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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声四起,娇喘吁吁的程岭南回到洪秀全的身旁,乐声再起时,已是宫中舞女跳起天庭舞了。
洪秀全魂不守舍地望着程岭南,却没有焦点。她发觉了,伸出一根纤纤细指,在天王眼前晃了晃,他的目光呆滞无反应。
程岭南冲他嫣然一笑,说:“陛下怎么了,看舞啊!”
洪秀全回过神来。他悄悄移开玉壶,底下有一个白色纸包。他的手有些抖,又移玉壶压住。
“陛下吃点什么吧,”程岭南拿起象牙着,说:“臣妾为圣上先尝。”她一连吃了几种菜,又嫣然一笑:“没事的,可以吃了。”
洪秀全忽然觉得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变得丑陋不堪,狰狞可怖,他本能地向后躲闪。程岭南问:“陛下怎么了?”
洪秀全说:“给朕斟杯茶吧。”
就在程岭南转身去拿兽头鹤嘴玉壶时,洪秀全再次移开雕有龙纹的绿玉茶杯,拿起白纸包打开,一抖,将包里的粉末抖进了玉壶,几乎同时,程岭南向绿王杯里注满了茶。程岭南劝道:“这是新茶,云雾茶,圣上多用一点吧成体康健。”
洪秀全冷漠地说:“茶照例不是要爱妃尝过才准朕喝的吗?”
“圣上不说,臣妾倒忘了。”程岭南敛宽袖跷玉指,轻轻端起王杯,洪秀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就在她已经将玉杯挨到朱唇的刹那,也许是洪秀全良心发现,他于心不忍地叫了声:“别喝了!”
程岭南的手停住了,看了洪秀全一眼,她也觉得他的声音有点异样。她问:
“怎么了?”
洪秀全惶然地说:“没什么,看舞吧。”
这时程岭南已经很自然地喝下一口茶,洪秀全不忍心看她,别过脸去。
程岭南将玉杯凑到洪秀全嘴边,一只手替他梳理一下唇边的须鬓,说:“来,臣妾擎着杯,圣上喝吧。”
洪秀全急忙用手推开,说:“朕不喝了,朕有些头疼。”由于推得过猛,那杯茶洒了一半。洪秀全如此粗鲁,程岭南不禁有几分惊愕。
程岭南放下绿玉杯不一会,忽然双手按住腹部,脸上现出难忍的痛苦表情,她咬牙挺着。
洪秀全问:“怎么了?”并顺手又端起了绿玉龙纹杯。程岭南大叫一声:“有毒,陛下不能喝!”一把夺下杯子。
几乎同时,程岭南倒地,痛苦地翻滚着,七窍出血。
“爱妃,你怎么了?”洪秀全抱起程岭南叫着。司琴等女官跑来,把舞女赶下去,乐声猛然而止,大殿上一片慌乱。
司琴叫:“有人在天王茶里投毒,来人啊,不准放走一个人!将天王府所有的门立刻包围起来。”
廊外牌刀手向各处跑去,顷刻之间天王府内外戒严了,那些宫女、乐班和舞女吓得在原地不敢动,如同筛糠一般。
洪秀全怀中的程岭南已经奄奄一息,她的脸色发青,嘴角抽搐,她用尽力气对洪秀全说:“……臣妾……再也不能为陛下尝毒了……坏人好狠心……陛、陛下要留神……他年,若是天国定了天、天下,望天、天王赦免我程门一家死罪,行、行吗?东王……答应过的。”
洪秀全声音悲伤地答:“放心,放心,朕记在心里了。”
程岭南就在洪秀全怀中死去了。
22。 天王府天王府四周被圣兵围得铁桶一样,韦昌辉仍旧向天王府调兵,他全副武装,站在大门外。
东王杨秀清的仪仗过来了,几乎摆了半条街。杨秀清在真神荣光门口下轿,在十几面大锣前与韦昌辉见面,两人说了几句什么,杨秀清就带着陈承瑢、李寿春、傅善样、侯谦芳等走进了真神荣光门。
23。 天王洪秀全上书房洪秀全正在条案上写字,他写了一个二尺见方的隶书“挽”字,刚刚写完最后一笔,司琴和苏三娘进来了。
苏三娘说:“圣上,东王、北王来了。”
“来干什么?”擎着笔的手有点发抖,一滴墨滴在挽字上,染了卷。
司琴说:“他们带了兵来,把天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现正在往三座牌坊那里赶人。”
洪秀全啪一下掷了笔,嘟哝了一句:“趁火打劫。”
这时有人来报:“北王求见。”
洪秀全说:“叫他进来。”
韦昌辉脚步匆急地跨进上书房,跪下请了安:“给万岁请安。”
洪秀全厉声问:“你们要干什么?”
