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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武听得老泪纵横,却听蒙毅冷冷道:“你不但是个混蛋爹原来还是个笨蛋爹!就算你那蛇蝎心肠的堂姐搬了来,秦国官军也不会来救你们。就算现在你们凑齐了二十五户,本少主保管那个只知鱼肉百姓的县守还是能挑出个不合秦法的错处来,他们明摆着是存了心不管你们的死活,也就你这笨蛋信!”
“放肆!敢辱骂我大秦官军,还懂不懂王法?”蒙武呼了手掌要扇蒙毅的耳光,却见小家伙昂起头冷冷地盯着自己,一字长眉下尽是挑衅的目光,嘴角浮现一丝鄙夷。
蒙武脑中突然闪过那个曾经记忆里怎么打都要和自己对着干反着说的小小顽童,大手缓缓放下了,蒙毅不可置信地望着蒙武,嘴上却还得寸进尺道:“怎么?本少主说的不对吗?还不是你们大秦养出的见死不救玩忽职守的好官!这种狗官,就该一刀杀了干脆。”
蒙武瞪了蒙毅道:“我们大秦的县守如何,轮得到你这个毛头小子来评说吗?克己复礼,忠君本分,才是你这个年龄该做的事。”只听蒙毅冷笑:“呵呵那本少主倒想要请教国尉大人,我这墨家的少主究竟是要复哪一朝的礼节,忠哪一国的君主?”
“你……”蒙武脸色铁青,半晌才缓过气来,却见蒙毅已经从榻上翻身起来,扯了扯腰带,发髻随手一挽,纵身跃起,径直从窗户跳了出去。气得蒙武跺脚却来不及了,这小子似是故意趁了蒙武不备,早已有所准备,运起轻功飞毛腿也似,眨眼没了去向。
作者有话要说:
、虎毒食子乎
寒风吹起袍角,静静注视着山岗下那一招就撂倒了二十来个山匪的蒙毅,向来眼中不揉沙的蒙国尉也忍不住微微颔首。
小儿子武功大进,蒙老头心头原是生出几分骄傲,但眼见蒙毅手中长剑中透出的隐隐蓝光,“呵又是天鬼真炁吗?”
恍惚间,眼前的小儿子仿佛化身为二十多年前神农山上那个狂妄无比的墨袍少年,被王翦和自己打得满地找牙却死不认输的家伙,那个差了点成了自己的师弟而能让父亲蒙骜亲口说出对不起三字的人……过往的恩怨情仇闪过脑海,蒙武哼了声,颇有些不是滋味:“不过短短几年之间,相里此獠竟将毅儿□□成这个模样,倒是当真没有藏私!哼,莫不是还记恨着当年的事,我看他让毅儿做墨家少主,绝非看上我儿的才智这般简单,就是要报复我鬼谷门,报复先父报复我!”
老头子越想越气,不过半刻钟功夫,却见蒙毅已然撂倒了所有的小喽喽,和那姓张的山匪头头斗在一处。
“停停停……”见得蒙毅剑招,张山匪竟忍不住收掌问道,“敢问少侠是神农山墨家哪家首领的弟子?”剑入鞘,蒙毅背手而立,冷冷答道:“小爷的名号,你个山野匪类也配问?”日中的太阳光扫过剑鞘上一个依稀落漆锈字——墨,张山匪倏地单膝跪下,向蒙毅行礼道:“跌鼻子首领三弟子张耳见过楚少主。”
“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了自家人吗?”蒙武老儿忽然间飘落蒙毅身边,言语中带着讥讽,气得蒙毅跳脚,然而事实如此,无以反驳,蒙毅上前狠狠地朝着张耳的胸口就是一脚。“少主听张耳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蒙毅长剑出鞘,横在张耳脖颈上,冷冷道,“我墨家弟子第一条就是要兼爱非攻,以天下之亲为我一人之亲,你滥杀无辜,辱我墨家清誉,光这一条难道还不该受我墨法惩处吗?”
“墨法?现在不止魏国,连大楚帝国都要亡了,还有甚墨法?”张耳笑得很是轻松,”楚少主,张耳现下已破出墨家,再也不是墨家弟子了。张耳唤您一声少主,只因为非攻大会上亲见了您那通神的机关术,您虽然年纪小,但我等墨家子弟,只知术业专攻,先达者为道,不分长幼,因此张耳对您的才智由衷佩服,今日才以弟子之礼见之。”
蒙毅嘴一撇:“叛徒休要阿谀,本少主不吃这套。”剑身推出,张耳倏地一个旋身,人影却闪在了蒙毅右侧,避开蒙毅剑锋,朝蒙毅摇头道:“楚少主说得有理,张耳虽是一介叛徒,却也是无奈而为之。想张耳当年也是信陵君座下门客,信陵君待我亲如兄弟,若是求取富贵利禄之人,何必加入以苦修闻名的墨家,而今又何以沦为风陵关一介山贼匪类?”
