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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毅听得鼻头一酸,摇头问:“五师叔,毅儿不碍事的……对了,师叔您怎么来了咸阳,这儿又是哪儿?您和骊丫头又是怎么扯上关系的?”说着狐疑的目光不由向冯骊那洋洋得意的小脸上投去。
萧何做了噤声的动作,警惕地轻声道:“咱们进去再说。”
依次将臀上、膝盖上的伤一一处理干净抹好药已是半柱香过去,萧何瞥了眼斜倚在被褥上一直闭眼一声不吭的蒙毅,帮他提上裤子,又顺手拍了拍蒙毅惨白的小脸蛋,不知夸奖还是调侃:“怎么?刚还和骊丫头叫疼得厉害,现在倒这般老实忍着。”
“五师叔……”蒙毅红了脸地转头瞪了萧何一眼,引得萧何哈哈大笑,“呵呵混小子还害臊了不成?看来少主这一年出去,终于真的学乖了?”
只见蒙毅忙转移话题道:“师叔,您别扯我,刚刚我问您的问题您可一个都没有回答呢?”
萧何正襟危坐答道:“我们现在身处的,是曦华楼后面的一处别苑,跟曦华楼一样,据说也是杨子居的产业。骊丫头说她是杨子居的徒儿,所以一直由她匿名打理着。”萧何警惕地望了眼窗外认真而笨拙正扇着药炉的冯骊,悄声道,“其实师叔刚认识这丫头片子也不到二十日。我奉钜子令暗中来咸阳,谁知那日我下榻,她便持了墨玉来寻我,她一眼认出了我的身份,并说有你的下落,然而她又不愿告诉我,只说若是她救了你出来,需要我们墨家的人来接应她。”
“不到二十日……”蒙毅心头一惊,那不正是骊丫头第一次与自己的尴尬相见的时候吗?她竟直接就帮我去找了墨家。她接近扶苏长公子,被秦王收为义女,又陪了秦王来暗血阁,直到昨日到祭英堂救自己……
一连串的事情浮现在脑中,蒙毅只觉疑惑更甚,这鬼丫头……
蒙毅挠了脑瓜子,却听萧何道:“墨玉乃我墨家的信物,持此玉者必是我墨家值得信赖的朋友,既然少主将此玉赠予那丫头,萧某自然相信此间必有少主自己的道理。然而少主,恕五师叔直言,那丫头毕竟是杨子居的弟子,杨子居虽名为方外之人,但与六国朝堂干系复杂,少主你还是离她远一些稳妥。”
蒙毅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望了萧何悠悠地叹道:“师叔,您觉得现在还有什么稳妥可言的吗?莫说只半月我们就失了三个分坛,现在连从不出神农山一步向来只跟账本打交道的萧大总管都来了咸阳筹钱,总坛形势可见一斑,如今的神农山竟是窘迫到了这个地步吗?”
“少主你……”萧何惊讶蒙毅的颖悟,他知道瞒不过蒙毅,按了蒙毅的肩,道:“银两财货方面,总会有办法的,咸阳的诸般事务,包括要救的人,这些不该你管的事,莫去费神。但恕五师叔直言,此次少主回神农山,回到巨子身边,你千万要提防一人。”
“三师叔?”蒙毅疑惑轻声问道,萧何却是摇头:“少主误会了,并非跌鼻子师兄。三师兄他品行不端,莫说我们首领与其门下弟子,便是巨子师兄,也是深知他这些年暗地里借了除奸惩恶之名做下的那些有违墨法的勾当,不过如今战事紧张,巨子也顾不得计较这些了。”
只听萧何叹道:“其实三师兄执掌我墨家暗坛多年,心性变化成如今这样,也倒怪不得他。再者说了,他诬陷算计你那么多次,又有哪一次真的成功过?”