韦昌辉的眼睛四下溜了一圈,洪秀全示意苏三娘、司琴退下。
韦昌辉小声说:“东王说,趁此机会把天王府里里外外清理一番,我怕这事闹大了,良莠不分……”
洪秀全说:“你去吧,我自有道理,清理到朕的头上来了。”
韦昌辉充分领悟了天王此语后头的玄机,他急忙退了出去。
24。 天父台上下杨秀清坐在四周围有黄缎的天父台上,半眯着眼,威风凛凛,牌刀兵们正把天王府的男女官吏、宫女一批批带到天父台下面的广场跪下,听候发落。
天王带着天王府的臣众和牌刀手从二门出来,直奔无父台而来。
天王洪秀全连看也不看杨秀清,步上天父台的天桥。
杨秀清一见,忙起立。洪秀全坐到杨秀清方才坐的龙椅上去。
台下所有的人跪下,照例三呼万岁。只有杨秀清站着,洪秀全咄咄逼人地问他:“兴师动众,为何事呀?”
杨秀清道:“禀天王,居然有人想毒害天王,天理难容,幸而有人代尝,不然怎么得了!臣想借此机会整治一下,一定将罪魁祸首查出来,方能绝后患。”
洪秀全说:“难为你一片忠心。杀鸡焉用牛刀?不用这样如临大敌,反倒显得天朝无能。”
杨秀清问:“天王的意思是——”
洪秀全说:“你把人都带回去,此事宜密访,不宜张扬。你这样大张旗鼓,即使错杀一万,也未必不使元凶漏网。”
杨秀清说:“天王安危,臣弟不能听之任之呀。”
“朕自有道理,你去吧。”洪秀全又向他挥了挥手。
杨秀清下了天父台,向韦昌辉吩咐了几句什么,全副武装的牌刀手们陆续撤出。
洪秀全对跪在天父台下密密麻麻的宫人说:“没你们的事,都起来吧。”
众人感激涕零地叩头不止,一个劲叫“天王恩典”、“天王明鉴”。
25。 程岭南停灵处漆黑的夜幕,闪烁着几点疏落的星星,反倒没有程岭南灵前的长明灯亮。
程岭南面色青灰,身裹黄缎,静躺在灵床上,有几个守灵的宫女半跪半坐着,显得冷清而凄凉。
洪秀全着便装缓缓走来,他一个从人也没有带。
他在灵前木立了很久,大概心灵中经受着熬煎,两颗清泪涌出眼眶。
夜风轻轻扫过清溪里河,不知是什么鸟,怪叫一声,振翅飞去。
26。 天王府程岭南的死,不过像清溪里河里的波浪一样,没有风,便平静如初了,天王府又恢复了往日的泰和、宁静。
韦玉娟和化装成宫女的陈玉成走在后林苑的竹林小路上,陈玉成挎着一个篮子,心里总有点打鼓,韦玉娟不断地说:“走那么大步干什么,哪像个女孩子?”
陈玉成只好倒碎步。
苏三娘和洪宣娇远远地迎过来了。
苏三娘向仪美公主的寝殿喊了声:“北殿韦公主来看天长金了!”
这样一声声传了进去。
洪宣娇走近陈玉成说:“呆会儿我把人都支走,你好好劝劝她,别惹她哭。”
陈玉成惶惑地点点头。
27。 仪美公主寝宫几个宫女正给仪美上妆,由于敷了粉、插上了衩环,显得不那么憔停了,可精神仍十分倦怠。仪美问:“到底是见什么人啊,这么费事?”
宫女说:“这是你姑姑吩咐的,小的也不知道。”
门开了,洪宣娇等人进来,陈玉成跟在后面,洪宣娇用报喜的语气说:“仪美呀,有贵客临门了。”
仪美根本没注意宫女打扮的陈玉成,她看到了韦玉娟,就以为她是贵客,仪美勉强笑了笑:“承韦姑姑惦记着,其实我没什么……忽然间,洪宣娇、韦玉娟都出去了,宫女也走得一干二净,屋子里只剩下了床上坐着的仪美和门口站着的陈玉成,房子顿时显得空旷起来。
仪美轻轻地问:“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陈玉成放轻脚步走过去,望着仪美极度衰弱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他哽噎地叫了一声,“天长金——”
仪美觉得这声音有点异样,她向陈玉成望了一眼,似面熟,又不认得,就问:
“你是北殿的人吗?韦姑姑带来的?”
陈玉成说:“天长金公主不认识我了吗?”他三下五除二卸去了头饰,说:
“天长金,我是陈玉成啊!”
仪美认出来了,可她不敢相信,以为是在梦中,她说:“我是在做梦吗?”
“不,”陈玉成说,“陈玉成来看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