蒙毅挑了挑眉,示意他接着说下去,只听张耳叹道:“少主年少,只知墨家之义,又怎知这乱世纷纭,弱肉强食不过天理。何况如今乱世,自是大家各凭本事的时候,连稷下学宫那些个自诩‘舍生取义’视‘富贵如浮云’的儒学大师都已经开始变卖六国各地巨额产业,唯恐秦人一路向东打下他们的齐国老家。这些大宗师们,危难之际,却只关心一己钱财个人性命,还配与世人谈什么仁义道德?”
不顾蒙武在场,蒙毅应和道:“说得好!儒家最是道貌岸然,所以我们墨家的祖师爷才要创立墨家,把这些谦谦君子扯蛋的牛皮统统给捅破了,看他们还敢装!”
张耳拊掌笑道:“照啊,张耳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想,所以不惜放弃一切富贵投入墨家门下,希望真正地做一点事情,来日以墨子之道,救天下百姓于疾苦之中。可是这些年从着跌鼻子首领,以为杀了许多大秦的狗官,救了许多六国的百姓,但是最后百姓得到了什么,我张耳又得到了什么?”
“少年时的正义与血气,最后却统统成了他人助纣为虐的武器。那是何等的悲凉……我们这些蝼蚁般的贱命,早晚还不都是秦贼手里待宰的羔羊吗?有什么区别……当年大梁城破,张耳奉信陵君遗命死守大梁城,出城死战时一念不忍留了众弟兄于城中,可是后来……除了眼前的百来人,其他人均被王贲一把水淹死在大梁城中……”
“少主告诉张耳,张耳还能再信什么兼爱平生的鬼道理吗,张耳还能再等下去吗?张耳当时就发了誓,此生但为灭秦复国,不择一切手段,断不会再有妇人之仁之念,所以才拉起了这支人马,为将来复国谋也。少主天纵奇才,怎的堪不破这个简单的道理?”
半晌,却听少年淡淡笑道:“你自己不信、做不到便罢了,却要拉着别人和你一起不信一起堕落吗?再说了,我楚士毅堪不堪的破你何干,可笑至极!阴阳家的说客,主意竟打到本少主头上,痴人说梦吗?”蒙武笑着背手而立,看着两人的争辩。
“这小儿实在是个怪胚!我刚刚的掌法除去我自己的门道,只掺了三家武学,他听我辱骂儒家又叛出了墨家,显然只剩下阴阳家了……可是我明明只掺了一招半式的噬魂咒,竟也叫这小儿瞧出来了?”张耳脸皮微微一红,眼中闪烁,哈哈笑道,“都说墨家少主博闻强识,今日我才见识到。那张耳也不必掩饰,张耳目下师从阴阳家,如今天下大乱,少主一身的绝世机关术,若加以阴阳家咒法御之,假以时日,怕是天下人心都将在少主的掌握之中,那时候想要灭秦就灭秦,想要救百姓于水火就救百姓于水火,想要行非攻之道就行非攻之道,还不是少主您说了算?”
这话说得蒙毅沉默了,却听张耳继续道:“张耳知道金银财帛这些东西,少主根本不屑一顾,但是如果张耳愿以阴阳家‘噬魂咒’咒谱换取我这百余兄弟的性命,不知这笔交易少主瞧得上否?”
蒙毅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自幼是个精力太过旺盛的小孩,对什么都感兴趣又多少雨露均沾,尤其是一些不许他碰的“歪门邪道”,越是不许他碰,他心里越是痒痒,阴阳家的武学是师门禁忌,然而当年在塞外眼见邹衍能与自己那深不可测的师尊斗了千余招也未分出胜负,这样好玩的东西对他怎么可能没有诱惑。
“回了神农山,恐怕在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也好,只不过看看,师尊不会知道的。”眼见张耳从怀中摸出羊皮卷轴,蒙毅站在原地,手搓着裤腿犹豫着,不知怎么的下意识伸手去接,
“啪!”掌心被拍落,只见蒙武狠戾的目光扫来,“不许学!”蒙武喝道:“阴阳术诡异难测,正邪不分,多少人修得走火入魔成了废人,也是你这点内功修为可以去碰的?”
不说还好,这一说倒彻底激起了蒙毅的好胜心,在蒙武的瞪视下,小家伙劈手夺过张耳手中的咒谱,卷进了袖中。虽然蒙毅知道换了相里子也许也会这样说,但偏偏这话蒙武说他就是不爱听,于是蒙毅回敬道,“杀人如麻的鬼谷门人也跟我说什么正邪,呸!”蒙武向前迈了一步,“拿出来!不然我保证你会后悔。”
蒙毅完全没有被老头儿的要挟吓住,倒是回头对那张耳一笑,一脸萌笑让张耳都有点受宠若惊了,“张