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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大力推了几下,却因里面栓着,没有打开。四哥道:“开门!”我上前打开门,又一瘸一拐的蹭回窗边站着。四哥盯着我冷声道:“你还在怨朕?”我头抵在窗楞上没有答话。
他静了会,淡淡道:“你究竟想要朕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挽回?”
“要你死”
“放肆!是朕太宠你了吗?你竟然为了他叫朕去死!好,好,好!朕会叫你为今天说的话而后悔!”说完,快步而去。
我似喜似悲,佝着身子缓缓走到桌边,扶着桌沿坐下,膝盖一阵尖锐的疼痛,不禁低低呻吟了几声。
自从那日以后,我整日就懒懒呆在屋中,看书,临贴,刻意地去遗忘所有。如今临的帖子都是少陵写的,我模仿他的字迹已有四五分象。
我在屋内临帖,弘晓跑着冲进来,一下子扑到我身上,手中的毛笔晃了几下,桌上的纸已被涂污。我一边推她,一边笑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弘晓瞪大双眼道:“姑姑,他们在剁人。”
我说:“什么?夺人?”
弘晓用力点点头道:“他们不肯告诉我,不过被我偷听到了,皇伯伯命各宫近前侍奉的太监宫女都去看。姑姑,那人身上全都是血,眼睛被挖了下来,手脚也剁了,弘晓好怕。”
我猛地从椅上站起,惊声问:“你说什么?剁人?”说到后两个字时只觉胃里一阵恶心,忙忍住。
弘晓道:“剁人呀!”我问:“你还听到什么?知道是谁吗?”弘晓摇摇头道:“没有了。”
想起四哥那日所说的话,“……朕会叫你为今天说的话而后悔!”心里惊怕,立即向门外行去,弘晓跑着要跟来。
我忙道:“你哪里都不许去,就在这里呆着。”弘晓看我疾言厉色,只得噘嘴站住。
我大跑着出了屋子,往日守在养心殿外的太监宫女都不在,四处只有侍卫静立着。不知隐在哪个角落的朱儿闪身到我身前拦住我道:“格格去哪?”
我心下惧怕愈深,越过他就跑,他忙拽着我道:“奴才刚才看见弘晓阿哥找格格来了,格格怎么不陪弘晓阿哥呢?”我心中发急,猛地甩开他手,喝骂道:“混帐东西,连我都敢拦,你有几个脑袋?”他忙跪下磕头,我立即飞奔而去。他在身后一路追来,却再不敢上前拦我,只是不停地哀求。我心跳得好似就要蹦出胸膛,阵阵气闷,向刑房狂跑而去。
、第四十三章
还未到跟前,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似酸的臭,令人作呕的怪味。看见前面黑压压立满了皇宫内各宫有头有脸的太监宫女和各处的掌事太监,全都脸无人色,有的全身抖动,有的瘫软在地,有的弯身而吐。
我看到那儿摆了一个大瓮,里面装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我辨不出她的面目是年长还是年幼,因为她满脸污血,鼻子、嘴唇和耳朵已经被人割掉了,血肉模糊的面孔上只剩两个黑乎乎的鼻洞。眼睛倒还留着,此时她的双眼死死地瞪着站在身前的侍卫,嘴里“唔、唔”地叫着,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看来舌头也已被割了去,仇恨、痛楚、悲愤、耻辱、不甘等情绪如同利箭般一一从她的眼里放射出来,如果眼光能杀人,站在身前的那些侍卫恐怕早就被他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了。
胃里翻江倒海地翻腾,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呕起来,直呕到胃中只余酸水,无可呕之物时,才强撑着抬眼扫去,不敢看场中的大瓮,眼光只在人群中游走,忽看到丹珠涕泗橫流、瘫软在地的身影,一直提在嗓子眼的那颗心才‘通’的一声落下。
再不敢多看,转头就走,脚下一软,就要摔倒。一直立在一旁,脸色青白的朱儿忙上前搀扶我。我借着他胳膊的力站起,他求道:“格格就扶着奴才的手回吧!”我有意自个走,却头晕目眩无以成步,只得扶着他胳膊。
我抑着发颤的声音问:“是谁?”朱儿半晌无声,我心中惊惧悲哀愤怒一瞬时再难控制,厉声吼道:“说!我看都看了,难道还要我回去问吗?”朱儿全身一个哆嗦道:“格格,您放过奴才吧!若被皇上知道,奴才死无葬身之处。”我心下疑惧不定,放开他的手就踉踉跄跄往回走。
