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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的白衣人发现异动,云一般涌了进来。
璃月全然不顾,短刃抵着云浅颈部动脉,全神戒备地问:“金缕在哪?”
云浅不动,不语,银色的面具挡住了他的表情,幽魅的夜色让璃月捕捉不到他的目光,因而心中一时有些没底。
“说!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撇去心中乱七八糟的杂念,她敛住心神全神贯注起来。
云浅依然不语,却抬起右手,熟练地做了几个璃月看不懂的手势,白衣人却又潮水般退了出去,偌大的宫苑中只剩璃月和他两个人。
短暂的僵滞过后,他在面具后闷声闷气地叫:“月姐姐。”
璃月一愣,眨了眨眼睛,一把掀开他的银色面具。
金缕那张妖孽脸在银辉如雪的月光下看起来尤其美艳动人,但此刻璃月却没心情欣赏,她又惊又怒,拔高了音调问:“你就是云浅?!”
“我不是,月姐姐,你听我说……”金缕一脸无辜地试图解释。
“说你个头!”璃月毫不手软地一拳过去,金缕当即流下鼻血两行,她却怒冲冲转身便走。
这死小子,整天在她面前装天真装柔弱,背地里还不知有多少事情瞒着她!她恨恨地想。
“月姐姐,我真的不是云浅,也不是故意瞒你,你听我解释啊。”金缕见她生气,当下也顾不得自己鼻血横流,从轮椅上站起身就去追她。
璃月回身又是一脚,踢得金缕抱着小腿原地直跳,却又不敢叫疼,乌沉沉的眸中泪光闪动好不可怜。
“给我滚回去等着,我闲下来再来收拾你!”璃月指着他鼻子骂道。
*
黎明,盛泱城头。
护城之人原先是金威那边的,如今早已被金缕接手,璃月站在城头上,手执一根单筒望远镜朝西北方向看着。
昨天后半夜有一支死忠金威的皇城卫军得到消息,从卫城赶过来试图逼宫营救,半道被曦王府的人马截住,激战到现在还未结束战斗。
那支卫军有五万人,而曦王府这次为了避人耳目,只派了一万不到的人马过来,经过这么长时间厮杀也不知损失多少。
金缕的人马还有血影宫的人扫平盛泱之后赶过去援手了,璃月正在观看战局进展。
距离有些远,天色也还有些昏暗,因而即便借助望远镜也只能看个大概,一片混乱中,唯有两个人最引人注目。
一个自然是叶千浔,他那柄日月弯刀割起人头来就像收割春天的韭菜一般,一甩过去便倒下一大片,几下便在他身周开拓出一大片空地来。
璃月觉得很奇怪,有如此强烈杀性的男人,在她面前缘何就变成檀郎一般死皮赖脸了呢?难道这就是男人在家里和在外面的不同?
现在她好像明白为何那么多女人都喜欢偷情了,因为的确是外面的男人比较迷人啊!比如说,如果她从不认识叶千浔,如今的叶千浔在她眼中无疑就是个驰骋沙场杀人如麻的恶魔般的男人,唯有冷酷和嗜血才能用来形容这样的男人,她喜欢这样的男人,全然不同于在家里腆着脸摇着尾巴抱着她大腿的样子。
叹息一声,她将望远镜向左前方移了移,另一个同样引人注目的男人出现她眼中。
他骑着马,没有日月弯刀也没有叶千浔那样的杀伤力,他的武器似是一把大刀,但他那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的杀戮气势却十足迷人,就像一名常年征战的沙场名将,沉着雍容不急不躁,虽是简单的冲杀却也显出了谋略。他的勇猛和强悍很容易将两侧的敌军向他吸引过来,而他马术精湛,往往等那些敌军围拢过来时,他早已跑到他们前面,这时,一直远远跟在他后面的部下便开始从后面攻击这些敌军,而他则会在此时来个十足酷炫的策马回身,与自己的部下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刀光如雪碧血狂飙,不多时便砍杀得干干净净。
璃月皱着眉头,她看不出来这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如鱼得水的男人究竟是谁,只觉得熟悉而又陌生,看着他的飒爽英姿和身后高扬在风中的玄色披风,她心中猜到一个人,却又不敢置信。
看这架势,厮杀不用半个时辰就能解决了,璃月觉得有点冷,便下了城去颖王府,苏吟歌此时应该已经做好饭等她了。
*
“璃月!璃月!”当叶千浔带着邀功般的表情兴冲冲来到颖王府一把推开璃月的房门时,看到的情景让他的心咔嚓一声碎了。
璃月坐在苏吟歌腿上,苏吟歌搂着她的腰,两人一边说笑一边互喂,神情之亲昵甜蜜,足以将叶千浔当场气死。
璃月听到声响回身发现叶千浔带着震惊而又心痛表情呆站在门边,顿时讪笑,磨磨蹭蹭地欲从苏吟歌腿上下来,不意苏吟歌却伸手一搂,挑衅地看叶千浔。
叶千浔握着日月弯刀的手紧了紧,绷着脸带着一身煞气大步走进门来。
“叶千浔,你要干嘛?”璃月见他来者不善,心惊地问。
“璃月,不管你恨我还是怨我,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他!”叶千浔眸色幽深,几步便跨到了桌边。
璃月慌忙站起身,一边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他一边将苏吟歌往后推开,道:“你快走!”
