紧上去一拍他肩膀:“兄弟,我打听个事哈。”

  他回过头来问:“啥事儿?”面容清瘦稚嫩,戴着个眼镜,一看就还是学生。

  “你是燕京科技学院的学生么?”我问

  “是啊!怎么了?”他好像还有点惊讶似的。

  “我是去你们参加药剂师培训的,找不到接我的人了,你们学校怎么走啊?”

  他打量了我一下,大概看出我是个老实厚道的人,就热情地说:“这样啊,正好我要回学校,要不你和我一起走怎么样?”

  “那太好了!”

  我们一起竭力地穿过人群,他说:“我叫王建国,大哥你呢?”

  “我叫陶勇。”

  他带我曲曲折折地走了好半天,才终于来到一个公交车站。我看了看站牌笑道:“这北京的地名怎么全是什么什么‘门’啊?”

  “都是用老北京城的几座城门命名的,内城九门,外城七门,皇城四门,可不是多嘛!”

  “你知道得挺清楚的嘛!”

  “我老家在四川,不过是在北京长大的。”

  “那待会儿咱们去哪个‘门’啊?”

  “咱们不去‘门’,去‘坟’。”王建国答道。

  我吓了一跳,他却笑而不语。

  果然上了车一路往北穿城而过,起先是一些古色古香的建筑,过后是一片片红砖楼房,再走就是平房了,最后平房也少了,柏油马路也变成了土路。

  “小国,你们学校这么偏啊,我们是不是快到河北了?”我忍不住问。

  “还有七八站的样子吧。”他稀松平常地回答。

  “你刚才说我们去‘坟’,是什么意思?”

  “我们学校在北边郊区一个叫‘林家坟’的地方。”

  把这么凶悍的字放在地名上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戏谑道:“不是‘陶家坟’就行。”

  他大笑起来,没等笑完,车嘎吱一声紧急刹车停了下来。

  售票员和司机下车去看了一下,然后上来大声说:“车坏了哈,大家下去等下一趟吧。”

  也是,一条公交线跑这么大老远,不坏也就怪了。

  这时车上也没几个乘客,我们下了车,其余几个人大概离目的地不远了,也就四散而去了。最后路边只剩下我俩。

  这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别的不说,我的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翻了翻包,带来的干粮最后就剩下半个馒头,再和小国各分一半,俩人就站在那儿狼吞虎咽地吃下了肚。他还感慨说,还是东北蒸的馒头好吃,宣乎。

  等了许久,不仅下一趟公交车没来,坏掉的那辆车好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走了。

  聊着聊着天,突然觉得不太对劲,怎么王建国白衬衫慢慢变红了。转头一看,身边一片茫茫的荒地延伸开去,止于远远的西山,而正要沉入山中的夕阳被一片霞光笼罩着,色鲜如血。

  “要不,咱们走着回去吧?”我提议。

  “可还有七八站,少说也得有十里地哪。不过如果咱们不走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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