朱儿跑上前跪在面前哭道:“格格回吧!”我没有理会,绕过他依旧前行,朱儿跪爬着又拦到了身前磕头哭道:“是丹秋。”我脑子如大锤所砸,那剧痛直刺向心脏,盯着远处大瓮,如厉鬼一般哭嚎道:“是谁?”朱儿头贴在地面上道:“丹秋!”我五内俱焚,心神刹那坠入彻底的黑暗。
感觉有人在轻抚我的脸颊,一下一下极尽温柔,恍恍惚惚觉得这般温柔的抚摩像极了少陵,不禁喃喃道:“少陵,少陵。”
睁开眼睛满心欢喜地看去,却是四哥焦灼的脸。刹那间竟是数百年时光,我愣了一瞬刚要张口说话,昏厥前的一幕幕涌到心头,胃里恶心,却再无可吐之物,趴在床头只是干呕。
四哥半拥着我,轻拍着我背,我下狠劲推他,却全身发软,无半丝力气,我哭道:“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神色清冷中夹杂着伤痛,伸手握住我推他的胳膊,我哭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把我身边的人都害死吗?少陵一个不够,还要害死丹秋? ”
四哥用力把我抱在怀里道:“琪格尔,不要这样无视我了。”我哭声涩在喉咙里,他温柔地说:“我们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我心中恨极了他,盯着他半晌不动,他伸手捂住我眼睛,求道:“琪格尔,不要这样看我。我不准你用这种眼神看我,这样的眼神会让我心痛。”
我伤痛难耐,俯身嚎啕大哭起来,“四哥,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他身子僵硬,轻拍着我的背,“我知道!琪格尔,我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你先养好身子,我以后再解释给你听。”我哭道:“她和我一起长大,我一直当她是我妹妹啊!”
四哥捂着我嘴道:“琪格尔,你待她如妹妹,她却不曾当你是姐姐。她一直在你的饮食里放麝香粉。我不能让她这样伤害你。”我狠命打着他的手,挣扎间,眼前发黑,身子顿时软倒。他忙扶住我,我一面喘着气,一面无力地推他。
他道:“你不愿看见我,我这就走。不过你好歹顾念一下自个的身子。”说着叫了吟香,吟宁进来服侍。自己站起盯着我,我闭目不动,他转身缓缓而去。
晕沉沉中似乎做了很多梦,碎裂成一片片,混乱错杂,就如这么多年的时光,彷似一瞬,却又痛苦而漫长。
春日时,丹秋坐在塌旁给我摇扇子,我靠在一旁随意翻书,偶尔几声清脆的笑语,回荡在屋中,融化了皇宫中难耐的寂寞寒冷。
我每一次生病都是你照顾,帕子一遍遍换下,药端到榻边。
在尔峥抛弃我时,是你一直在旁边安慰我。三十几年的感情,始终底不过冰冷宫廷中残忍。
丹秋,从此后,这皇宫中最后的一抹暖色消逝而去。
吟香摇醒我,拧了帕子给我擦脸,才发觉梦中早已泪流满面。
天刚亮,就吩咐吟香去叫丹珠来见我,吟香犹豫了下低头应是后退出。
不大会功夫,丹珠匆匆而进,脚步虚浮,面色苍白,眼眶乌黑,亲眼目睹整个过程,显然受刺激甚深。吟香吟宁虽也面孔浮肿,可毕竟和丹秋无什么感情,只是恐惧事情本身。
吟香守在一旁,我道:“下去!”她迟疑了下,向外行去。我让丹珠坐,丹珠肃容立于榻前,指了指帘外,我用口形无声说道:“我故意的。”丹珠恍然大悟,忙道:“奴婢不敢坐,格格有事就吩咐吧!”
我沉吟了会,强抑住心痛问:“丹秋当日…… 当日……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丹珠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转,脸上皮肤抖动,声音却平稳地回道:“表情很痛苦。”说着丹珠眼泪已经滚落,他立即用袖子抹去。
我捂着胸口问:“她临去可有说什么?”丹珠一面回头张望了下,从怀里迅速掏出一个布条塞到我靠着的软垫下,一面道:“一直微微愣着,没有说话。”
我用眼光问她,口中问道:“你可好?”丹珠做了从门缝塞进布条的动作,又做了个他推门突然发现布条的样子,一面回道:“奴婢一切安好。”
说完两人默默无语相对,丹珠道:“格格既然无事吩咐,奴婢这就告退了。”说着未等我答话,已匆匆出去。我有心叫住他,却又忍住。
手中捏着丹珠带来的布条,草草几行字,却字字如刀般扎在我心上,“丹秋心中有愧,在死前,有话要对格格说,秦月和念衣是丹秋的大姐二姐,一直以来为皇上办事,前几日大姐已被皇上充了军妓,大姐个性倔强,不堪受辱,在军营自尽。二姐如今也不得善终。还有一事,格格要小心年妃,她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