“我干嘛要走?我还想毒死他呢!璃月你没意见吧?”苏吟歌却梗着脖子,站在她后面不肯退一步。
两个男人就这么将璃月夹在中间互相瞪着,谁也不肯让一步。
“璃月,你让开。”少顷,叶千浔沉静道。
“以免误伤你。”苏吟歌在后面补充。
璃月看看两个男人,右腿微微向一边移开一点,再移开一点,想想还是怕这两个家伙弄出人命来,所以闪开到一半突然又闪了回来,不意叶千浔早已按捺不住,一掌向苏吟歌劈去,见璃月又闪了回来,两人均是大惊。
苏吟歌一把抱住璃月就想把她推到身后,谁知后退一步身后却是凳子,一绊之下当即向后倒去,璃月眼看要被他带倒,本能地伸手去扯叶千浔想借力稳住身子,不料叶千浔因为刚刚强行收回那一掌正胸口微痛心绪不稳,被璃月一扯竟跟着向前扑倒。
于是乎……
璃月仰躺着,身下硬邦邦的是苏吟歌的身体,身上也硬邦邦的是叶千浔的身体,她就像一块甜美的肉馅,被两片蚌壳夹在了中间。明明很尴尬很莫名奇妙的姿势,缘何她却很邪恶地觉得,很暧昧呢?
90、如斯报复 。。。
三人叠罗汉一般压在一起,还未回过神来,门外突然传来苏吟歌下属的声音:“禀报少爷,外……”说到此处,来人顿了顿,再开口,声音已明显带上了一丝窘迫和不自然:“外面有位姓宴的老先生求见秦姑娘。”
苏吟歌一张俊脸顿时黑到了极点,不用想也知道他的下属定然已经看到了他这副不堪的模样,当即又恼又恨,语气短促道:“知道了,下去!”
“重死了,还不起来!”璃月挣扎着推开叶千浔,从苏吟歌身上滚下来,站起身理理衣襟,回身看着两个依旧一副剑拔弩张模样的男人威胁:“不准打架!否则……哼!仙人球伺候!”言讫,怡怡然出门去见宴几。
宴几是来向她辞行的,眼看盛泱这里局势已定,作为异邦军队,他们也不便在此久留。
璃月大略问了下他们的伤亡情况,然后将颖王府库房里的金银珠宝装了几大箱全部交于宴几带回,说是犒劳活着的将士,抚恤死者家属。
宴几再三推脱,璃月恼了,便只能收下。
临行,璃月突然又叫住他,神情有些迟疑地问:“那个,此番……”
宴几见她开了个头便停下,看着她等她下文。
然璃月终究微微一笑,摇头道:“没什么事了,回去替我向阿渡问好。”
宴几其实知道她想问什么,更希望她能问出来,但见她终是不问,便知她和皇甫绝这个心结终难化解,心底叹息着告辞离开。
送走了他,璃月心头一时还有些茫茫然,不知什么感觉在作祟,也不多想,回到原先的房中,饭菜仍在,窗户破了,两个男人不见影踪。
她也不管,两个不听话的家伙,爱死哪去死哪去,她吃完饭便上床补眠。
天刚入夜,有人爬床。
璃月惊醒,一看却是叶千浔,她揉了揉眼睛,问:“苏吟歌呢?”
叶千浔搂过她,一边在她颊上亲吻一边道:“死了。”
“什么?”璃月一呆,一把推开他,不信地看他:“你把他杀了?”
“是啊,他自愿应战的。”叶千浔一脸认真,不觉得自己有错。
璃月僵了僵,腿一抬一脚将他踢下床,紧跟着翻身下去膝盖压在他胸上,目光冰冷揪着他的衣襟高声喝问:“你真的……把他杀了?!”
叶千浔仰躺在冰冷的地砖上,看着她,不语。
不知为何,在那样的目光中,璃月渐渐的有些心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