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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吗?你说的对,我现在不过是笼中的鸟儿,牢中的困兽,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在大哥家法下讨生活的窝囊废罢了……”
“阿毅!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冯骊柳眉倒立,不悦地指挥道。蒙毅暗自嘟囔,只许你挖苦我,还不许我骂自己。
却见冯骊低下头,这才凑在蒙毅耳边嘻嘻笑道:“你想回神农山,不早说嘛……我有个法子,兴许可以试试……”说着窃窃私语几句,蒙毅沉默半晌摇头道,“不行,我不要再骗大哥了……”
“那你打算如何?你就是跪死,他也不会放你回神农山的……”蒙毅吃惊地望着冯骊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他又不是你大哥。”冯骊睨了一眼蒙毅,“本小姐就是知道,就是比你聪明!你听我的错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小脱困局
日上暗血阁双子楼,早起的鸟儿飞上枝头,叽喳声不绝于耳。
“少爷,少爷!”阿布冲进祭英堂,抱起晕厥过去的蒙毅,惊慌失措,他虽不谙阴阳牵蛊术,但他知道蒙毅身上有病,本就担心他受不住蒙恬额责罚,所以守在门外几乎一夜没睡。见他小脸惨白,也不知是疼晕过去了,还是旧病发作,阿布急忙解了蒙毅双肩上的臀痛穴,接着利落地拔出了蒙毅双掌上两枚银针。
望着掌上挂着温热的血丝的两枚银针,阿布皱眉道:“阁主这心当真是够狠的……少爷虽是太胡来了些,但到底还是个孩子……”
思忖间,鼻间传来一股香气,阿布环顾四周,纳闷这祭英堂从昨夜蒙毅被罚至今,并未燃香,哪儿来的香气。他依仗着暗卫片刻不离身的避毒散,也从未想过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能撂倒他堂堂暗血阁十大高手。
不消片刻,阿布直觉头昏目眩,心头暗道不好,正要喊人,一只小手却捂住了他的嘴,回头一看,正是刚刚晕倒在地的蒙毅,只见那惨白的小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微微带着愧疚。
“少……”爷字未出口,阿布眼前渐黑,晕厥倒在蒙毅膝上,引得他又呲牙咧嘴,却没有力气去推开阿布,暗道:“你家暗卫吃什么长大的,比猪还重!”眨眼间,冯骊已不知从哪里闪出来,扯了阿布头上的大粽子发髻,毫不客气地拖得老远,拖拽间阿布的脸磕着坠落地上的两枚银针,刺溜划出一道血痕。
冯骊弯腰从地上把银针拾起来,恶狠狠地踹了阿布几脚泄气,说着举了银针就往阿布手上扎去。
“阿骊……别……”听到蒙毅的喝令声,冯骊住手,看蒙毅跪着头却摇得似拨浪鼓,冯骊心头一疼,唾道:“罢了,看在这狗腿子先前还算有几分良心的份上,我杨门冯大女侠便饶他一次又有何妨……”
蒙毅听得这话,连胃都抽起来,脱口笑道:“女侠,还饶他?别开玩笑了,阿骊,你除了轻功稍微像点样儿,哪一件武功又是拿出手的?你那点功力,别说痛穴没扎准,万一扎出血再把他弄醒,我们走不了不要紧,杨师傅的人可就丢大了…”
“喂,楚士毅,你找死吗……”冯骊冲上前要揍蒙毅,但是奈何蒙毅偏生碰不得打不得,气得她叉了腰,在堂内走来走去,又重新为自己找回场子,“哼,你们鬼谷门的暗卫武功好又如何,还不是经不起我师门‘绝智香’一点点诱惑?看看这猪脑子!”说着毫不客气地踢了一脚阿布的脸。
绝智香为杨子居祖祖辈辈传下的独门迷香。杨子居,字子居,无名,他的先祖正是鼎鼎大名的“虽利天下而一毛不拔”的杨朱先生,杨门一脉单传,代代以子居为字,却不为子孙命名。是故世人多称每代杨门掌门为子居先生或是杨先生。
当年杨朱发明了这迷惑人之心神的“绝智香”,自称只有智者才能不被自己这用心酿制的迷香所惑,然而连冯骊心里也清楚,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绝智香的功效是越来越不稳定了,不过她的向来大胆心宽,一如她那个最善呼朋唤友结交三教九流的师父,所以刚刚直接拿来迷阿布,也不考虑失败的后果如何。
冯骊鄙视地看了眼蒙毅:“说到这个,我说你大哥怎么让这种大笨蛋盯着你?太看不起你了吧?还有你!被个大笨蛋看了一年逃不出来,以后别说本小姐认识你,丢我的人……”
蒙毅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大笨蛋就大笨蛋好了,我本来就是大笨蛋一个,也没求着你认识我……”这回冯骊倒是没法发脾气,她奇怪地望了眼蒙毅,见蒙毅不高兴与她斗嘴,顿时觉得兴致恹然,上前没好气问道:“喂,你跪了那么久能走吗?”