“就说一年前他想借蒙恬之手杀你未遂,却被弦唐子那冲动小子一状告到巨子师兄那里,事后巨子果然整整半年没有任务交予他。然而少主,你虽聪明但年纪尚小,并不真正懂得分辨,其实一个人的野心与心计,光明正大见于其外,或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个所谓至清至察者肚子里看不见的东西……”
蒙毅叼了指头思忖道:“至清至察者,莫非师叔指的是宋长老……”墨家三大长老之一的辩儒长老宋玉,乃是相里子的师伯——楚国鼎鼎大名三闾大夫屈原唯一的徒儿,他的口才与文学修养,无一不承继他那个震铄古今的师父,当之无愧于辩儒长老的头衔。天下皆知宋玉长老精通辞赋,清狷之至,在墨家,论及至清至察,除了宋玉长老,蒙毅实在无法做第二人想。
萧何淡淡笑道:“看来少主已然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恕五师叔直言,宋长老他……”
却听蒙毅倏地莞尔笑道:“五师叔,你今日也太过直言了,都已经第三次了……师叔放心,毅儿省的的。毅儿约了弦唐子哥哥两日后启程回山,五师叔的话,毅儿定然记在心上……毅儿知道五师叔疼毅儿,所以请师叔相信,这个世上,能有本事骗得了毅儿的人,恐怕还没出世呢。”
萧何知道蒙毅不想听下文,眯了眼拍了一下蒙毅的额头,哈哈笑道:“罢了罢了,或许是我担忧过甚,小子,莫怪五师叔没有提醒你,你这性子,终有一日是要吃大苦头的。”却听蒙毅满不在乎地戏谑道:“吃便吃呗,再苦不过吃药,再痛不过吃师尊的鞭子……嘿嘿提到师尊的鞭子了,一年没吃,倒怪念得慌!”蒙毅自嘲忖道:“师尊的鞭子,比起的大哥那些个一次比一次折磨人的家法来说,现在想来都是毛毛雨了。
“你小子!”萧何没好气轻轻在他脑壳上敲了一记爆栗子,惹得蒙毅捂了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喂,双下巴中年大叔,你干嘛又打阿毅?你不知道他现在又伤又残的吗?”只见冯骊端了药进来,啪一手拍在案上,一手叉了腰娇嗔道。
萧何一愣,双下巴的中年大叔,他在墨家管钱管了那么多年,职位好福利高,清闲日子养得一身好皮肉,再配上这身儒生标配,怎么着也是多少墨家女弟子追捧暗恋的偶像人物,到了她冯小姐嘴里,居然成了……
“还有你……”冯骊又端起碗凑到蒙毅嘴边,“敢说吃药苦,本小姐煎的药,你必须给我一口不剩喝光光。”蒙毅见冯骊眼神犀利,无法拒绝,只得接了碗一口闷,苦得蒙毅扯着嗓子直咳嗽。
二小推推搡搡的模样逗得矜持如萧何亦是忍俊不禁。
作者有话要说:
、阴阳梦邹衍
两日后启程的前夜。
蒙毅睡得极不安稳,他入睡虽早,却是辗转反侧,左右不定,满脑子都是蒙恬的影子。
梦境里,哥哥一如往常背手而立,冷冰冰的脸,冷冰冰的眼神,让他怕得心底发抖腿上发软,只想躲得远远的。可是突然间,哥哥笑了,是七年前那种只会对着自己才有的,那种毫不掩饰的温煦亲昵的笑容,时而骄傲时而期待的眼神,却满满都是亲人间才有的信赖。
蒙毅呢喃着抱住枕头正要安然梦去,倏然间,那个笑着的哥哥化作烟雾散去了,小小的自己伸出十指,什么也捉不住。摊开握住的拳头,一道红色雾气袅袅飘上头顶,鼻间尽是血腥的味道,放眼四顾,却是儿时挥之不去的梦魇——那横尸遍野的秦楚古战场。
“啊!”蒙毅只觉得喉头窒息,抱了头不断喊着:“我错了……我错了,哥哥、爹爹……快……快来救救毅儿……”
耳边传来阴沉沉的怪笑声,“蠢小子,他们都不会救你。”
梦魇中,一白发拄杖老者身着道袍盘膝端坐,只见他双眼上一道雪白一字眉修长纤细,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梦中无助的自己。
“你胡说!就算爹爹不来,哥哥……哥哥也不会……”蒙毅朝那老头吼,却听那老头淡淡道:
“看,你自己都知道你爹爹不会来,就连你最信任的哥哥,你现在也不确定?不是吗?”
被那老头猜中心思,蒙毅涨红了脸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那老头眯了眼,屈兰花指在自己眉边轻轻一弹,继续道:“其实聪明如你又何尝不清楚,在他们心中,你的分量比之他们所追求的那家国天下的梦想,从来就是不值一提,甚至可有可无?只是一直以来,你不愿意承认罢了。”
“不!”蒙毅抱了头毅然喝道那老头,倏然间,脑中传来清灵之风,似是丹田中的浩然正气自动涌上灵台,蒙毅脑门一清,指了那道人厉声道:“哪儿来的妖道?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蛊惑于我。”
“呵呵妖道?”那老道人展袍微微欠身,“墨家少主子,老道实在失礼,忘了自我介绍。老道邹衍,祁连山阴阳家掌门人是也。”
“阴阳家?邹衍?”蒙毅红了眼,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就是这个人,眼前的这个人引发了八年前咸阳的那场动乱,就是这个人害的自己成为了人人口中的亡秦的祸种,就是这个人让他从小离家受尽苦难。
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如今一切一切痛苦的根源。
邹老道望着蒙毅仇恨的目光,却是笑得阴阳怪气:“小子也莫要恨老道,其实你也深深清楚,若非拜老道所赐,就你,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