“你以为呢?”蒙毅歪笑道,“我昨天屁股上还挨了大哥二十藤,到现在都还疼得脑子一跳一跳……”冯骊朝他唾道:“呸,你是个男人吗?想要我背你直说……”
蒙毅挣红了脸嘟囔道:“我真没那个意思,你以为我愿意说这么丢人的事么……你知道我现在与你说话有多费劲儿,说一句屁股就痛一下……膝盖就更别说了,碰碰都想死……”
“得得得,没见过你这样的,”冯骊指示蒙毅闭嘴,说着蹲下道,“上来吧……”蒙毅知道冯骊的轻身功夫,倒也也不客气,爬上冯骊软绵绵的背,抱了她的脖子,只听冯骊道,“本小姐既然背了你,那你也不能干闲着,一会儿出了祭英堂,怎么走出暗血阁这些个头疼的阵法,可就是你的事了。”
蒙毅啊了一声,明显不是太情愿,嘀咕道:“为什么要我指路,你不是能进来的吗?而且早上你不是还和我说一切交给你的吗?”冯骊哼了一声道:“少给我扣帽子,你知道我在里面转了多少圈才进来的吗?现在可是白天……而且我说的可不是——一切都交给我!而是——听我的主意没错!我的主意中,自然也包括指挥你,听明白没?喂楚少主,你现在是腿瘸了不是眼瞎了,你家的阵法难道你还不认得?”
蒙毅被她堵得一句都反驳不得,只得坦白道:“其实这祭英堂阵法十日轮换一大阵,三日变其阵中阵,每日又是三变小阵,现在刚过卯时……嗯,应当是‘孙膑十阵’之第七阵,我虽然知道个大概,但是……”冯骊见日头越升越高,暗道若是白日出去的风险越大,不耐烦地催促蒙毅道:“但是你个大头鬼!快点说!”
蒙毅却越发慢悠悠地道:“你别急嘛,我鬼谷门暗血阁乃纵横兵家之术钟萃之地,其间护阁阵法变化之奥妙,岂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得明白的?我虽然从小在暗血阁里到处溜达,所以才知道些粗浅的阵法,但那时太小只是记下些皮毛而已,而这次回来大哥又忌我颇深,连武功都不肯教我,怎可能授我大父的沙场绝技?所以我没把握……”
冯骊打断唾道:“看来你真是傻了……知道个大概就行了,等你考虑周全,落到你大哥手里,岂不是更周全?”
说着纵身一转,已然飞出窗外,祭英堂里,只余晨曦温煦的光打在鳞次栉比的牌位上,仿佛消去了那丝丝的阴寒。踩在尚商坊洒满阳光湿漉漉的车马大道上,冯骊背着蒙毅,嘴上自得其乐地哼着小曲,倏然间一队卫尉府的束甲卫士经过,二小人影一闪,转眼闪进了道旁的小巷,脚下轻功使得飞快,最后终于刹不住了,一个踉跄撞到了墙壁上,蒙毅嗷呜叫唤起来,被冯骊回头瞪了一眼。
“你怎么这么粗手粗脚?啊我的屁股……”蒙毅喘着气埋怨着。还埋怨完,梆得被冯骊松手摔到地上,更是惨叫连连,只听大小姐不悦道:“我这么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背你跑了那么远路累死累活还不够,还敢嫌我粗手粗脚?你知道不,我师父可说了,谁要说我粗手粗脚,一定剁了他的手脚喂王八呢……”
就你还娇滴滴,蒙毅捂着屁股,站不起来,正要反唇相讥,却见冯骊也不理他,上前去敲门。“咚咚咚啪啪咚咚啪咚咚”带着暗语的敲门声响彻幽静的深巷,伴着那檐头滴答滴答的落水声,错落有致。
“吱阿”黑漆木门倏地开了,走出一位羽扇纶巾的中年墨衣儒士,长须及腰,他朝冯骊微微鞠躬,却是转身又朝蒙毅一笑,温煦的笑容照在蒙毅心上,只觉得比这雨后的太阳似乎还要暖上几分。
这儒士正是名列墨家十五首领之五的墨家神农山大管家——萧管子,又名萧何是也。
“五师叔!”见萧何走近,蒙毅激动地唤着,艰难地扶墙想要站起身,一不留神脚一崴摔进萧何怀里,萧何揉着蒙毅发髻,“少主莫急啊,迟些再让五师叔看你这些日子可高了多少,好不好?”
蒙毅听得鼻头一酸,摇头问:“五师叔,毅儿不碍事的……对了,师叔您怎么来了咸阳,这儿又是哪儿?您和骊丫头又是怎么扯上关系的?”说着狐疑的目光不由向冯骊那洋洋得意的小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